情緒因素（生氣后加重）與類風濕關節炎中醫證候之間關系的臨床研究

李院魏++婁玉鈐

【摘 要】目的：探討情緒因素（生氣后加重）與類風濕關節炎中醫證候之間的關系及對臨床辨證論治的意義。方法：將河南風濕病醫院類風濕關節炎數據庫（HFRA數據庫）中收錄的409例類風濕關節炎患者按有無生氣后加重分為生氣后加重組和無生氣后加重組。并采用SPSS 19.0軟件分析2組在關節表現及關節外表現方面的區別與聯系。結果：類風濕關節炎有生氣后加重的患者約占患者總人數的1/3（138/409）。從聚類分析結果中可以看出，生氣后加重組原始變量之間相關性弱，不適合因子分析的統計學方法，無法進行聚類分析。無生氣后加重組原始變量之間存在相關性，適合因子分析的統計學方法，可進行聚類分析，與臨床相結合，以聚5類較為合適。從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47個臨床表現中可以看出，生氣后加重組患者的勞累加重、活動減輕、遇冷痛增遇熱痛減、陰雨天加重、酸痛、刺痛、全身怕風怕冷、全身乏力、神倦懶動、易怒、心煩、聽力下降、畏寒肢冷、抑郁、多夢、休息后乏力減輕、失眠、口苦、渴喜熱飲、腰膝酸軟、五心煩熱、頭暈、少氣懶言、動則汗出、心神不寧、月經量少、唇甲暗紅、月經色暗、患病后體質量減輕、盜汗、心慌、視力減退、口黏膩、夜尿頻多、活動后乏力加重、四肢不溫、納少、易感冒、眼干、脫發、口干、月經有塊、聲低、食后腹脹等虛、邪、瘀表現均較多；而無生氣后加重組固定痛、口淡不渴較多。結論：生氣后加重組患者人數相對較少病情相對較重，無生氣后加重組患者人數相對較多病情相對較輕；對生氣后加重者可視為一個相對獨立的中醫證候，這組患者更容易形成虛、邪、瘀三個方面膠著難解的頑痹。

【關鍵詞】 關節炎，類風濕；生氣后加重；情緒因素；中醫證候；病情輕重；HFRA數據庫；臨床研究

Clinical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motional Factors and TCM Syndromes of Rheumatoid Arthritis

LI Yuan-wei，LOU Yu-qian

【ABSTRACT】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motional factor（anger that causes exacerbation of pathogenic condition）and TCM Syndromes of rheumatoid arthritis and its aggravation in clinical diagnosis and treatment.Methods：Four hundred and nine cases with rheumatoid arthritis recorded in the HFRA database（database of Henan Rheumatism Hospital）were divided into an anger-caused aggravation group and an other-factor-caused aggravation group.The software SPSS 19.0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differences and relations of joint manifestations and extra-articular manifestations of the two groups.Results：Those with aggravated rheumatoid arthritis due to anger were more than 1/3（138/409）of the total number of patients.The results of cluster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original variables of the anger-caused aggravation group was weak，which was not suitable for the statistical method of factor analysis，so the cluster analysis cannot be carried out.On the contrary，the cluster analysis can be carried out in the other group.47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with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showed that the anger-caused

aggravation group had the symptoms of deficiency，pathogen evil and stasis，manifesting as aggravation due to fatigue，fatigue being relieved by exercise，being more painful due to cold，pain being relieved due to heat，aggravation in rainy days，pain and tingling，aversion to cold and wind，general malaise，lassitude，laziness，

being upset and irritable，hearing loss，aversion to cold and cold limbs，depression，dreaminess，being less fatigue after rest，insomnia，bitter taste of mouth，hot drink preference，soreness and weakness of waist and knees，vexing heat in the five centers（chest，palms and soles），dizziness，lack of qi and no desire to speak，sweating while moving，being not peaceful in mind，hypomenorrhea，dark red lips and nails，dark menstruation，body weight loss，night sweating，palpitation，visual deterioration，sticky and greasy in mouth，frequent urination at night，aggravation of fatigue after exercise，cool limbs，poor appetite，being subject to cold，dry eyes，hair loss，dry mouth，menstruation block，low voice，and abdominal distention after eating.While the other group manifested as fixed pain，and tastelessness in the mouth with thirst.Conclusion：There are a relatively small number of patients with aggravated condition in the anger-caused aggravation group，while there are a relatively large number of patients with mild condition in the other group.As for the former，it can be regarded as a relatively independent set of TCM syndromes and patients in this group are more likely to develop obstinate bi related to deficiency，pathogenic evil

and stasis.

【Keywords】 arthritis，rheumatoid；aggravation due to anger；emotional factors；TCM syndromes；the severity of diseases；HFRA database；clinical research

情緒因素可以誘發疾病甚或成為某些疾病的致病原因，中醫學與現代醫學認識是一致的。類風濕關節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屬中醫學“痹病”范疇，其病因病機為正氣虧虛，外邪入內，阻滯經絡，影響氣血運行所致。氣、血、痰濁為基本病理產物，這些病理產物對痹病的發生發展有很大的影響，情緒因素對以上病理產物的產生有推動作用。作者在臨床中發現，有些RA患者在生氣后病情加重，而這些患者的病情往往較重且治療難度大。為更清晰地認識生氣后加重這一情緒因素對RA的影響及中醫證候的特點，筆者做了進一步的

研究。

1 病例來源

本研究的病例來源于河南風濕病醫院RA數據庫（HFRA數據庫）[1]，該數據庫收錄了自2013年

4月至2016年7月在本院就診的符合納入標準的409例RA患者的一般資料、關節表現及關節外表現等信息。納入的RA患者均采用美國風濕病學會（ACR）1987年頒布的RA分類標準[2]。該數據庫從調查內容的采集到調查內容的錄入與核對，均由專業醫師完成。

2 方 法

2.1 分組與研究 將409例患者按有無生氣后加重分為生氣后加重組和無生氣后加重組。將2組所涉及的關節表現及關節外表現的頻數及構成比分組列表進行比較。

2.2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9.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以表示；不符合正態分布以中位數與全距表示；計數資料計算頻數及構成比；2組間差異采用χ2檢驗。證候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因子分析、聚類分析。以P <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 結 果

3.1 一般資料 生氣后加重組共138例，男26例，女112例；年齡17～79歲，平均（53.15±10.85）歲；病程最短2個月，最長44年，中位數53個月。無生氣后加重組共271例，男27例，女244例；年齡22～74歲，平均（49.85±10.95）歲；病程最短2個月，最長30年，中位數49個月。2組患者在性別、年齡、病程等方面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具有可比性。

3.2 關節表現及關節外表現 HFRA數據庫中共收錄409例RA患者，涵蓋關節表現及關節外表現共88項，依統計學要求，樣本量為變量的5～

10倍符合要求。2組之間變量的頻數及構成比見

表1至表3。

3.3 主成分分析、因子分析、聚類分析 生氣后加重組KMO和Bartlett的檢驗可得取樣足夠的Kaiser-Meyer-Olkin度量值為0.384 < 0.5，Sig值為0.000 < 0.005，表明原始變量之間相關性弱，不適合因子分析的統計學方法，無法進行下一步聚類分析。無生氣后加重組KMO和Bartlett的檢驗可得取樣足夠的Kaiser-Meyer-Olkin度量值為0.565 > 0.5，

Sig值為0.000 < 0.005，表明原始變量之間存在相關性，適合主成分分析及因子分析的統計學方法，可進行下一步聚類分析，無生氣后加重組變量經過相關矩陣分析及最大四次方值法旋轉后，選取值 > 0.3的變量，得出31個公因子，將該組得出的公因子采用Ward法 + Euclidean矩陣 + Z得分進行聚類分析。

與臨床相結合，無生氣后加重組以聚5類較為合適，具體聚類結果如下：①F5頭重如裹、發熱時間不定，F16少氣懶言、聲低；②F3心慌、心煩、健忘、易怒、抑郁，F7僵痛、肢體麻木、食后腹脹，F13熱痛、游走痛、固定痛，F18渴喜熱飲、渴喜冷飲、夜尿頻多，F1全身乏力、活動后乏力加重、休息后乏力減輕、神倦懶動，F27活動后加重；③F11咽痛，F21耳鳴，F10五心煩熱、失眠、多夢，F12頭暈、易感冒、大便干；④F14涼痛、眼干、鼻干，F26自汗、動則汗出、口唇淡白，F4月經量少、月經色暗、月經有塊，F24納少、小便黃，F20口淡不渴，F30食冷腹瀉，F28閉經、痰多，F31脹痛、酸痛，F25肌膚局部發暗，F29患病后體質量減輕、腰膝酸軟、面色萎黃；⑤F8全身怕風怕冷、畏寒肢冷、四肢不溫，F22晝輕夜重、月經先期、脫發，F2口干、咽干、口苦、口黏膩，F9遇冷痛增遇熱痛減、陰雨天加重、顴紅，F17渴不欲飲，F19大便稀溏、動則氣喘，F23沉痛、肢體浮腫，F15膽怯、心神不寧，F6勞累后加重、活動后減輕、視力減退、視物模糊、聽力下降。

3.4 2組有差異的臨床表現 通過對2組中的相同變量制定四格表資料，并運用SPSS 19.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整理，將2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的臨床表現匯總，見表4。

通過對表1至表3中2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的臨床表現對比可知，有統計學意義的47個變量中，①勞累加重、活動減輕、遇冷痛增預熱痛減、陰雨天加重、酸痛、刺痛、全身怕風怕冷、全身乏力、神倦懶動、易怒、心煩、聽力下降、畏寒肢冷、抑郁、多夢、休息后乏力減輕、失眠、口苦、渴喜熱飲、腰膝酸軟、五心煩熱、頭暈、少氣懶言、動則汗出、心神不寧、月經量少、唇甲暗紅、月經色暗、患病后體質量減輕、盜汗、心慌、視力減退、口黏膩、夜尿頻多、活動后乏力加重、四肢不溫、納少、易感冒、眼干、脫發、口干、月經有塊、聲低、食后腹脹，生氣后加重組 > 無生氣后加重組；②固定痛、口淡不渴，生氣后加重組 < 無生氣后加重組。

4 討 論

生氣后加重的RA患者約占患者總人數的1/3（138/409），在臨床中是比較常見的。從聚類分析結果中可以看出，生氣后加重組原始變量之間相關性弱，不適合因子分析的統計學方法，無法進行聚類分析，說明生氣后加重組本身就是具有生氣后加重這一共同特征的一類患者。這與筆者前期研究發現的“游走性腫痛的RA”可能原本就是獨立的一類不可再分割的一個證候一樣[3]。無生氣后加重組原始變量之間存在相關性，適合因子分析的統計學方法，可進行下一步聚類分析，與臨床相結合，以聚5類較為合適。從表4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47個臨床表現中可以看出，生氣后加重組勞累加重、活動減輕、遇冷痛增得溫痛減、陰雨天加重、酸痛、刺痛、全身怕風怕冷、全身乏力、神倦懶動、易怒、心煩、聽力下降、畏寒肢冷、抑郁、多夢、休息后乏力減輕、失眠、口苦、渴喜熱飲、腰膝酸軟、五心煩熱、頭暈、少氣懶言、動則汗出、心神不寧、月經量少、唇甲暗紅、月經色暗、患病后體質量減輕、盜汗、心慌、視力減退、口黏膩、夜尿頻多、活動后乏力加重、四肢不溫、納少、易感冒、眼干、脫發、口干、月經有塊、聲低、食后腹脹等虛、邪、瘀三個方面均較多；而無生氣后加重組固定痛、口淡不渴較多。從以上結果可以看出：生氣后加重組患者人數相對較少病情相對較重，無生氣后加重組患者人數相對較多病情相對較輕。

面對RA患者生氣后加重這一臨床現象，首先想到的是肝氣郁滯。從表4的統計結果中可以看出，在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結果中，確實出現了與肝氣郁滯相關的失眠、口苦、心煩、抑郁、易怒等生氣后加重組明顯高于無生氣后加重組的臨床表現，但同時從有統計學意義的47個臨床表現中可以看出，生氣后加重組患者的勞累加重、活動減輕、遇冷痛增得溫痛減、陰雨天加重、酸痛、刺痛、全身怕風怕冷、全身乏力、神倦懶動、聽力下降、畏寒肢冷、多夢、休息后乏力減輕、渴喜熱飲、腰膝酸軟、五心煩熱、頭暈、少氣懶言、動則汗出、心神不寧、月經量少、唇甲暗紅、月經色暗、患病后體質量減輕、盜汗、心慌、視力減退、口黏膩、夜尿頻多、活動后乏力加重、四肢不溫、納少、易感冒、眼干、脫發、口干、月經有塊、聲低、食后腹脹等虛、邪、瘀

三個方面表現均較多。所以，情緒因素（生氣后加重）不但加重氣、血、痰濁病理產物，還加重了正虛和邪實?，F代名老中醫在治療RA時雖然對其基本病機有著不同的認識，但虛、實夾雜是各位名老中醫的普遍認識[4]，筆者前期的研究也表明，RA屬于虛、實（包括風、濕、熱邪及瘀血等）夾雜及寒、熱錯雜的一種復雜疑難風濕病[3，5-8]。從上面的統計學結果中也可以看出，本次研究結果與之是一致的。所以，對于生氣后加重的RA患者，在治療時不能千篇一律的只重疏肝解郁，必須抓住“虛邪瘀”基本病機，準確辨證論治[9]。筆者早期的研究就認為，痹病患者“虛、邪、瘀三者，某一項為主者較易治，某兩項較明顯者較難治，其三項均較明顯者最為頑固難治”[10]。因此，生氣后加重組治療更為困難，因為這組患者多形成虛、邪、瘀三個方面膠著難解的頑痹；而無生氣后加重組治療相對較易。

有文獻報道RA患者有35%～40%可同時兼有抑郁、緊張、焦慮等情緒性疾病。同時還有學者報道稱，RA患者血清中可溶性P-選擇素（sP-選擇素）的水平高于正常對照組，sP-選擇素的水平隨著RA病情活動指標關節疼痛指數、晨僵、休息痛……C-反應蛋白、紅細胞沉降率等指數升高而升高，與RA的病情活動程度呈正相關。而心理健康狀況對SP-選擇素水平有一定的影響，心理問題越嚴重，SP-選擇素水平越高，RA的病情及預后就越差[11]。表明RA患者心理情緒因素的變化與疾病的發生、發展及變化是相輔相成的，這與筆者本次研究的結果是一致的。此次研究是將RA分為生氣后加重組和無生氣后加重組比較得出的結論，而心煩、易怒等情緒因素是否對RA的中醫證候有影響呢？需要進一步研究與挖掘。

5 參考文獻

[1] 婁玉鈐，張子揚，許平英，等.基于病證結合的類風濕關節炎數據庫建立及其409例基線資料報告[J].風濕病與關節炎，2016，5（8）：5-9.

[2] 中華醫學會.臨床診療指南：風濕病分冊[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5：1-3.

[3] 李院魏，張子揚，婁玉鈐.游走痛是否類風濕關節炎中醫風邪關鍵指標的臨床研究[J].風濕病與關節炎，2017，6（1）：14-17，38.

[4] 婁玉鈐，李俊德.中醫教您防治類風濕關節炎[M].北京：人民軍醫出版社，2015：96-120.

[5] 張子揚，婁玉鈐.中醫“上肢多風下肢多濕”是否適用于類風濕關節炎辨證的臨床研究[J].風濕病與關節炎，2016，5（9）：16-19.

[6] 李院魏，張子揚，婁玉鈐.口干是否類風濕關節炎中醫陰虛證候關鍵指標的臨床研究[J].風濕病與關節炎，2016，5（12）：23-27.

[7] 張子揚，許平英，婁玉鈐.關節熱痛是否類風濕關節炎中醫證候熱痹關鍵指標的臨床研究[J].風濕病與關節炎，2016，5（10）：16-19，26.

[8] 張子揚，婁玉鈐.關節遇冷痛增是否類風濕關節炎中醫證候寒痹關鍵指標的臨床研究[J].風濕病與關節炎，2016，5（11）：25-28，40.

[9] 婁玉鈐，婁高峰，婁多峰，等.基于“虛邪瘀”理論的風濕病學科體系建立及相關研究[J].風濕病與關節炎，2012，1（1）：10-15.

[10] 婁玉鈐，婁玉州.學習痹病“虛、邪、瘀”理論的一點體會[M]∥河南風濕病醫院.國醫大師風濕泰斗：婁多峰教授行醫60周年紀念專輯.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6：46-48.

[11] 唐玲麗，趙勇.類風濕關節炎患者心理健康狀況與血清可溶性P-選擇素的相關性研究[J].中國行為醫學與腦科學雜志，2006，15（9）：785-786.

收稿日期：2017-03-15；修回日期：2017-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