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的目標、內容與路徑
——基于《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教師隊伍建設內容的分析

荀 淵

(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部高等教育研究所， 上海 200062)

2019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實施《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全方位謀劃了推進教育全面現代化、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強國的目標與戰略，其中明確將“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確定為面向教育現代化的十大戰略任務之一。[1]本文基于《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關于教師隊伍建設的具體內容，結合近年來頒布實施的教師隊伍建設重要的政策文本，分析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的政策目標、內容與路徑，并就貫徹落實政策內容與路徑提出建議與意見。

一、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目標的內涵分析

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教師隊伍建設，對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做出了一系列重要論述，是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指導思想與政策依據。作為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綱領性文件，《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將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目標確定為“培養造就黨和人民滿意的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盵2]《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進一步明確提出“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就是要“努力建設一支有理想信念、有道德情操、有扎實學識、有仁愛之心的教師隊伍，更好地承擔起傳播知識、傳播思想、傳播真理，塑造靈魂、塑造生命、塑造新人的時代重任?！盵3]這一目標的提出，既是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重要論述的具體體現，也反映了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強國對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的具體要求。

(一) 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目標是習近平關于教師隊伍建設重要論述的具體體現

習近平總書記從實現“兩個一百年”戰略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高度來論述教師、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地位和使命，強調“努力培養造就一大批一流教師，不斷提高教師隊伍整體素質，是當前和今后一段時間我國教育事業發展的緊迫任務?！盵4]

首先，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最終指向是為了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在2018年的全國教育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在強調“培養什么人，是教育的首要問題”時明確提出“我國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這就決定了我們的教育必須把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作為根本任務，培養一代又一代擁護中國共產黨領導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立志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奮斗終身的有用人才。這是教育工作的根本任務，也是教育現代化的方向目標?！盵5]從這一根本任務出發，習近平總書記將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性提升到了事關民族、國家未來的高度，強調指出：“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師是立教之本、興教之源，承擔著讓每個孩子健康成長、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重任。教師重要，就在于教師的工作是塑造靈魂、塑造生命、塑造人的工作?！盵6]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的講話中再次強調“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人類文明的傳承者，承載著傳播知識、傳播思想、傳播真理，塑造靈魂、塑造生命、塑造新人的時代重任?！盵7]由此，《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了教師與教師隊伍建設的使命與戰略地位：“教師承擔著傳播知識、傳播思想、傳播真理的歷史使命，肩負著塑造靈魂、塑造生命、塑造人的時代重任，是教育發展的第一資源，是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的重要基石?！盵8]

其次，新時代的教師要成為學生的“四有”好老師和“四個引路人”。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對教師隊伍建設提出新的更高要求，也對全黨全社會尊師重教提出新的更高要求?！盵9]從推進教育現代化、建設社會主義強國的戰略目標出發，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國家繁榮、民族振興、教育發展，需要我們大力培養造就一支師德高尚、業務精湛、結構合理、充滿活力的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需要涌現一大批好老師?！盵10]為此，他要求“全國廣大教師要做有理想信念、有道德情操、有扎實知識、有仁愛之心的好老師，為發展具有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現代教育，培養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和接班人作出更大貢獻?！盵11]他希望“全國廣大教師牢固樹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帶頭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自覺增強立德樹人、教書育人的榮譽感和責任感，學為人師，行為世范，做學生健康成長的指導者和引路人”，即“要做學生錘煉品格的引路人，做學生學習知識的引路人，做學生創新思維的引路人，做學生奉獻祖國的引路人，”同時要“牢固樹立終身學習理念，加強學習，拓寬視野，更新知識，不斷提高業務能力和教育教學質量，努力成為業務精湛、學生喜愛的高素質教師?！盵12]

(二) 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目標反映了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強國的具體要求

《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提出：“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是加快教育現代化的關鍵”，“要堅持把教師隊伍建設作為基礎工作”。由此，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目標反映了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強國的具體要求，包括基礎教育新課程改革對教師的素質要求，對教師適應中小學教育教學變革趨勢的能力要求和教師與教師教育專業化水平的要求。

首先，推進基礎教育新課程改革需要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的教師。當前，以新課程改革為主線的基礎教育改革對教師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以“一切為了每一位學生的發展”為核心理念的課程改革強調要關注學生發展、重視以學定教，強調新課程下的教師角色應由傳統的知識傳授者向學習者、研究者、組織者、引導者、促進者、催化者、實踐者、開發者轉變，倡導學生自主、合作、探究的學習方法。[13]由此，教師必須具備新的寬廣的知識結構和更為開闊的學術視野、更寬的專業知識背景，具備更強的專業適應與整合能力、現代信息技術應用能力與創造性的課程實施能力以及引導、組織學生開展自主性探究學習的能力、教學反思能力與研究能力。[14]為了培養學生的核心素養，對教師核心素養的要求集中體現在教師的理想信念、師德師風和教育教學能力上，其中后者包括教學設計能力、教學交往能力、教學研究創新能力、課程資源開發與利用的能力,以及以學生的學習為中心構建有利于學生學習的教學情境的能力，發現、解決教育教學實踐問題的創新能力，不斷更新自己的知識結構以適應教學變革趨勢的能力等。[15]

其次，教育教學與學習變革的趨勢需要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的教師。隨著互聯網、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傳感技術、機器人、虛擬現實等新技術在教育領域的應用與逐漸普及，學校教育已經在發生革命性的變革：課堂正在成為人工智能參與的智慧體驗課堂，學校將會變得形式更加開放、類型更加多元、層次更加豐富、環境更加生態、服務范圍更加廣泛，數字圖書館、數字課程中心或將成為學習資源中心，對學生的學習與發展的評估或將變革為基于大數據挖掘系統和人工智能的隨時、隨地、隨人、隨事的4A評價與監測(anytime, anywhere, anybody, any event)。[17]傳統的由教師、學生、課程構成的三維結構將轉變為新的四維結構，即學生、數字化學習環境、數字化學習資源和教學支持服務。[18]由此，教師不僅應具有崇高的師德、精湛的教學技能，而且應成為基于數字化環境、資源的學生學習活動的支持者與服務者，能夠系統地支持學生的個性化、定制化的自主學習，同時通過創設教學情境來提升學生的學習體驗。[19]尤其重要的是，教師必須對教育教學充滿挑戰心、好奇心與想象力，把教育教學看作學生主動學習、探究反思、變化更新的創新過程，把每次教學都當作創意設計和實施的過程。同時，要在教學中為學生提供創新的時間和空間，而且要寬容學生的失敗，營造教學中激勵創新的氛圍。

再次，培養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是推進教師與教師教育專業化的核心要義。1980年，《世界教育年報》以“教師的專業發展”為主題發表了一系列文章，探討了、教師專業化的目標與策略。此后，教師專業化在兩個維度上持續推進：一個方向是20世紀60年代興起的教師專業發展理論，通過揭示教師職業生涯周期中不同階段呈現出的不同特征，強調通過提升教師教育的專業化水平為教師專業發展提供持續的支持；另一個方向是20世紀80年代起，一些發達國家開始致力于通過提高專業標準、改革專業教育、優化專業分工等來提高教學工作的專業地位。此后，提升教師專業地位、促進教師的專業發展從而提高教學工作專業水平是高質量基礎教育的根本保證逐漸成為全球性的共識。[19]在借鑒教師專業化的國際經驗基礎上，我國自20世紀90年年代起也開始致力于推進教師與教師教育的專業化：一是從1993年頒布的《教師法》確立教師的專業地位，到1995年、2000年先后頒布實施的《教師資格條例》《〈教師資格條例〉實施辦法》和2017年開始實施師范專業認證，主要是致力于通過確認教師的專業地位以提高教師的社會地位，建立相應的專業制度來規范教師隊伍建設和師范專業的職前培養活動；二是通過推進教師教育的高等教育化、開放化與職前職后一體化等改革，致力于提升教師教育的專業化水平，進而提升教師的專業化水平與教師隊伍建設的專業化程度。[20]由此，從當前教師隊伍建設改革實踐出發，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目標的核心要義就是通過提高教師社會地位、構建完善的教師教育體系和教師專業制度以持續提升教師教學工作的專業化水平，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強國提供強大的支撐。

二、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的內容與路徑：從師德師風建設到提高教師社會地位

為了實現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目標，《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在“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這一戰略任務中提出了教師隊伍建設的具體內容，包括大力加強師德師風建設、優化教師隊伍管理、培養高素質教師隊伍、提高教師社會地位等四個方面，從而確定了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基本方向與關鍵路徑。盡管四個方面是一個連續的整體，但從培養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和促進教師與教師教育專業化的角度看，以師德師風建設為中心培養造就“四有”好教師和促進教師的專業發展是核心，完善教師教育體系、優化教師隊伍管理與專業制度建設重在建立“四有”教師培養、培訓與管理的支持體系，提高教師的社會地位則著眼于為培養“四有”教師和促進教師隊伍建設走向均衡提供有效的保障。

(一) 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核心內容是培養師德為先的“四有”好教師

首先，確立了師德師風建設在培養“四有”教師過程中的核心地位。師德是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最為核心的內容，是教師在長期的教育教學實踐中形成的比較穩定的道德觀念、行為規范和道德品質的綜合表現。[22]作為教師素質的第一要素，師德師風建設不僅要求教師嚴格履行職業道德規范，而且要增強教書育人、服務國家與人民的責任感和使命感。[23]為凸顯教師師德的重要性，《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提出“把提高教師思想政治素質和職業道德水平擺在首要位置，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貫穿教書育人全過程，突出全員全方位全過程師德養成，推動教師成為先進思想文化的傳播者、黨執政的堅定支持者、學生健康成長的指導者?！盵24]《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明確提出要“將師德師風作為評價教師素質的第一標準，推動師德建設長效化、制度化”，而且提出了加強師德師風建設的主要路徑：一是要把黨的教育方針貫徹到在師德師風建設與教育教學的全過程，二是在教師培養、培訓與管理工作中融入理想信念、職業道德、法治教育與心理健康教育；三是把師德表現確定為教師資格認定、業績考核、職稱評審、崗位聘用與評優獎勵的首要要求。為加強師德師風建設，此前頒布的《教師教育振興計劃(2018-2022)》提出要實施師德養成教育全面推進行動，提出要研制在教師培養、培訓與管理全過程中加強師德教育的具體政策，制定師德修養教師培訓課程的指導標準，將師德課程列為師范生培養和教師培訓課程的必修模塊，實現師德教育貫穿教師教育全過程的政策目標。[25]《加快推進教育現代化實施方案(2018-2022)》提出實施“師德師風建設工程”，主要路徑是加強國家重大題材影視文學作品的宣傳，發揮師德典型的引領作用，加強師德師風建設的監察、監督、考評機制，推行師德考核方面清單制度等。

其次，通過促進教師的專業發展來培養造就“四有”好教師。教師的專業發展是一個具有周期性特征的、連續的終身發展的過程。盡管教師自身的自主探究、反思與研究是決定教師專業發展的關鍵因素，但為教師專業發展提供全過程的支持始終是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內容與路徑。為此，《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明確了促進教師專業發展的實施主體、機制和未來方向與趨勢：一是明確了在省市縣三級教師專業發展機構與專業培訓隊伍建設中，縣級教師專業發展機構建設是改革的核心，路徑是推進培訓、教研、電教、科研的系統整合，從而建立一個以縣級教師專業發展機構為主體的教師專業發展支持體系。二是通過建立教師學分培訓銀行，推動教師自主選擇培訓，輔之以培訓項目與機構開放競爭機制的建立，從而形成教師專業發展的有效激勵機制，最終實現教師的終身發展和自主發展。三是通過實施人工智能助推教師隊伍建設行動，促進新技術與教師教育教學的深度融合，使教師成為學生學習的指導者與支持者，以適應未來教育教學與學習變革的趨勢。

(二) 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的關鍵路徑是建立教師教育體系與專業制度體系

首先是通過加強教師教育體系建設，提升教師專業教育質量?！吨袊逃F代化2035》提出要“健全以師范院校為主體、高水平非師范院校參與、優質中小學(幼兒園)為實踐基地的開放、協同、聯動的中國特色教師教育體系，”同時要 “強化職前教師培養和職后教師發展的有機銜接?！憋@然，這一教師教育體系著眼于以高校為主的教師培養培訓實踐，同時將校本、園本教師培訓與研修納入到了教師教育體系的整體設計之中。此前頒布的《教師教育振興行動計劃(2018—2022年)》對這一教師教育體系做了清晰的規劃：一是實施教師教育改革實驗區建設行動，支持建設一批由地方政府統籌，教育、發展改革、財政、人力資源社會保障、編制等部門密切配合，高校與中小學協同開展教師培養培訓、職前與職后相互銜接的教師教育改革實驗區，以帶動區域教師教育綜合改革，全面提升教師培養培訓質量。二是開展高水平教師教育基地建設行動，通過研究制定師范院校建設標準和師范類專業辦學標準，加強教育行政部門對新教師入職教育的統籌規劃，推行集中培訓和跟崗實踐相結合的新教師入職教育模式，重點建設一批師范教育基地，發揮高水平、有特色教師教育院校的示范引領作用。[26]

其次是通過完善教師資格證書、教師聘任、職稱評審與考核評價等教師專業制度與管理制度，把好教師的入口關，加強教師隊伍建設質量?！吨袊逃F代化2035》則將改革重點置于“完善教師資格體系和準入制度”與“健全教師職稱、崗位和考核評價制度”兩個方面，顯然更關注教師專業制度建設的長效機制?！吨泄仓醒?、國務院關于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在完善教師資格準入的規定更為明確，提出“完善教師資格考試政策，逐步將修習教師教育課程、參加教育教學實踐作為認定教育教學能力、取得教師資格的必備條件，”同時實行定期注冊制度，進一步完善職稱評價標準，建立符合中小學教師崗位特點的考核評價指標體系。為了提升教師專業教育的水平，《意見》還提出要“逐步將幼兒園教師學歷提升至?？?，小學教師學歷提升至師范專業?？坪头菐煼秾I本科，初中教師學歷提升至本科，有條件的地方將普通高中教師學歷提升至研究生?！盵27]

(三) 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有效保障是提高教師的社會地位

確立教師的專業地位進而提升教師的社會地位，是世界各國普遍采取的促進教師隊伍建設的舉措之一，旨在吸引更多的優秀人才從事教師職業，并為教師職業提供有效的保障。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強調：“全黨全社會要弘揚尊師重教的社會風尚，努力提高教師政治地位、社會地位、職業地位，讓廣大教師享有應有的社會聲望，在教書育人崗位上為黨和人民事業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盵28]《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在“明確教師的特別重要地位”的同時，強調“突顯教師職業的公共屬性，強化教師承擔的國家使命和公共教育服務的職責，確立公辦中小學教師作為國家公職人員特殊的法律地位，明確中小學教師的權利和義務，強化保障和管理。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切實負起中小學教師保障責任，提升教師的政治地位、社會地位、職業地位，吸引和穩定優秀人才從教?！盵29]《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則將政策重點放在了完善教師待遇保障制度和加大教師表彰力度兩個方面，前者的重點是健全中小學教師工資長效聯動機制，后者則重在弘揚尊師重教的社會風尚與氛圍，努力提高教師的政治地位、社會地位與職業地位。其中最為重要的內容與路徑是加強對農村、薄弱地區教師隊伍建設的支持，推進教師隊伍建設的均衡化。為此，在提出要提高農村教師醫療衛生、住房等保障水平，落實工資福利傾斜政策的同時，要求全面落實集中連片特困地區生活補助政策，以提高鄉村教師的收入水平。

三、對貫徹落實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目標、內容與路徑的政策建議

通過上述分析可見，《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確定的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目標是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論述的具體體現，反映的是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強國建設進程中基礎教育對教師隊伍建設的具體要求。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核心目標是“努力建設一支有理想信念、有道德情操、有扎實知識、有仁愛之心的教師隊伍，更好地承擔起傳播知識、傳播思想、傳播真理，塑造靈魂、塑造生命、塑造新人的時代重任”，其內容與路徑是培養師德為先的“四有”好教師、建立教師教育體系與專業制度體系和提高教師社會地位。在深刻領會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論述基礎上，就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提出以下的政策建議與意見。

(一) 構建為教師終身、自主專業發展提供支持的教師專業發展支持系統

首先，要進一步提升基礎教育教師的培養層次，加強培養、培訓教師的高校、省市縣級教師專業發展機構的建設，大力推進校本研修制度建設，從而提升教師教育的整體質量與水平。在此基礎上，構建三個相互銜接、相互支持的教師專業發展支持體系：一是以高校為主的教師職前培養體系，通過建立高校與中小學、省市縣三級教師專業發展機構建立合作伙伴關系，強化教師職前培養的實踐導向，從而提高教師職前培養的質量與水平；二是以統整了培訓、教研、電教和科研等功能的縣級教師專業發展機構為基地，高校與中小學校本研修實施機構積極參與規劃、實施的在職教師培訓體系，促進教師在職培訓層面理論與實踐的有效結合；三是以學區為基本單位、以校本研修為主要形式、以教師專業發展自我評估與同行評估為手段，建立支持教師終身、自主發展的校本培訓體系。

其次，在整合承擔教師培養培訓任務的高校、培訓機構的教師隊伍、資源的基礎上，建立省、市(州)兩級基礎教育教師教育課程資源建設、開發與共享平臺，負責相應中小學教師資格考試課程的開發、實施與評價，并在經省級教育行政部門認定后，由經認證的高校來提供相應層次、類型的教師資格課程的教學和教育實習的組織與實施，要求省內所有申請中小學教師資格證書的高校畢業生和社會人員必須修讀規定學分的教師教育課程并參加規定學時的教育實習，成績合格后才具備報考教師資格證書的資格。這一教師教育課程資源建設、開發與共享平臺還應承擔教師在職培訓線上線下課程資源的開發、培訓計劃與項目的設計和高校、培訓機構課程實施的組織等任務，同時為申請多次教師資格認定的教師提供必需的課程計劃與課程實施方案。

(二) 構建教師教育與教師專業制度相互銜接與支撐的教師隊伍建設質量保障體系

首先，通過制定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專業標準體系，進一步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對教師專業理念、專業知識、專業能力與專業情意等方面的要求。這一標準體系應該充分體現國家意志與國家戰略對教師隊伍建設的要求，專業標準的理念、維度、指標與要求應該充分反映基礎教育新課程改革發展和教育教學與學習變革趨勢對教師專業素養的要求，應該包括幼兒園教師、小學教師和中學教師的入職教師專業標準，以及適用于教師資格二次認定的合格教師專業標準與適用于評估專家型教師的優秀教師專業標準。由于教師專業標準是國家、學校對教師的基本專業要求，教師開展教育教學活動的基本規范，引領教師專業發展的基本準則，教師培養、準入、培訓、考核等工作的重要依據，應該發揮教師專業標準對于加強教師隊伍建設、提升教師教育質量和促進教師專業發展的基礎性、先導性和引領性作用，實現教師職前培養目標、培養方案以及課程設置以教師專業標準為藍本進行設計與實施，教師資格認定特別是教師資格考試、教師在職培訓與教師專業發展評估都以教師專業標準為依據予以組織、實施和監督、評價。

其次，要構建教師專業教育與專業制度相互銜接、相互支持的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質量保障體系。要進一步完善教師資格認定與注冊制度，在師范專業認證基礎上建立教師培養、培訓機構的認證制度，完善教師職稱評審、考核與評價制度，并在教師教育教師各專業制度之間以及各專業制度內部之間建立相互銜接、相互支撐的機制，逐步形成只有經過國家認證的教師教育機構才能開展教師培養與培訓工作、只有參加了經國家認證的教師教育機構提供的教師教育課程學習且成績合格才有資格申請教師資格證書、只有通過嚴格的教師資格考試并獲得教師資格證書的申請者才能從事教師職業、只有經過國家認證的教師培訓機構的培訓課程才能申請教師資格多次認定的局面。同時，教師資格考試的內容要充分反映專業標準對教師的理念、知識、能力與情意方面的具體要求，中小學教師的職稱評審與考核、評價中要嚴格遵循專業標準對不同發展階段的教師的具體要求，對教師培養與培訓機構的認證和師范專業認證也必須以專業標準為依據審查其教師職前培養與在職培訓的質量與水平。

(三) 持續提升教師專業化水平，提高教師政治地位、社會地位與職業地位

要提高教師政治地位、社會地位與職業地位，需要進一步從國家戰略的高度來明確、保障教師的合法權益，需要各級政府高度重視中小學教師隊伍建設并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保障教師的各項權益，需要全社會積極營造尊師重教的社會氛圍。當然，要使教師成為一種受到廣泛尊重的專門職業，還必須持續提升中學教師教學工作的專業性。在國家法律確定了教師的專業地位基礎上，應該著眼于強化教師教學工作作為一種公共服務的不可替代性，通過提升教師教育所憑借的教育學、心理學知識的學術性與專業性，來提高教師專業教育的學術化、專業化程度，并輔之以資格認定、教師教育機構與專業、課程認證等專業制度的建設，保證教師專業教育及其提供的專業服務的不可替代性。同時，教師專業教育依托的理論性、專業性知識還要體現其對解決中國教育改革發展實際問題的適切性、有效性，從而不僅能夠為扎根中國大地辦教育提供一種理論上的指引，而且為教師專業發展提供有助于認識、理解、解決教育教學實踐實際問題的知識、方法與手段。唯此，才能切實提高中小學教師的政治地位、社會地位與職業地位。

當然，必須充分認識到，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是一個系統工程，既需要國家、地方的政策支持、資金投入與高度重視，需要高校、教師培訓機構和中小學積極組織與實施教師培養與培訓活動，需要廣大教師立足教育教學實踐第一線主動開展自我反思、自主發展，需要相關教師組織為教師專業發展提供有效的支持，也需要上述各個要素能夠有效地建立相互銜接、相互支撐的內在機制，從而最大程度地發揮各自的效應和協同效應，才能將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的政策目標、內容與路徑貫徹落實在新時代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的具體改革實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