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繭

劉苡池

高二時偶入北外校園，驀地心生崇拜，仿佛找到了目標和歸宿。雖從小就喜歡天馬行空的遐想，骨子里的不羈也使我并非勤勤懇懇、成績優良之輩，但我始終相信，只要足夠努力就一定能達成夢想。那幼蟲對于天空的渴求，看起來不也是一樣遙不可及嗎？

我悄悄地把北外的照片貼在了座右銘的位置上，它好像一座發電站源源不斷地給予我能量。披星而來戴月而去也不覺得累，反倒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拼命地享受知識的甘霖。一動不動地在桌前坐久了，我甚至會覺得照片上的人們活了過來，在笑著沖我招手！我似乎更加來勁了，仿佛在桌前坐得越久，我的知識就學得越多似的。

開始的路，還算是比較好走，但隨著學習的深入，難點的增多，不懂的時候也越來越多。我仍然樂觀地覺得，只要我每天都在學習，只要我一直都在努力，那成績，它總會上來的。粗心算錯沒關系，我只是最近太累了。一題不懂沒關系，看一下同學的推演過程就會了。我依舊披星戴月、起早貪黑，只是，隱隱的不安讓我不敢再去直視那張理想的照片了。

一周過去了，兩周過去了，三周過去了。月考成績出來了，可是什么都沒有改變。我佯裝鎮定，殊不知表面努力的滿足感裹挾著背后累積的問題卻如蠶絲一般將我一點點困住。

“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庇忠淮握埥掏陠栴}之后，我一邊熟稔地點頭，一邊拿走寫著過程的稿紙，準備回位“寫”題?！澳銊e走，稿紙放下，給我復述一遍?！迸d許是被嚇到了，我的腦袋陷入空白。循著剛才的記憶努力地推導、計算，卻得出了一個連選項都沒有的答案。我一下子有點懵，而后起早貪黑的疲憊、原地踏步的迷茫都轉化為委屈，頃刻間涌上心頭，化作了不爭氣的淚水。朋友愣了一下，卻沒有小心安慰，只是非常冷靜地告訴我，“不是好像聽懂就可以，獨立能解才是真正的學會?！笔前?，看起來努力并沒有用，一步一個腳印解決問題，成績才會有所進步。

春蠶吐絲，看似收獲，卻是牢牢地將自己困住。我以為我足夠努力，卻到底也只是表面功夫。我將那些略過的舊題一一翻出，開始腳踏實地地重新補習。在朋友監督下，我一步一步艱難地梳理著解題思路，卡住了繼續問，問完了繼續理，每一道題都是幾經掙扎，然后才終于真的理解透了。

一年后的某次月考，班主任拿著成績單說：這次考試，我想表揚一位同學。伴隨著眾人投來的略帶羨慕的目光，我清晰地看到了那繭殼縫里的希望。

執著、渴望，混合著迷茫、焦慮，伴隨我掙扎前進，也許前方鋪滿荊棘，也許需走許多彎路，但不放棄希望、腳踏實地，終會破繭成蝶、飛向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