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設計符號學視角下三維動畫中的角色造型研究
——以《哪吒之魔童降世》為例

李培培 莫 凡

（廣東工業大學，廣東 廣州510000）

一、前言

動畫角色造型本體應該就被看成是符號，動畫角色造型外形是代表某些事物的表象，而不代表這事物的全部。在動畫中，首先應該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力或者營造一種深邃的意境，與觀眾產生共情，感官刺激和審美享受，才能使觀眾清楚識別動畫作品所表現出的內容，并形成長久記憶，這也是皮爾斯所說的當符號被感知、識別、解釋后才真正成為一個符號。

二、三維動畫角色造型的符號特征

（一）動畫角色造型外形特征

當動畫角色造型被觀眾感知、識別并經過動畫電影解釋后，在觀眾腦海中形成一個符號。這符號所展示出來的形態就是皮爾斯所說的符形。

例如二維和三維結合制作的動畫《蜘蛛俠平行宇宙》里的主角邁爾斯變身前的角色造型外形，觀眾看到街頭涂鴉、連帽衫和喬丹1代戰靴等元素符號，共同構成了邁爾斯的角色造型外形，當邁爾斯變身后的造型能被人們清晰記住，更多是因為他的造型外形打破了以往紅色基調為主的“蜘蛛俠”服裝色彩設定，改成更新穎的黑紅配色的蜘蛛俠服裝，再加上打破常規的三維技術合成的特效場景，將多種藝術美術特征巧妙地融合進動畫中，營造了更具風格化的畫面效果，從而在視覺上加深觀眾對黑“蜘蛛俠”邁爾斯這一符形的印象。

（二）動畫角色造型設計意指的形象

皮爾斯的符號學理論中的符指的意思是符號所指向的事物或概念，對應動畫中動畫角色設計造型設計意指的形象。

例如三維動畫《尋夢環游記》中米格的少年著裝形象，條紋紅色連帽休閑裝，下裝是淡藍色牛仔褲，足穿皮鞋，手拿帶有骷髏紋樣的吉他，這么多符形組合而成的符號就是米格這一角色。米格后續有骷髏妝的造型，骷髏是死亡的符號，將死亡的符號運用在米格身上指的是米格死亡后的形象。

（三）動畫角色造型的人文解讀

皮爾斯的符號學理論中的符形引申到符指后還有一個符義，符義的意思是符號代表的意義和內涵。對應觀眾們在觀看動畫電影后對動畫角色造型的人文解讀。

例如三維動畫《冰河世紀》中擬人化的動物角色，每個形象都是一個符號，每個角色都及其夸張，個性凸顯，同時每個角色都對應了一類人群，優點，缺點，特質，習慣動作甚至劣根性都是取自人類自身的特點，讓觀眾通過看《冰河世紀》的動物們這些符號的表演，感悟出人性的成長變化的歷程。比如此片中小松鼠對松果的執著對應了現實生活中執著于自己夢想的人群，能看出符號的內涵，這就是符義。

三、國產三維動畫《哪吒之魔童降世》角色造型分析

中國動畫形象設計一向注重強調角色性格的塑造和細節的刻畫，近幾年國內三維動畫產業也是呈現出逐漸進步的趨勢，以2019年優秀國產三維動畫《哪吒之魔童降世》為例，結合皮爾斯符號學對其角色造型方面進行具體分析與研究。

（一）視覺符號

“哪吒”這一角色形象已經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存在，多次出現在各大動畫電影中，比如1980年在戛納參展的華語動畫電影《哪吒鬧?！?，2014年的動畫電影《十萬個冷笑話》中以一臉可愛、一身肌肉的哪吒形象呈現在觀眾眼中。

而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之后放映的《羅小黑戰記》中，哪吒則以身著運動服的形象出現。而三維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帶來的哪吒的形象，在視覺上一改以往的乖巧稚嫩孩童的正派形象，成了一個眼圈漆黑、表情猙獰、牙齒不齊、雙手插褲兜的魔童形象，“魔童”哪吒相比以往的胖娃娃式哪吒要瘦很多，變成大人后四肢修長。用“反派角色”的外形符號組合體來塑造一個正面角色，在視覺上就給觀眾帶來強烈反差的視覺效果。

“魔童”哪吒這一角色造型在色彩選擇上多次采取大面積的紅色，這電影中紅色使用時的隱喻有三層含義：一是哪吒生命本體的顏色是紅色，是逃脫不了的宿命；二是隱喻暴力；三是隱喻哪吒的浴火重生，利用色彩符號性在觀眾觀看時進行一定的視覺暗示，不僅能彰顯哪吒的主人公的性格特征，渲染氛圍，也能推動主人公人生軌跡的變化?！澳蹦倪傅男愿裼梢婚_始的性格孤僻、冷漠、叛逆、憋屈、玩世不恭，到后來的正值、勇敢、肩負重任拯救陳塘關，這么飽滿個性的一角色造型在視覺上便能成為這部劇的典型符號之一。

同時，這部電影中也融入許多中國傳統文化符號元素，例如影片中那兩只又萌又蠢的“吉祥物”李府的守門結界獸，結界獸的設計參考了四川成都廣漢的三星堆文化遺址中出土的戴金面罩的青銅人頭像和青銅鷹形鈴。這兩只結界獸的設計上也是一改以往文物動畫角色造型的作風，結界獸的平頭、劍眉、大眼、寬鼻、招風耳、寬口抿嘴，這些視覺上特征與文物特征非常吻合。這些符號元素的組合體使結界獸的角色造型更為直觀，并在視覺上便能夠體現中國傳統文化內涵，表現出了古蜀青銅文化的神秘感，同時又被賦予了新的生命力和性格，并與觀眾產生共同的民族情感和記憶，在動畫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二）聽覺符號

這部三維動畫電影除了視覺效果給人震撼的效果，在聽覺方面也是令觀眾驚喜連連。編導在聽覺語言設計中加入了我們中國傳統文化中獨具特色的一部分“方言”，例如講著一口“川普”的太乙真人，使太乙真人這一角色更具趣味性，也會給觀眾在聽覺中無意間形成“太乙真人講川普，太乙真人是四川人”這一層含義。太乙真人這一角色源于明代小說《封神演義》里的原創人物，昆侖玉虛十二上仙排名第五位，道場為“乾元山”，洞名為“金光洞”，據說這個洞府位于今天的四川省江油市，所以編導安排太乙真人講川普很合情合理。

方言這一聽覺符號本身便可以表現出動畫角色的生活背景，以及角色所處的地域特色，除此之外，還可以表現角色的性格。

例如影片中說著四川方言的太乙真人，他的性格設定非常符合四川人豪爽的性格特征。在動畫電影作品運用方言還可以使作品更接地氣，可以拉近與觀眾之間的距離。對于說這種方言的本地人來說具有親切感，而對于外地人來說更具有新鮮感。比如太乙真人在片中多次運用了這些特殊用詞，如“抓子嘛”，“瓜娃子”，“腦殼”，“巴適”等，這些方言中獨特的聲韻可以使臺詞更有韻味，劇情也變得更有趣。

四、結語

動畫角色造型構建是一個造夢的世界，本文通過對三維動畫《哪吒之魔童降世》中角色造型的分析與研究，發現雖然是傳統的英雄人物，加以修改仍然能夠給觀眾某種啟示、感動和審美的意趣。動畫角色造型是以藝術結合技術符號來構成的一種文化載體，其能傳達的涵義已超越本身的意義，有圖像的，象征的，隱喻的核心內涵。

除此之外，數字技術的不斷更新是為了更加便捷地增添觀眾與作品間地互動性，而不是沉迷于技術的加持，忘記動畫最重要的動畫角色造型的設計，中國動畫可以在挖掘中國傳統人文精髓的同時結合當下潮流元素，設計出讓大家喜愛的角色造型。

新世紀三維動畫電影角色造型形態上所呈現的新景觀，應該是與這個時代文化，觀眾的新趣味相呼應的，這樣才是對觀眾的現代趣味的理解和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