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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燾與船政學子

2021-03-06 15:00劉小敏
閩都文化 2021年2期
關鍵詞:船政郭嵩燾公使

劉小敏

他們在看世界,世界也在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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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緒二年(1876)十月十七日,中國第一位駐外公使郭嵩燾,開始了他的赴歐之旅。煙雨蒙蒙中郵輪從上海啟航,經歷了漫長的海上行程,終于在十二月八日抵達英國南部港口城市南安普頓。一行人改乘火車往倫敦?!坝蠒r登火輪車,歷柏幸多喀、窩多兩處市鎮。所至燈燭輝煌,光耀如晝。至倫敦換馬車,僅歷一時之久,戌時刻至波克倫伯里斯寓宅(亦曰波兒得蘭達柏來斯第四十五號)?!蔽鞣绞澜缣幪幮缕?,一路閃耀的燈光,尤令初來乍到的天朝使臣陡生慨嘆,后來在寄呈總理衙門的《使西紀程》中也忍不住描繪幾筆:“所過燈燭輝煌,光明如晝,近倫敦處尤甚……街市燈如明星萬點?!?/p>

那一年,離愛迪生改良燈絲成功的1879年還有3年。那一年離上海第一家發電廠開始供應照明用電的1882年還有6年,離“電光劉”承接耀華電燈公司、創辦福州電氣股份公司的1910年還有34年——但在1879年,距福州市區20多公里的馬尾,一臺1千瓦發電機已讓船政官員與外籍技術人員初嘗神奇之光,當年9月27日英文版《新報》刊載了“船政試用電燈”的消息。那一年,離船政學堂初次在福州街巷張貼招生廣告的1866年已經過去10年……

不知從福建任上被朝廷一紙文書召回京城的郭嵩燾,是否曾前往馬尾,探訪那所制造出種種新奇的學堂?或者沒有。光緒元年(1875)二月初九日被任命為福建按察使,四月二十三日抵閩,七月二十八日內閣奉上諭“著開闕以侍郎候補”,八月二十二日移交印信文卷……郭嵩燾駐足閩地僅短短兩三個月,還來不及東走西看。更大可能卻是必定去過。作為晚清洋務運動的重要人物之一,老先生傾心船政毋庸置疑,已到此地盤,豈有不一探之理?甚至于當沈葆楨升任兩江總督兼南洋通商大臣之際,他首先提出的“船政替人”便是郭嵩燾。但恰恰朝廷已確定郭嵩燾出使英國,這才有了對丁日昌的舉薦。

從臺灣回到福州,準備前往江寧(今南京)上任的沈葆楨,曾與按察使郭嵩燾相見,其間細節不得而知。假如郭老先生的日記保存完好,以他的精細,必定錄下兩位老友晤談詳情。郭嵩燾堪稱日記達人,一生落筆不倦,洋洋灑灑幾百萬字,偏偏缺失三段包括流連閩地的時光。其中出使英、法部分共50多萬字,被冠名以《郭嵩燾:倫敦與巴黎日記》,列入“走向世界叢書”。那是20世紀80年代頗有影響力的一套湘版書,專門收錄清代中國人親歷歐、美、日本的記敘。叢書相當受歡迎。時逢中國改革開放的春天,那些走向世界深深淺淺的腳印,激蕩著先行者的情懷,并給予后人以別樣視角和歷史借鑒。正是在那冊行走英法的記錄中,注定要與馬尾交集的郭公使,留下了與船政學子們往來的道道墨痕。

最早的印記,見之于光緒三年(1877)四月初一日:“李丹崖帶同陳敬如(陳季同)、馬眉叔及羅君豐祿、日意格來見。攜帶學生十二人,將就波斯莫斯海濱小住?!?/p>

庚子年的硝煙歷歷在目,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帶來屈辱,更促就思考與變革。自打同治十二年(1873)年底沈葆楨遞交奏折提及船政學堂畢業生留洋計劃,大清帝國倒也意識到應讓學員們進一步“深究其造船之方,及其推陳出新之理”“深究其駕駛之方,及其練兵制勝之理”。磋商反復,又因日本突然入侵臺灣,沈葆楨受命巡臺,此事被暫時擱置。至光緒元年(1875)正月,船政洋員正監督日意格赴歐采購,魏瀚、陳兆翱、陳季同、劉步蟾、林泰曾等5名學子隨同游歷,成為派遣留學生的前奏。光緒三年(1877)二月二十七日,船政第一批赴歐留學團終于啟程。由留學監督李鳳苞(字丹崖)、日意格率隨員馬建忠,制造學生12名、駕駛學生12名、藝圃學生4名,連同文案陳季同、翻譯羅豐祿在內,一行人從福州出發,經海路抵法國馬賽港。其中前學堂出身及藝圃的學生們留在法國,后學堂出身學習駕駛者則前往英倫。

抵達倫敦的第3天,一行人便來到“波兒得蘭達柏來斯第四十五號”中國公使館,其時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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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也不純屬初次見面——幾個月前,陳季同就曾隨日意格、李鳳苞赴京會見郭嵩燾。其時日意格赴歐采購事畢,魏瀚、陳兆翱留在法國造船廠繼續學習,其他3位學子則一道返回中國。此番會見,當為向正準備赴任英國的郭嵩燾報告考察情況。

郭嵩燾被朝廷從福建匆匆召回,只因一樁涉及洋人的案件,史稱“馬嘉理案”或“滇案”。團安頓于此已3個多月。郭公使筆下拗口的“波兒得蘭達柏來斯”,如今譯作波特蘭大街。歲月似乎難以磨蝕這條街道的美麗容顏,兩側英國18世紀建筑風格的房屋始終靜靜矗立。被中國使團從房主豪思伯爵夫人處租下來的45號,是一幢藍灰色墻面古色古香的小樓,郭嵩燾在任兩年多一直居住于此。街對面49號的小樓更是典雅出眾,設計者為著名建筑師羅伯特·亞當與弟弟詹姆斯·亞當。51號、66號、3號、21號……使臣團也是注意鄰里關系的,頻頻應邀喝茶。不知左鄰右舍們眼中,進進出出于45號小樓、留著長辮子的大清國民是些啥樣人物?想必很新奇。一如初來乍到“泰西”,東方帝國的使臣與學子們。光緒元年(1875)正月,英國駐華使館翻譯馬嘉理前往滇緬邊境迎接英國陸軍上校柏郎率領的武裝探路隊,未經知會云南地方官便進入中國境內,引起當地民眾疑慮,先行的馬嘉理及數名隨員被殺。英方由此提出許多無理要求,其中之一便是派出要員赴英通好謝罪。被列強挾持的清政府無奈之下只得照辦,熟悉洋務的郭嵩燾被確定為出使大臣,從福建趕赴北京后暫時署理兵部侍郎職務,并為出使做準備。其時船政留學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中,方案紛呈。為盡快成行,李鴻章曾設想讓學子們作為公使隨行人員一同赴英,只因留學計劃的調整導致時間來不及,方才作罷。

對于首次派遣如此龐大的赴歐留學生團隊,且還是“軍事生”,朝廷相當重視,或者說也不夠踏實。種種安排,諸如登艦實習、入讀軍校、船廠學藝等,并非大清皇帝說了就算,也得摸著石頭過河。所幸有先行者可助力,李鴻章奏折稱“又有郭嵩燾等駐英商辦,當無疑難之處”。公使大人也是傾心盡力,留學團抵歐伊始,日記中便三天兩頭出現李鳳苞、日意格“來談”的字樣,他有時甚至親自前往學監們住處相商,一應事宜總需多方籌謀安排。派遣英國的船政學生均為海軍專業,英國海軍對外國留學生登軍艦要求極為嚴格,名額十分有限,經郭嵩燾和英國外交部努力交涉,劉步蟾、林泰曾、蔣超英等3人直接赴英國大西洋艦隊報到,登艦實習,并在9月間如愿登上皇家海軍的鐵甲巨艦。同在9月,嚴復、方伯謙、何心川、葉祖圭、林永生、薩鎮冰等6人經過考試,入讀格林尼治海軍學院。江懋祉、林潁啟、黃建勛等3人也在11月間全部安排登艦實習。在法國學造船、輪機建造及礦務等專業的學生們,也都一一安排妥當,包括年底越洋而來的5名藝圃追加留學生。所有事項并非一蹴而就,日后還有繼續登艦、改換學校、變更專業等諸多安置。

或者早年間外交事務不至太多,且留學團亦為使館重要事務,更主要的,與生機勃勃的青年學子們交流往來,郭公使想必相當高興,時不時見諸筆端。光緒四年(1878)十一月,接連就會見了兩撥:冬至那日劉步蟾邁進波特蘭大街,鐵甲艦少尉見習生面對公使侃侃而談,詳述洋人水雷技術,連艦上大副藏有水雷書、他“竊取錄之”也告知公使大人;第二天,幾位改習礦務的船政留學生遠道而來,向公使細細敘說巴黎礦學院課程,冶煉五金、地塥、機器、石質以及物質生化等,豐富多樣。留學生們的出洋日記那是必讀的,諸如嚴復的《漚舸紀經》、梁炳年的《西游目錄》、羅臻祿的《西行課記》,公使印象最深者當屬吳德章所撰心得,讀罷感慨:“觀此足微出洋就學之為益多也?!?/p>

就讀于倫敦南郊格林尼治皇家海軍學院的船政留學生,最是常來走動。拜年、祝壽,6位學子齊齊而來。郭嵩燾61歲生日那天,公使且留面食招待,熱騰騰的,寄寓軍校的學子們想必很是溫暖了一把中國胃。光緒四年(1878)四月二十九日,公使特地前往海軍學院參觀。先是去了嚴復寓所,幾位學生并迎于途次;而后嚴復與方伯謙相陪至校內,在提督與總教習陪同下參觀各堂。英國歷任海軍將領的油畫像、艦船模型、學校歷史、水手醫院……穩健瀟灑的小楷錄下見聞約2000字,簡直就是一篇完整的游記。其中特別詳細記錄下嚴復以薄銅圓片演示摩擦生電,以及介紹“西洋學術之精深”:對數、牛頓與蘋果、水壓機原理等,公使表示:“予極賞其言,屬其以所見聞日記之?!?/p>

30多歲的年齡差距似乎并沒有劃出溝壑,船政諸學子中,公使交往最密切者當屬嚴復(原名宗光,字又陵)。說起來初次見面時嚴復只歸于“學生十二人”,日記中連名字也沒提。光緒四年(1878)正月初一,嚴復與幾位同學前來拜年時,所講述一事引起公使關注。在軍校野戰筑城課上,教官要求每位學生都挖一個掩體,結果中國學生進度最慢。嚴復分析,這是因為中國學生從小缺乏鍛煉,身體素質差。當晚郭嵩燾落筆評價道:“嚴又陵談最暢?!薄捌溲远嗫陕犝??!贝撕罄舷壬沼浿蓄l頻出現“嚴又陵”,且每每盛贊不已?!皣烙至曛格g張力臣《瀛海論》凡四謬”;“嚴又陵議論縱橫”;“嚴又陵言:‘中國切要之義有三:一曰除忌諱,二曰便人情,三曰專趨向?!芍^深切著明?!薄敖訃烙至晷?,譯示蒲日爾游歷日記”……自然也提及這位出色學生的不足:“又陵才分,吾甚愛之,而氣性太涉狂易?!?/p>

人的相知相近,每每性格相通。郭嵩燾也是個性自負之人,但他與嚴復的忘年交,更因為國難深重之際探尋救國救民道路的心有靈犀。為公使祝壽的次日,老先生筆下又出現“嚴又陵”的字樣,莫非談興未盡,嚴復竟再次來到公使館?那年頭沒有公交車,從郊區至市中心他是步行還是搭乘馬車?想象著這一老一少,以滿口湖南腔和福州調的官話,在異國他鄉,在波特蘭大街的公使館熱烈交談,感覺真是很親切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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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復、薩鎮冰等船政留學生與英國格林尼治海軍學院師生合影

倫敦的查令十字街是英國乃至世界著名的書街,“那是熱鬧的地方,頂容易找。路不寬,也不長,只這么彎彎的一段兒;兩旁不短的是書,玻璃窗里齊整整排著的,門口攤兒上亂哄哄擺著的,都有?!痹萍臅菸鞯貙ひ捴R與文化的愛書人,包括民國時期的朱自清,查令十字街的訪書經歷成就了大師筆下佳作《三家書店》。但細數過來,踏進查令十字街的第一位中國人,或是兼任大清駐英公使館翻譯的羅豐祿。

羅翻譯是受公使郭嵩燾所托,前往查令十字街購買《電學》、《藏學》(即礦學)三冊。身兼公使館翻譯的羅豐祿,同時入讀倫敦涇士書院(即倫敦國王學院),學習化學、政治等。五哥羅臻祿也是船政學子,同批前來歐洲,在法國研究算學、礦學,郭公使曾由此生發感嘆:“閩人誠愨務學,講求西法,為各省之冠?!?/p>

出國看世界,外語很重要。前學堂法語、后學堂英語,船政的外語教學令留學生們深獲其益。買書是再小不過的差事,參觀英國議院、學校、畫會、水雷廠、造船廠、制表造筆廠、戲院……羅翻譯跟著公使見過諸多世面,得到太多歷練。還有在巴黎自由政治科學學院(巴黎政治學院的前身)攻讀法學的陳季同。光緒四年(1878)四月郭嵩燾兼任駐法公使,遞交國書時陳季同亦隨行;六月初三日“偕陳敬如至外交部,為堆茀爾誦總署四條咨件”,反復辯論之間,使館陳翻譯定是大展流利法文。此后李鳳苞任駐德大使,向郭公使“咨調兼辦英法翻譯羅豐祿、陳季同隨同赴德”,郭嵩燾比較二人,稱羅豐祿“靜默可以討論學問”,陳季同“活潑可以泛應世務”。

花甲之年的郭嵩燾,依然擁有濃烈的好奇心與求知欲。覲見女皇、遞交國書、拜會各界以及考察政治、軍事、科技之外,所有的新奇統統納入視界,老先生對于“西學”的熱心與刻苦,在洋洋灑灑的出使日記中得到明證。讀郭嵩燾日記感覺頗為奇特,他所游歷的皇宮、大英博物館、蠟像館等,躲藏在時光里百余年來不曾移挪,至今仍是旅游打卡之地。但我們習以為常的事物,對于老先生每每新奇無比,甚至在茶會上見識過大發明家愛迪生演示貝爾發明的“傳聲機器”——電話機。對于留學生,郭嵩燾要求“每年復以兩個月游歷各國各鐵廠船廠”。遇有機會,公使大人也不忘帶上學生們一道開眼界。與陳季同、嚴復同游天文館,入巴黎下水道參觀,“各學生嚴又陵等十八人皆從”……光緒四年(1878)三月舉辦巴黎萬國博覽會,陳季同自是全程陪同,幾位學生也被公使帶去見識,嚴復從會展帶回修路汽車圖說,也被老先生記上一筆。

那時候,郭嵩燾已經向朝廷奏請因病銷差。

老先生心情一直欠佳。曾任廣東巡撫的他仕途不順,辭官閑度8年多出山,領了前往英國賠禮的差事也是不討好的。根據朝廷要求提交的《使西紀程》竟在國內引起軒然大波,被毀版禁出。副手劉錫鴻與其不和,寫給朝廷的報告歷數郭嵩燾罪行,包括游炮臺時天冷披洋人服裝等,朝廷卻各打五十大板。想來公使大人對船政留學生的關愛固因職責所在,但那些年輕生命的來到,他們之間的相互幫助與學習,必定為老先生帶來溫暖明亮的陽光。

光緒四年(1878)年底,行將卸任的郭嵩燾站好最后一班崗,開始緊鑼密鼓考察船政留學生。畢竟是久經官場的大員,很有一套辦法,讓學生們互相評價推舉。羅豐祿以嚴復等4人為上選;陳季同分儲用之才、教導之才兩項,教導之才又分6類,分別歸置;嚴復則推舉羅豐祿、魏瀚、陳季同等9位同學,“所言尤精切”。歸國之前老先生日記最后一次出現嚴復的名字,于光緒五年(1879)正月初八日,“保薦嚴宗光等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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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五年(1879)正月,即將返程的郭嵩燾逗留在意大利那不勒斯,龐貝古城成為他歐洲之行的最后游覽地。正月二十一日登船回國,三月初三途經閩海域,“早過福州五虎門,形勢壯闊,島嶼環峙十余?!辈恢且豢?,他有沒有念想起共同度過旅歐歲月的船政學子們?公使生涯成為他仕途的句號,此后他著書講學,一直未再得朝廷使用。光緒十七年(1891)郭嵩燾在長沙病逝,嚴復挽聯曰:“平生蒙國士之知,而今鶴翅童毛,激賞深慚羊叔子;唯公負獨醒之累,在昔蛾眉謠諑,離憂豈僅屈靈均?!?/p>

同一年,光緒五年(1879)夏秋之際,船政首屆留學生亦開始陸續回國。海軍將領、造船翹首、思想家、外交家、地礦專家……日后精英輩出,那些漂洋過海的記憶統統融化為長久的滋養。后學堂留學生后來幾乎全被延攬至北洋海防,在中國海軍史上留下濃墨重彩。威海衛之戰中“定遠”號管帶劉步蟾,那位曾對郭公使侃侃而談水雷技術的年輕學子,踐行誓言“茍喪艦,將自裁”,以身殉國。嚴復回福州后被李鴻章催促北上,先后委任為天津北洋水師學堂洋文正教習、總辦等職。他的路還很長:擔任北大首任校長、創辦《國聞報》、翻譯《天演論》……終成一代啟蒙思想家、翻譯家、教育家。羅豐祿入幕北洋大臣李鴻章,為外交顧問兼翻譯,日后成為晚清外交重臣,一度出任駐英公使,再次踏進波特蘭大街。陳季同因系派駐歐洲外交官,繼續流連歐羅巴,在外交與中法文化交流上大放異彩。

“走向世界叢書”之《郭嵩燾:倫敦與巴黎日記》

此后船政又陸續再派出多批留學生,郭公使卻已不在其位。新任公使曾紀澤將使館遷至街對面更為寬敞的49號,那地方眼下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英大使館所在地(一說郭嵩燾倫敦駐地即在此間),小樓里仍留存有首任公使帶去的清代中式屏風與茶幾座椅。郭嵩燾與船政學子們履痕難覓的波特蘭大街,人來人往,依然行走著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龍的傳人,當然長辮子早已消失殆盡。

2020又逢庚子年。我從書櫥中翻尋到《郭嵩燾:倫敦與巴黎日記》,以及李鳳苞的“使德日記”,甚至也有劉錫鴻的“英軺私記”。似乎總是很忙,多年來一直沒有細看。如今翻閱,粗糙發黃的紙面上,依然躍動著首任公使與船政青年們的鮮活身影。他們開眼看世界,世界也在看他們。那些不會被歲月掩埋的光芒,帶給我的依然是激蕩的情懷、深深的感動。

遂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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