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其”字結構和功能分析

李強

摘 要：《孟子》語言精練、表意準確，“其”字的使用頻率極高，文中共580處，詞性靈活、用法不一。本文將對《孟子》中“其”字的詞性結構和語法功能進行統計分析，用數理論證的方法，展現“其”字在《孟子》中的分布及使用情況。

關鍵詞：《孟子》 “其” 結構 功能

“其”字在古代漢語運用中使用頻率極高，文獻中“其”的詞性結構和功能用法龐大復雜?！捌洹北玖x為“簸箕”，如“其，簸也。從竹、象形，下其丌也”a。后由于人類社會發展和語言內部各因素的相互影響，“其”字衍生出多種龐大的結構和功能，最突出的變化是“其”被用于假借?！捌洹弊值谋玖x用作名詞，后假借為代詞、語氣詞、詞頭等?！捌洹弊值募俳枇x在古文中出現頻率極高，它的本義卻極為少見?！睹献印分小捌洹弊殖霈F頻率很高，出現次數共計580次。本文將從詞性結構、功能用法等方面對《孟子》中的“其”字展開系統研究。

一、《孟子》中“其”字的詞性和作用

在漢語中，分辨一個詞的詞性以其句法功能為主要依據，據此標準劃分，詞可粗略分為實詞和虛詞?！捌洹弊衷诠艥h語中既可以用作實詞，如代詞等；又可以用作虛詞，如語氣詞、連詞等?！睹献印分?，“其”字主要用作代詞、語氣詞、連詞、詞頭，此外還可與數詞組成一種固定結構，詳見表1。

（一）代詞

《孟子》中，“其”用作代詞的頻率最高，共為542次，占“其”詞性總數的93.45%。下面，筆者將對“其”用作代詞的情況進行具體闡述。

1.人稱代詞

“其”用作人稱代詞，用來指稱人、事、物，可指代第一人稱，譯作“我（的）”等；也可指代第二人稱，譯為“你（的）”等；亦可指代第三人稱，譯為“他（的）”“它（的）”等?！睹献印分?，“其”用作人稱代詞的情況比比皆是，共為427次。如下：

（1）又曰，“持其志，無暴其氣”者，何也？（《公孫丑》）

（2）軻也請無問其詳，愿聞其指。（《告子》）

（3）孟子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保ā侗M心》）

《孟子》中，“其”指代第一人稱的次數較少，全文僅出現38次。例（1）中，兩個“其”都指代第一人稱，譯為“自己的”，如“其志”譯為“自己的意志”?！捌洹敝复诙朔Q的次數最少，全文僅有2處，此用法多表示尊敬之意，如例（2）中，第二處“其”在此句中譯作“您的”?！捌洹敝复谌朔Q的頻率最高，總數高達387次，如例（3）中出現的“其”指代上文的柳下惠，句中譯為“他的”。

2.指示代詞

“其”可用作指示代詞，主要分為近指和遠指，譯為“這（的）”“那（的）”?！睹献印分?，指示代詞的“其”還可以和其他語素合用，形成一種固定結構，如“其后”“其次”等?！捌洹庇米髦甘敬~的頻率相對較高，總計115次。如下：

（1）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梁惠王》）

（2）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告子》）

（3）其后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不以君命將之。（《萬章》）

用作近指或遠指的“其”出現105次，如例（1）中兩個“其”分別指代前文出現的“臺”或“沼”，限制了事物的范圍，譯為“那個”。指示代詞的“其”還可以指代某一對象，此用法出現了4次，如例（2）“入其疆”中的“其”譯為“某一”。指示代詞的“其”還可與其他語素合用，形成一種固定結構，這種用法僅出現6次，如例（3）中的“其”和“后”組合，這種固定結構主要起到一種連接作用。

（二）語氣詞

語氣詞“其”無實義，主要依附句意以表明各種語氣，多位于句首或句中?！睹献印分?，“其”用作語氣詞的次數總計24次，用來表示推測、疑問、祈使等語氣。如下：

（1）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后乎！”（《梁惠王》）

（2）王曰：“若是其甚與？”（《梁惠王》）

（3）惟茲臣庶，汝其于予治。（《萬章》）

語氣詞“其”可表推測，文中共出現6次，多用于陳述句及感嘆句中，表達對人和事物結果的推測，相當于現代漢語的“大概”，如例（1）中的“其”就表示一種對結果的推測語氣。語氣詞“其”還可示疑問，此用法共出現2次，如例（2）。例（2）是一個主謂倒裝句，正常的語序應為“其甚若是與”，“其”位于句首表達一種疑問語氣。語氣詞“其”還可存在于祈使句中，表達一種商量、委婉的語氣，譯作“還是”，此用法出現了1次，如例（3）。

（三）詞頭

“古代漢語有些虛字，古人一般把它叫作‘發語詞或‘發聲詞，有的語法著作叫作‘詞頭‘詞尾?！眀簡言之，詞頭僅是詞的構成部分，本身無實義，為補足音節之用。詞頭“其”在全文中只出現了2次。如下：

《詩》云：“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滕文公》）

這個例子中的兩個“其”字都放置在動詞前，為詞頭用法，無實義。

（四）連詞

連詞起連接作用，標記句中成分之間轉折、假設、選擇等關系，連詞“其”在文中共出現3次，主要表選擇或假設關系。如下：

（1）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離婁》）

（2）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 其教之不改而后誅之乎 （《萬章》）

例（1）中，“其”用于假設復句中表示假設，可譯作“如果”。例（2）中，“其”出現在反問句中，表示一種取舍選擇關系，相當于“還是”之意。用作連詞的“其”須依附于句子表意。

（五）其他

《孟子》中，“其”還可置于數詞前，組成一種固定結構，表示人和物整體的一部分，譯作“其中的”。此用法在文中共出現9次，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