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孿生時代民眾信息素養的培育

袁 禮，王 黎，原變青，劉 穎

（北京經濟管理職業學院，北京 100102）

一、引言

根據中國互聯網發展研究中心2021年2月發布的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統計，截至2020年12月，我國網民總量約9.89億，達70.4%的互聯網普及率?；ヂ摼W普及的同時，數字媒體，尤其是自媒體的迅速發展，大大提高了信息的傳播效率與傳播總量，看似信息過載的社會大環境下，運用人工智能技術的用戶畫像與精準推送，在一定程度上，有意無意地限制了用戶選擇信息的范圍，普通民眾沉浸于自身的信息“舒適圈”而無法自拔，甚至形成了“信息繭房”。普通民眾的信息素養提升速度跟不上信息技術的發展速度，信息技術的發展水平與民眾的信息素養水平不匹配不適應的矛盾與差距逐漸顯現，網絡社交中信息詐騙、低級謠言等考驗信息素養的違法犯罪活動此起彼伏，高大上的數字孿生技術與落后的信息素養現狀之間形成了較大的反差，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信息技術的發展及有效應用?！皼]有信息化，就沒有現代化”，數字經濟已經是現代經濟重要組成部分，但沒有與之匹配的信息素養就沒法真正實現信息化，數字孿生的實現需要高素質的信息素養來支持與支撐。

二、國內外信息素養研究現狀

早在1974年，美國就提出“Information Literacy”（信息素養）這一詞語，1989年，美國圖書協會將信息素養定義為：信息素養是一種包含信息意識、文化素養和信息技能三個方面[1]，能準確判斷何時需要信息，怎么獲取信息，如何正確評價和有效利用所需信息的基本能力。

早期信息素養的研究，目的是如何通過教育，提高個體信息檢索能力，主要應用在圖書館情報領域。隨著信息化的不斷發展，信息素養的研究，視野不斷開闊，成果也不斷推陳出新。21世紀初，美國發布了《高等教育信息素養能力標準》，為全世界信息素養標準的研制和使用提供了參考與依據，明確信息素養應包含5大標準、22項執行指標和86個三級指標。2013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發布《全球媒體與信息素養評估框架》，為各個成員國信息素養評價提出了標準框架。

我國信息素養研究的時間略晚于美、英等發達國家，最早起源于金國慶1995年發表的《信息社會中信息素養教育概述》。但從研究成果的數量、覆蓋的學科領域等角度看，我國信息素養研究熱情已經點燃，研究領域從圖書情報擴展到各個領域。以中國知網為例，搜索“信息素養”關鍵詞，文獻量為46861條結果；搜索“信息素養培育”關鍵詞的搜索結果為459條；搜索關鍵詞“數字孿生”文獻量為2631條結果；搜索“數字孿生時代”關鍵詞的文獻量為22條結果；搜“數字社會”的關鍵詞有1687條。但搜索關鍵詞“數字孿生時代信息素養”結果為0條。說明國內外學者對信息素養和數字孿生相關技術研究較多，但信息素養培育的研究相對不多。數字孿生時代下，信息素養培育問題研究者涉獵不多，但這又是亟須研究的問題。

三、數字孿生時代現狀

1. 數字孿生的概念

密歇根大學的 Michael Grieves最早提出數字孿生思想，他稱之為“信息鏡像模型”（Information Mirroring Model），而后逐漸演變為“數字孿生”（Digital Twin）[1]。最早利用數字孿生技術的是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 (NASA)，用于航空航天飛行器設計領域的健康維護與保障?，F在，數字孿生比較經典的定義是：“充分利用物理模型、傳感器更新、運行歷史等數據，集成多學科，多物理量、多尺度、多概率的仿真過程，在虛擬空間中完成映射，從而反映相對于實體裝備的全生命周期過程”[2]。簡單說數字孿生就是虛擬模型即時反映關注對象的狀態變化。通俗理解就是，通過對物理世界的人、物、事件等所有要素的數字化，在網絡空間模擬出一個與物理世界對應的“虛擬世界”，形成現實的物理世界和數字化的虛擬世界鏡像共存、虛實交融的格局。物理實體、鏡像模型及其連接映射是數字孿生三個核心要素。

2. 數字孿生發展現狀

數字孿生技術與應用，近些年在我國發展迅猛，各行各業均競相應用，涉及社會各個領域，關系到每個人的衣食住行（圖1）。

圖1 當今社會數字孿生應用架構

現在，數字孿生思維統籌城市規劃、建設、管理，全要素的數字世界正逐漸地模型化了物理世界并服務物理世界，數字孿生使得物理世界變得更加高效有序。虛擬服務現實，數據驅動決策，智能定義一切的時代正在走來。

數字孿生可對應設備、數據到行業應用的全生命周期。根據應用場景不同，一般有“基礎支撐”“數據互動”“模型構建”“仿真分析”“共性應用”“行業應用”幾大核心模塊。數字孿生行業廠商通過建模、仿真、提供數字孿生平臺、提供具體行業服務業務等商業模式開展服務與推廣。

數字孿生典型特點包括：

（1）交互性：數字孿生中的物理實體和數字空間的對象能夠實時連接、雙向映射和動態交互。

（2）可擴展性：數字孿生技術可以用一種或多種數字模型來映射物理實體，各種數字模型之間能夠轉換、合并和建立“表達”。且具備集成、添加和替換的能力，能夠進行多尺度、多物理、多層級的不同模型擴展。

（3）實時性：數字化后的模型能以一種計算機可識別和處理的方式動態呈現，以實時反映物理實體的變化。物理實體的外觀、狀態、屬性、內在機理、實時狀態均在數字虛體中實時映射。

（4）保真性：數字虛體模型和物理實體，不僅要保持幾何結構的高度仿真，在狀態、相態和時態上也要高度仿真。根據不同的數字孿生場景，仿真程度根據實際需求，仿真精度可以不同。

（5）閉環性：數字虛體來源于物理實體的可視化模型和內在機理，并可對物理實體的狀態數據進行監視、分析、優化，可實現決策功能，決策結果可以反作用于物理實體，即具有閉環性。

四、信息素養的內涵

作為信息奠基人的香農（Shannon），對“信息”的定義是：“信息是用來消除隨機不確定性的東西”[3]?！靶畔⑺仞B”，美國信息產業協會主席保羅·澤考斯基（Paul Zurkowski）最早將之定義為：“利用大量信息工具及主要信息資源，使問題得到解答的技術和技能?！盵1]信息素養從圖書情報相關專業的信息檢索中衍生而來的，但隨著社會信息化發展，信息素養的概念也在不斷擴充與完善，由最初的一種單一技能，發展成為今天多維度的綜合素質體系，由靜態的結果發展為動態的過程。信息素養現在比較公認的定義為：“具有較強的信息意識，能結合自身需求，獲得信息，并能加工、處理和進行一定的創新，具備一定修養的綜合表現?！盵4]可以將信息素養按照這一定義，分為四方面：即信息意識（Information Sense）、信息知識（Information Knowledge）、信息能力（Information Capability）及信息倫理道德（Information Ethics）。它們之間相互聯系又互相促進，構成信息素養統一整體。

1. 信息意識

良好信息素養的前提是有較好的信息意識，信息意識是指對信息的感受、判斷和洞察的敏銳性。對信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麻木不仁，就談不上信息素養。好的信息意識，應該是面對陌生的事務，有積極主動的心態去探明究竟，并知道用什么方法、去哪里尋求答案。信息意識包括對信息的價值判定、信息的真偽甄別、信息的合法合規、信息獲取與傳播、信息保密與安全、信息動態變化等意識。培育敏銳的信息意識，是培育良好信息素養的前提。

2. 信息知識

豐富的信息知識是良好信息素養的基礎，信息是經過加工處理并能提供決策的有效數據。信息知識包括與信息有關的理論、知識和方法，理論包括信息的基本概念、信息處理的方法與原則、信息的社會文化特征等；知識包括計算機、網絡等現代信息技術的原理、作用、應用等；方法是指信息獲取處理或呈現的工具與方法。

3. 信息能力

信息能力，指具備且能利用信息技術，正確理解信息、獲取信息、利用信息的能力。[5]信息技術能力，是指能用計算機、網絡以及數字媒體等工具和手段搜集、傳遞、處理、表現和發布信息的能力。信息理解能力，是指分析信息內容及來源、鑒別信息質量和評價其價值、決策其取舍以及分析信息成本的能力。信息獲取能力，就是通過各種工具、途徑和方法，去查找、搜集、記錄、存儲和提取信息的能力。信息利用能力，是指將信息用于學習和科學研究之中、用于解決實際問題，或者挖掘信息的潛在價值，組合各種有效信息并綜合運用，并創造新信息價值的能力。信息素養的核心是信息能力，信息能力是傳承與創新的基礎。

4. 信息倫理道德

信息倫理道德，廣義地看，是指涉及信息獲取、傳播、管理和利用等各環節的法規合約、倫理要求、行為準則，以及由此形成的倫理關系。[5]它通過傳統習俗、社會輿論、政策法規、合同約束等，使人們形成一定的習慣、信念和價值觀，從而使人們自覺地通過信息倫理道德判斷、規范自己的信息行為。它是調整信息關系中涉及人與人、個人與社會之間的行為規范的總和。信息素養需要信息倫理道德來保障，良好的信息倫理道德，可以促使信息技術最大程度地發揮正面效果，從而保證信息技術，朝著有利于人類生存發展、有利于社會變革進步的方向進行，讓信息發揮最大的效益，反之沒有倫理道德的信息泛濫就是洪水猛獸。

五、信息素養在數字孿生時代中的重要意義

信息詐騙、低級謠言、信息化建成用不好等諸多現象，均跟信息素養與信息技術發展不匹配、不適應有關系。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民眾信息素養也同樣需要快速提升，信息素養是數字孿生時代必備的基本能力之一。無論在信息消費供應側還是需求側均需大力提升信息素養。

1. 信息供應側

數字孿生時代中信息供應側是指建設、生產、傳播、支撐信息的各個環節。信息素養的高低直接決定信息系統建設的水準。[6]信息技術水平高并不意味著信息素養就高，根據前面所述的信息素養的內涵，信息意識、知識、能力和倫理道德四個方面只有相互聯系，互相促進，構成一個有機整體的信息素養，從信息系統的“規、建、管、養、用、維”各個階段，高標準嚴要求，才能創造出較好的信息效果。

數字孿生時代，信息供應側應該有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信息服務意識。數字孿生系統的設計開發，不僅是技術層面，更多的是為社會數字化轉型、為企業新價值模式創建、為社會價值創造，更好地發揮信息服務作用，信息服務意識要融入每一個細節。

信息知識和信息能力要始終圍繞助力數字化轉型，貫通信息孤島、釋放數據價值、統籌協調內外部變化、優化資源配置、全要素數字化與智能化，而不是單點單方面的信息技術變革。

信息倫理道德方面要高標準嚴要求，信息技術、數字孿生是為社會謀福祉不是為個人或某些利益集團謀利益的，信息的采集、處理、傳播、應用、銷毀等都需要嚴格遵循信息倫理道德，數字孿生時代絕不能是“大數據殺熟”，也不是要把普通民眾封鎖在一個個“信息繭房”。[5]開放共建共享的數字孿生社會需要信息供需雙方嚴格遵守信息倫理道德。

2. 信息需求側

數字孿生時代信息需求側是指信息系統的使用者和信息的獲取者。在現代經濟體系中，信息和資本、土地一樣成為必需的生產資料，是一種重要的經濟資源。第47次中國互聯網發展統計報告顯示，2020年信息產業、數字經濟，已經占比國民生產總值的三分之一多，數字經濟已經是社會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是最活躍的部分。必須清醒認識到，信息作為一種資源一直參與社會財富的分配。由于信息不對稱，在經濟活動中造成不平等的現象普遍存在。所以數字孿生時代，信息素養是一個人社會生存必備能力之一。

拋開經濟利益，數字孿生時代需求側的信息素養直接決定信息化的應用效果和整個社會的信息化水準。信息系統的有效運轉需要各個環節有機協調，信息系統項目建設出色，但如果應用者體會不到，理解不了，不會應用，那顯然是個失敗的項目。信息時代的每一個個體，如不努力完善自身信息素養，終會被信息時代所拋棄。

六、民眾信息素養提升的渠道與方法

1. 民眾信息素養提升的渠道

（1）學校層面

學校是信息素養培育的主渠道。所有民眾均需要經歷不同時長的學校教育階段，因此，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各階段的學校均對民眾信息素養的培育負有主體責任。[6]

（2）家庭層面

家庭是每一個人最重要的生活場所，因而也是信息素養培育的重要渠道。一個家庭的信息素養的培育，既與家庭成員尤其是家長的素養有關，也與家庭環境、家庭信息化條件、居住小區信息化環境等相關。一個具有良好信息意識的家庭，善于敏銳地獲取信息營養，家庭成員的信息素養也就不會太低。信息素養教育應該成為家庭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

（3）社會層面

由于人的社會性，社會層面的信息素養培育是學校、家庭之外的另一個關鍵渠道。社會層面要逐步形成正確導向和正面激勵民眾信息素養提升的機制。

2. 民眾信息素養提升的方法

（1）信息素養提升的內容

信息素養的提升，主要圍繞信息素養的四個內涵進行[7]：培育敏銳的信息意識、培訓豐富信息知識與熟練的信息能力、培養高尚的信息倫理道德。尤其注意信息倫理道德的培養要始終貫穿在信息意識、知識和能力的培育過程中。

（2）信息素養培育的原則

第一是法制化原則。信息素養的培育要在法規標準框架下進行，無論國際國內，圍繞信息的立法與規范標準均日趨完善，歐盟的《通用數據保護條例》（GDPR）、美國的《加州消費者隱私法案》；我國的《網絡安全法》以及即將實施的《數據安全法》、即將出臺的《個人信息保護法》，等等，這些圍繞信息數據相關的法律法規日趨完善。在信息時代，這些法律法規，不僅是專業人員需要了解的知識，更是所有民眾均要作為應知應會應遵守的日常行為規范。各行各業，要加大相關法律法規的宣傳力度，讓法治化的信息素養在每個角度、每個場景下都可以潛移默化，讓每個人逐步養成內化于心，外化于行的良好信息素養。

第二是常態化原則，信息素養的培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長期堅持。數字時代日新月異，每個人都需要不斷學習，信息素養本身是學習內容，也是進一步學習其他知識的基礎。每個個體都要有意識地主動不斷打破自己的“信息繭房”。[5]

第三是體系化原則，信息素養的培育要依靠學校、家庭和社會多渠道共同努力，要和繼續教育、終生教育深度融合構成體系。一方面要構建一個良好的信息化環境，另一方面信息資源的管理和控制也不可或缺，在保障信息資源共享的同時，必要的信息過濾和有意的信息素養教育與引導必不可少，要營造一個風清氣正的學習型社會氛圍，信息素養培育要潤物細無聲地融入所有信息系統中。

（3）信息素養培育的方法

第一，學校層面信息素養的培育，是人才培養的重要組成部分。人才培育的根本任務是“立德樹人”，信息素養的培育，首先要重視信息倫理道德的培養，并且在遵守信息倫理道德及信息安全要求的前提下，還要重視對信息批判反思能力的培養。其次是要注意營造“三全育人”的良好氛圍，要注意全員、全過程、全方位地去培育和接受信息素養培育。再次是要將信息素養的培育與其他學科和社會學習相融合，巧妙地融入所有的學習、工作和生活中去。不應僅停留在開設信息技術類課程，更重要的是要在每門課程中融入信息化元素，潤物細無聲地把信息素養融入每門課程、每次教學之中。這不僅需要學校改善信息化教學條件，更重要的是要加強教師的信息化水平，只有提升教師的信息素養才能保證學生信息素養培育的質量。

第二，家庭層面信息素養的培育，需要家庭成員時刻牢記信息素養的重要性，充分利用家庭環境，有意識地互相引導與督促信息素養的形成。最終營造出一個良好的信息素養家庭環境和方便快捷的信息素養實踐基地。

第三，社會層面信息素養的培育，重在營造良好信息素養的媒體氛圍，具體包括通過輿論引導要加大宣傳比例；凈化社交網絡空間，引導學習型社會建設；在各類媒體節目或者社交網絡中植入信息素養培育的內容等手段。數字孿生社會，社會信息素養的高低基本決定了社會發展程度的高低。要堅持元素養教育和泛信息素養教育相結合。元素養教育基于元認知理論，不僅關注學習者對信息的獲取、檢索、理解、評價的能力，更注重學習者在社交媒體、網絡社區、移動技術與開放教育資源等環境下的參與、合作、創作、分享、整合、運用信息的能力。[8]泛信息素養是融入了信息素養的面向具體問題研究創新的一種綜合性素養，是在特定任務場景下信息素養的應用與能力轉化。社會應該給予不同信息素養人群明顯不同獲得感，以提醒和激勵全民信息素養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