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羞羞的鐵拳》的藝術特質初探

內容摘要：電影藝術具有豐富的藝術內涵，能夠提供純粹的審美愉悅，以及深邃的文化思考。開心麻花《羞羞的鐵拳》的國慶檔上映，營造出錯落有序的情感氛圍，帶來“喜劇內核”的再構思，讓觀眾體會其“話劇—電影”的藝術模式。這不是簡單的喜劇回歸，而是以社會話題的劇情邏輯，圍繞“本我”“自我”“超我”不斷演繹經典人物的經典性格。通過對電影《羞羞的鐵拳》的探討，以突出情節、人物、意蘊的藝術特質，彰顯“廢墟之下仍有希望”的精神力量，以及“浴火重生”的人生信念。

關鍵詞：羞羞的鐵拳 劇情 人物 精神

一.“靈魂交換”的劇情邏輯

拳擊比賽本是體育生活的元素，隨著《羞羞的鐵拳》的上映，在電影熒幕上煥發出異樣光彩。就劇情而論，“靈魂交換”是開心麻花團隊執導這部電影的突出亮點，也是全劇的敘述線索，帶來了一段搞笑愛情故事。拳手艾迪生和記者馬小意外遭遇雷擊而靈魂交換，獲得了“他者”的焦點格局，以深度體驗彼此生活。嫉惡如仇的記者馬小遇到感情欺騙，發現了未婚夫吳良與其拳聯副主席父親沆瀣一氣，黑幕撈金。陷入低谷的拳手艾倫在馬小的幫助下重拾自己的競技精神，磨練性格，找回了失落的自我，雙雙向惡勢力揮拳，揭開了假拳界的秘密。

這部電影的敘事邏輯，圍繞“靈魂”抒寫，從靈魂沉淪，到靈魂交換，再至靈魂覺醒，由此構成了完整的情節線索。電影側重以生活的小錯誤來修正社會的大錯誤，諷刺了愈演愈烈的人情社會，批判了金錢和權力對公平正義的侵犯，對自由的腐蝕。在這里，編劇有意設計劇情沖突，以達到矛盾效果的最大化，讓原本生活相距較遠，甚至心生厭惡的兩個人，走向了共同的精神覺醒道路。當我們審視這段意外的錯誤時，體會這次偶然的交換時，似乎沒有什么比矛盾轉化更能吸引人心。就“靈魂交換”而論，此波瀾起伏的劇情邏輯也暗合了福禍相依的中國哲學。

在敘事空間上，這部電影采取“靈魂交換”的藝術手法，在追尋經典電影之時，也展現出了豐富的喜劇元素。由“靈魂交換”而論，在以往的中國電影中，這種劇情邏輯也曾多次呈現過，但大都是點綴之筆，在空間和時間上缺乏足夠的藝術特質?！缎咝叩蔫F拳》就稍顯從容一些，側重挖掘現實生活的諸多元素，以此嘲諷人情社會的虛偽，喚醒主體精神的覺醒。對“靈魂交換”的藝術處理，既有傳統“移魂”味道，又有現代“人格”思維，從而撐起整部電影的笑點。很顯然，《羞羞的鐵拳》已有“喜劇內核”再構思的嘗試，追求電影敘事的邏輯演進，以緊扣情節的跌宕性，維系時空的緊張性。

二.“劍走偏鋒”的立體人物

電影創作要“真實地再現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故人物角色的塑造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既是推動劇情發展的重要載體，也是彰顯喜劇效果的魅力所在。通過“劍走偏鋒”的人物設定，《羞羞的鐵拳》匯聚了豐富的笑料，將觀眾牢牢吸引在熒屏之上，達于“笑出眼淚”與“熱淚盈眶”之際。當思考這部電影時，我們會發現其立體人物的編排，既保留了恰如其分的真實性，又突出了似是而非的戲謔性。倘若追根溯源，對比開心麻花前兩部電影《夏洛特煩惱》（2015）和《驢得水》（2016），人物設定的這把“思維之劍”一直在探索喜劇內核的藝術特征。

通過“劍走偏鋒”的人物設定，《羞羞的鐵拳》既充分致敬了前兩部電影的藝術傳統，又沉重批判了人情社會所流淌的虛假正義。拳手艾迪生、經紀人馬東、記者馬小、“拳王”吳良、副掌門張茱萸等，構成了這部喜劇電影的人物長廊，以凸顯出現代視域下的主體性格，或自甘墮落，或委曲求全，或驕傲自負，或無德無良，或不落俗套。誠如這些角色都有核心的性格特征，浸潤著編劇的苦心經營，從而表現出人物性格之“本我”“自我”“超我”的經典演繹。具體來說，這部電影的人物設定，基于“本我”而還原社會真實，憑借“超我”而展現精神矛盾，通過“自我”而完成靈魂涅槃。

倘若把劇情社會比作一座金字塔，這些“劍走偏鋒”的人物設定，就彰顯出不同的精神態度，以飽滿的性格讓我們感受到喜劇電影的超越性。同時，把上述人物角色推向了“原味”“浮夸”“極致”的程度，既經典深刻，又感情豐富；既淋漓揮灑，又切中要害；既百態橫生，又妙語連珠。原創設定銜接自然，配合劇情的矛盾轉折，絲毫沒有違和感，注意到流暢清楚的敘事和真摯飽滿的人物，使得觀眾在體會藝術批判時，也能感知到親情、友情、愛情的暖流。這些就是《羞羞的鐵拳》之于人物設定而達到的立體效果，以小見大，聚焦問題，輸出一種“被別人擊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站起來”的精神信念。

三.“浴火重生”的精神覺醒

雖說《羞羞的鐵拳》是一部爆笑喜劇電影，但其主題則是充滿正能量的精神覺醒，以及“浴火重生”的人生信念。經由“靈魂交換”的劇情邏輯，“劍走偏鋒”的立體人物，這部電影一改同類作品的往日俗套，沒有過多的都市生活的渲染，也沒停留在日?，嵥榈墓ぷ魃?，而是與“滿屏荷爾蒙”的搏擊比賽結合在一起，表現出兩性力量的巨大落差，直接呈現出“剛硬”“嬌柔”的藝術效果?！靶∨恕卑仙汀凹儬攤儭瘪R小同仇敵愾，一個為了奪回屬于自己的金腰帶，一個為了報復未婚夫吳良的出軌與背叛，從而上山拜師學藝，重回拳臺，證明自己。

經過卷簾門副掌門的“魔鬼特訓”，他們的速度、力量、耐力都有了大幅度提高，以“身心合一”的狀態站在了拳臺上，既為公平正義而搏擊，也為個人尊嚴而戰斗。終極一戰的拳賽就此拉開了帷幕，血水與汗水的交替，速度與激情的燃燒，此刻艾迪生和馬小身心共鳴，宛如一體，以不可磨滅的精神意志發出怒吼，揮起鐵拳砸向這個人情社會，以及骯臟齷齪的錢權內幕，令人熱血沸騰。當“靈魂歸體”時，左臂已殘的艾迪生再度揚起充滿斗志的眼神，想到副掌門張茱萸的“一陽指+獅吼功”的合一絕學，由浮夸的絕技而悟到了“浴火重生”的搏擊信念。這是自甘墮落的精神覺醒，也是自我精神的主體回歸。

與生活對抗，這是一種不屈不撓的精神品質；與生活妥協，則是一種安于現狀的精神危機?！缎咝叩蔫F拳》輸出了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搏擊精神，既有職業信念的崩塌與重塑，又有人生理想的沉落與醒悟；既有公平正義的踐踏與守護，又有人世情感的背叛與回歸。在面臨巨大壓力和困難的情況時，我們都需要完成自我的精神涅槃，以“浴火重生”的精神態度而堅守自我，“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1]。在面對錢權交易時，在遭遇不公待遇時，在意外跌落塵埃時，唯有選擇果敢無畏的搏擊精神，找回自我的本心，重塑自我的信念，活出自我的精彩。

喜劇電影是“以產生笑的效果為特征的故事片”，其輕松的氛圍得到廣大觀眾的追捧；又因其鮮明的本土特色，往往能與現實形成“互本文”，引起觀眾的情感互動與共鳴。[2]觀眾也在互文本中找到嘲諷的刺激，從而獲得一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正是喜劇喜感的重要原因，也是喜劇能夠撫慰觀眾、補償觀眾重要的審美心理基礎。[3]總體來說，《羞羞的鐵拳》有一種“以強止強”的邏輯思路，看似荒誕浮夸但如實反映著社會百態，借用整部電影的豐富笑點來討論情感倫理，來質詢道德的邊界?！办`魂交換”的劇情演繹，彰顯了喜劇電影的傳統情結與創新意識；“劍走偏鋒”的人物設定，再現了喜劇電影的性格長廊與情感心理；“浴火重生”的精神渲染，輸出了喜劇電影的道德品質與生活理念。這三者就像鼎足而立的支柱，奠定了《羞羞的鐵拳》的藝術特質，使得觀眾能夠深入思考我們所處的人情社會，以及所面對的人世風雨。

參考文獻

[1]魯迅：《紀念劉和珍君》，《魯迅選集》（第三卷），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2年，第161頁.

[2]饒曙光，賈學妮：《〈羞羞的鐵拳〉：商業的勝利與藝術的失落》，當代電影，2017年第11期.

[3]饒曙光：《〈羞羞的鐵拳〉：狂歡背后的“失落”》，中國電影報，2017年10月11日第2版.

（作者介紹：鄭伯濤，湖北省襄陽市第五中學2015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