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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中的“劇中劇”

2020-03-01 16:06孫洛熙
名作欣賞·學術版 2020年4期
關鍵詞:三毛張愛玲愛情

摘 要:三毛劇本《滾滾紅塵》以抗日戰爭時期的動蕩社會為背景,講述女作家沈韶華與日偽部長章能才的亂世情事。劇本采用“戲套戲”的結構布局,借沈韶華之筆,將玉蘭與春望的愛情經歷穿插其中,構成一部由兩條線索編織而成、展現愛情與現實激烈抗衡圖景的“劇中劇”。劇內紅塵滾滾,劇外亦風云四起,由劇中情節放眼至劇外原型,追溯愛情視角下的生命哲學,是本文討論的主要方向。

關鍵詞:《滾滾紅塵》 三毛 張愛玲 愛情

一、劇中的“紅塵情事”

《滾滾紅塵》以沈、章的愛情故事為主線。老爺死了,沈韶華逃脫父親的軟禁,卻在自由靈魂與封建桎梏的較量中落得一身傷痕。在租來的居所,沈韶華遇見了慕名而來的章能才,從此展開一段情緣。因文章相識,素未謀面便被才華驚艷,此為“欣賞”;見面不擇重禮而送泥老虎,此為“懂得”。這種欣賞與懂得,對成長經歷中鮮有溫情的沈韶華而言,在帶來溫暖與驚奇的同時,也極易使人沉迷。如火如荼的愛情,便在沈韶華對情感歸依的強烈渴求中熾烈地發生。

沈、章的愛情在紅塵中生根,也在紅塵中掙扎。特殊的時代形成了抗擊日偽、絕對排外的主流意識形態,在此境況下,章能才日偽部長的身份便成為千夫所指,生命與愛情皆朝不保夕。而沈韶華并非紅塵中人,在所愛的人面前,她的眼光可以沖破世俗的觀念與評判,因而面對好友的反對、鄰里的敵視,沈韶華三番五次捍衛愛人,奮不顧身。愛讓人勇敢,沈韶華在對章能才濃得化不開的愛情里,勇于直面世俗強加給她的折磨,忍受兩地分離生死未卜的痛苦,在章能才流離落魄的時候冰釋前嫌,甚至勇于放棄唯一的船票,與深愛之人永別。這樣一位執著、深情、堅強、勇敢的新時代女性,用血淚灌溉的愛情卻在貧瘠的現實土壤中無法立足,最終生于紅塵,萎于紅塵,開船的一聲汽笛,宣告著紅塵情事已為過眼云煙,獨留碼頭上目送輪船遠去的沈韶華,撕心裂肺的痛哭令人扼腕。

從愛情的視角來看,隨著劇情的推進,對章能才的愛逐漸成為支撐沈韶華與生活斗爭斡旋的精神力量,當愛情從生命中抽離時,為愛而生的堅毅自由的靈魂,也因愛情的消逝而衰竭潰敗。沈韶華作為一位敏感的作家,戰火紛飛的亂世、孤獨無依的經歷以及最終走向幻滅的愛情,都刺激著她的創作靈感,促使她在小說中創造了玉蘭這一形象。

玉蘭是一個活在沈韶華筆下的女人,在主觀能動性的作用下,玉蘭的身世遭際,不免有沈韶華主觀情感的滲入。玉蘭與春望的故事作為一條暗線,在《滾滾紅塵》中與沈、章的愛情并行發展、穿插出現,是“劇中劇”的內環。玉蘭出身貧寒,命運坎坷,與沈韶華一樣,是黑暗社會環境中的“苦命人”。但性格上,玉蘭又與沈韶華全然不同,她缺乏沈韶華的剛性,無論面對命運、時代、老爺夫人的苛待,還是與春望的愛情,都表現出一種“逆來順受”的“韌性中國人生觀”。她從鄉下被賣到城里做丫頭,被買主老爺強暴,孕中被夫人毆打,卻沒有任何反抗,永遠至柔至弱,聽天由命。玉蘭和春望的愛情始于“又羞又急”的初見,春望洗澡被玉蘭撞見,驚惶地喊了一句“對不起”,玉蘭“也羞得笑了起來”。這是玉蘭在全劇中唯一一個“笑”的表情,筆者認為,這一“笑”可視為兩人愛情的伊始,飽受人格和生理雙重折磨的玉蘭,在那聲“對不起”中初嘗尊重與平等的滋味。春望的“對不起”之于玉蘭,猶如章能才的“懂得”之于沈韶華。

結合后文來看,玉蘭將自己被剝削、被擠壓的單薄靈魂寄托在春望身上,渴望在愛情中得到庇護和歸宿,而春望卻是一個以“忠孝節義”為人生信條的人,與玉蘭結婚后,他把玉蘭交給鄉下的母親,獨自去打游擊,以完成“精忠報國”的理想。玉蘭對春望撇下家庭的選擇“不明白”,但仍舊順從,在傷病中與婆婆相依為命。筆者認為,這種“順從”不完全出于玉蘭一貫“逆來順受”的性格,除此之外,或許還由于女子在愛情中都有更為主動的犧牲精神,玉蘭對春望如此,沈韶華對章能才亦是如此。

最終,劇中的沈韶華及其筆下的玉蘭都未能落得圓滿的結局:沈韶華舍棄船票目送章能才離開,從此戀人音訊全無,四十年后老邁的章能才回到大陸,才得知沈韶華已死,只留下一本小說《白玉蘭》;而玉蘭“知道春望戰死了,就去跳了河,卻被鄰村一個小伙子給救了起來。玉蘭心里怨了這救命恩人一輩子,卻也就跟住了他”。沈韶華在小說末尾交代的玉蘭的結局,或許也是沈、章訣別后,韶華余生的縮影。

二、劇外的“愛情傳奇”

玉蘭活在韶華撰寫的劇中,韶華也是三毛筆下的劇中人。文學作品中的情節與人物往往是現實生活的反映和投射,在主觀能動性的作用下,文學作品不免有作者主觀情感的滲入,正如三毛在談及《滾滾紅塵》時說:“在劇中人——能才、韶華、月鳳、谷音、容生嫂嫂以及余老板的性格中,我驚見自己的影子?!盿劇本中的“紅塵情事”得以鮮活動人的基礎,是現實生活中真實的“愛情傳奇”。

三毛兼具自由的靈魂和行者的氣質,更是一個浪漫的女性。如果將三毛比作扎根沙漠的玫瑰,那么愛情就是她賴以生存的水分和養料。因為對沙漠生活的向往,荷西陪她住進了撒哈拉,他們在大漠中生活廝守,與當地人為鄰;面對貧瘠的環境和多風的氣候,他們用稀缺的淡水、單調的柴米油鹽和細水長流的愛情,經營著平淡快活的日子。與荷西結婚前,追逐愛情的三毛曾邂逅多段有花無果的愛情,經歷過未婚夫猝然離世的沉痛,經歷過與德國軍官深墜愛河卻不得不分別的掙扎,經歷過被有家室的畫家欺騙的憤怒,才成為與荷西重續六年之約的三毛。

即使在荷西與三毛先后離世后,他們的愛情帶給人們的精神力量也從未消減,沙漠里的愛情傳奇始終活在三毛留下的作品里,也活在三毛的精神氣質里。三毛在愛情里品嘗過溫馨甜蜜,也飽覽了世態炎涼;愛情讓三毛的生命得以延續,也讓三毛的靈魂更加完整。三毛對待愛情十分認真,一如《滾滾紅塵》中的沈韶華。沈的身上帶有三毛的影子,在愛情面前同樣大膽、投入而熱烈,同樣經歷過生離死別的痛苦,同樣曾在愛人離去后自殺未遂。一定程度上,沈韶華這一形象是三毛的自我寫照。

此外,不得不提到的還有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愛情,張、胡二人也是《滾滾紅塵》中沈韶華與章能才的原型。胡蘭成與張愛玲的相識源于張的小說《封鎖》,胡蘭成遇見張愛玲時,適逢發妻去世不久,他對張愛玲的感情談不上愛,只是“枯木逢春般,動了心”;而張愛玲卻愛得謙卑而誠摯:“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眀愛情是雙向的,與沈、章一樣,驚艷胡蘭成的是才氣,感動張愛玲的是懂得。張愛玲在給胡蘭成的回信中說:“因為懂得,所以慈悲?!?/p>

張愛玲對待愛情的一腔孤勇,與《滾滾紅塵》中的沈韶華相似。即使胡蘭成是汪精衛言論鼓吹的主筆,身份特殊,背景復雜,張愛玲仍無視政治牽絆,與胡締結婚約,并奮不顧身地投入了俗世婚姻的快樂。在愛情中,聰明剔透的女性,大多都會變得盲目愚鈍,這種特性在張愛玲身上可見一斑。

筆者認為,最終離散張、胡二人的,并非胡蘭成的移情別戀,而是兩人愛情觀的分歧。張愛玲認為,凡有目的性的愛情就不能稱之為愛情,在愛情面前,她愿意委身甚至犧牲。但這段愛情對胡蘭成而言,只有才華的欣賞,沒有靈魂的合契,更多的只是失去妻子的慰藉與炫耀的談資。因而這段愛情傳奇只是朝夕光景,難以為繼。

三、現實中的愛情體驗

《滾滾紅塵》是三毛的第一部中文劇本,也是她的最后一部作品。完成這部劇本的次年,三毛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滾滾紅塵》中環環相扣的愛情故事,成為她壯闊凄艷的絕唱。愛情作為人類精神的一種最深沉的沖動,同時也是衡量個體修養和境界的重要尺度:一般而言,小市民的愛情充滿世俗的物欲,詩人的愛情帶有濃郁的浪漫色彩,哲學家的愛情具有深邃的思想,如此等等。三毛不僅是一位作家,更是一位生活和愛情的體驗者,《滾滾紅塵》中每一位與愛情糾纏的人物,都凝結著三毛對愛情的理解。這些理解,不僅源于三毛自身的情感體驗,也蘊含著對時代狀況的思考。

《滾滾紅塵》創作于1990年,其時20世紀80年代的暮鐘奏罷,20世紀90年代在人們對現代化圖景的期盼中拉開帷幕。隨著中國改革開放政策的不斷推進,市場經濟日漸活躍,經濟結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的物欲增長,社會上拜金逐利的風氣逐漸興起,文化重心也由政治與思想轉向金錢與物質。這種“商品經濟及其價值觀念的充分合理化”,成為20世紀90年代社會最突出的現象。這種現象,不僅改變著中國人的生活質量和狀況,也影響著中國人尤其是青年群體的情感。經歷了十一屆三中全會的轉折,20世紀80年代的思想文化及其產品背負著反思性質的政治使命,愛情尚未完全擺脫特殊年代對“資產階級”的負面評判,依舊在“禁欲”的思維定式中未能復蘇。進入20世紀90年代,經濟的飛速發展帶來物質水平的提高,這種“突如其來的浮華”也造成了人心的空虛和浮躁,當時的人們尤其是都市的青年男女,置身于物欲橫流的滾滾紅塵,一方面尋求個性的解放和情感的歸宿,一方面又陷入“人為物役”的怪圈,大多“走入了為物欲而放逐情愛的迷途”,人們像追名逐利一般追愛、求愛,將愛情建立在豐厚的物質享受的基礎上,甚至將愛情當作攫取財富地位的天梯,卻普遍對愛情的“真實面目”一無所知。誠然,無論是20世紀80年代殘存政治意識形態的愛情,還是20世紀90年代被物欲干涉和左右的愛情,都只能看作愛情在特定社會環境下呈現的狀態,是被政治經濟“扭曲”和“異變”的產物,不能算作愛情的本體,也不足以產生強大的精神力量。

三毛是一位精神純粹的女性,正如她在撒哈拉留下的幾張生活照中所示,她披散長發,赤裸雙腳,席地而坐,衣著與家中的陳設皆有大漠本味。愛情中的三毛同樣追求自由與本真,讀《滾滾紅塵》也可感受到三毛還原生命愛情本體的意識及努力,即使將故事置于戰亂頻仍的動蕩年代,作者仍有意識地淡化加于“愛情”之上的種種時代因素,從而還原“兩性情愛”的本色。在商品化愈演愈烈的20世紀90年代,這種對愛情本真的大膽揭示,既是對20世紀八九十年代世俗愛情觀的沖擊和規正,也是對物欲熏染的“滾滾紅塵”的一次凈化。筆者認為,《滾滾紅塵》最大的意義,是在“劇中劇”的套環結構中為讀者提供了審視人性的空間,雖然在一定的時代背景下講述故事,卻使讀者能夠剝離政治與物欲,感悟到赤裸本真的愛情及其主導的偉大的精神力量,從而促進個體乃至社會的精神覺醒。

四、愛情與生命哲學

瓦西列夫在《情愛論》中將愛情分為生物方面和社會方面,并指出二者不能割裂。其中,愛情的生物方面表現為人的“性欲”,以一種生理沖動的形式存在,是人與生俱來的生命本能,也是愛情的根源。但愛情雖以性欲為基礎,卻遠比性欲更復雜:愛情在性欲的基礎上產生的精神成分具有一定的獨立性,“愛情的力量,既包括生理的力量,也包括精神的力量……愛情引導一對男女去建立牢固的共同生活,去建立婚姻和家庭形式的關系”c。這也是愛情社會性的體現,正因如此,兩性情愛的內容才不僅是單調的生殖繁衍,“滾滾紅塵”中的“愛情傳奇”才得以在人類社會層出不窮。

愛情在本質上是矛盾的,它不僅涵蓋生物與社會兩種屬性,還是“理智”和“瘋狂”的對立統一。一方面,人具備理性思維的能力,能夠合乎邏輯且恰當地處理事務,對未來進行有依據的推測,并根據預見的結果來控制自己的行為,置身愛情中的人也不例外;另一方面,人們在愛情的精神力量的支配下,往往會做出非理性的、“宿命的”,甚至“其后果和意義不為人所理解”d的行動,此種情況下,由愛情衍生的種種沖動代替理性成為人類思維的主導,瓦西列夫將這種與“理智”對立的狀態概括為“瘋狂”。14世紀波斯詩人哈菲茲說,醉漢和戀人“屬于同類”,便是對此的生動闡釋。

從心理學的角度出發,上述的“瘋狂”狀態可以用“激情心理”理論進一步分析。斯滕伯格的愛情三角理論認為,激情是愛情的三要素之一,是建立在兩性關系精神層面的一種強烈的渴望與渴求?!凹で閬碓从趦尚栽嫉奈?,這種感情程度強烈,令人著迷。由此,激情能夠讓人全身心地投入,不顧一切地去追求異性?!眅可以認為,“瘋狂”正是在“激情心理”作用下產生的一種行為沖動。激情往往催生勇氣,心理學認為,“勇氣就是個人面對危險、挫折與困境的積極信念與態度”。在愛情層面,勇氣與愛情相互催化、相互作用,并能實現正向的發展:《滾滾紅塵》中,沈韶華不顧時勢追隨章能才、月鳳不惜生命陪伴小勇奔赴革命戰線,都彰顯著愛情與勇氣的彼此推動。但由愛情激發的勇氣也不僅作用于愛情,甚至還會成為投身轟烈事業的強大精神力量。如清末革命烈士林覺民在給妻子的絕筆信《與妻書》中寫道:“吾至愛汝,即此愛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來,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遍地腥云,滿街狼犬,稱心快意,幾家能彀?”對妻子的深情激發了林覺民投身革命、不畏犧牲的勇氣,伉儷之愛與深沉的家國之愛高度融合,使委婉曲折的書信讀來蕩氣回腸。愛情孕育勇氣,注入勇氣的愛情更具打動人心的力量;與此同時,激情與勇氣也是愛情的饋贈,是愛情給人帶來的成長。

吳桂君在其詩作《喜歡一個人》中寫道:“喜歡一個人,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癡于肉體,迷于聲音,醉于深情?!眆這幾行詩句曾風靡一時,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們對詩中所述愛情觀的普遍認同。從哲學范疇解讀,“顏值”“肉體”“聲音”是物質層面的生理性狀,“才華”“人品”“深情”是意識層面的精神品質,而“始”“忠”則帶有理性色彩,“陷”“癡”“迷”“醉”等字眼卻代表了人們在愛情中偏向“瘋狂”的精神活動,恰好印證了愛情領域內物質與精神、生物與社會、理智與瘋狂的統一,體現了愛情的普遍規律。實際上,無論是《滾滾紅塵》講述的沈韶華與章能才、玉蘭與春望、月鳳與小勇三組人物的“紅塵情事”,還是上文所提及的張愛玲與胡蘭成、三毛與荷西現實中的“愛情傳奇”,都體現著這種愛情規律,雖然這些愛情故事發生的時代不同,情節各異,但無一不以生理的力量為基石、以精神的力量為衍生,無一不彰顯著被愛情激發的、生命原始的勇敢與追求。

值得一提的是,將多組愛情故事的男女主人公放在一起進行比較,可以看出性別與愛情觀念的微妙聯系。一般而言,雖然愛情的矛盾本質同時作用于所有人,但男性在愛情中的理性行為占比更大,而愛情中的女性則更偏向非理性的“瘋狂”,更容易或更勇于選擇犧牲。以《滾滾紅塵》中的人物為例,章能才在與沈韶華熱戀時仍能理智地預見自己敏感的政治身份將為愛情帶來的阻礙,而沈韶華則表現出摒棄世俗、奮不顧身的姿態;小勇在愛情中依然未曾磨滅革命理想,而性格開朗潑辣的月鳳卻以愛情“志誠種”的形象陪伴小勇在革命中慷慨赴死,如此等等。當然,這種性別與價值取向之間的關系也不絕對,只是一種總體態勢。筆者認為,愛情中與“理智”對立的“瘋狂”絕不意味著盲目,更不代表一味地犧牲求全和人身依附,而是在愛情的精神力量作用下產生的合理現象,是人們在愛情中實現自身價值的一種忘我的姿態。正如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說:“飛蛾撲火時,一定是極快樂幸福的?!痹趷矍橹鲗У木窨臻g里,雖然仍無法排除自私、貪婪的人性之惡,但付出與犧牲卻變得更加無悔,生命的意義也在愛與被愛中得到升華,愛情的壯烈就在于此。

總之,在《滾滾紅塵》“劇中劇”的敘事結構中,兩條線索交叉相襯,劇內劇外相互影射,劇本角色間的紅塵情事與現實生活中的愛情傳奇共同構造了這部宏大、純粹、熱烈、凄艷的敘事作品。以愛情視角從《滾滾紅塵》的精神創造來看,能夠感受到三毛對紛擾世事之外本真愛情的關注以及對愛情的精神力量的探索,雖然作品中各個角色性格各異,命運迥然,但他們身上折射出的愛情精神無一不閃耀著人性與生命的光輝。在經濟持續發展、物質資料高度豐富的當今社會,人們依然未能擺脫20世紀90年代“愛情為物欲所驅使”的狀態,由《滾滾紅塵》的愛情故事出發,探析愛情層面的生命哲學,把握愛情的本質及其與生命之間的內在聯系,感知并運用愛情的精神力量,對正確看待愛情、在當今時代發揮愛情的積極作用具有重要意義。

a 三毛:《滾滾紅塵(三毛全集)》,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前言。

b 胡蘭成:《今生今世》,中國長安出版社2013年版,第148頁。

cd 〔保加利亞〕瓦西列夫:《情愛論》,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8年版,第43頁,第119頁。

e 岳曉東:《愛情中的心理學》,機械工業出版社2009年版,第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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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孫洛熙,蘇州科技大學文學院在讀本科生。

編 輯: 水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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