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 與環境污染研究

□文/ 張 宇

（西北工業大學 陜西·西安）

［提要］ 本文利用2004～2017年我國省際面板數據，在多元回歸模型基礎上，考慮到環境污染自身所具有的空間擴散效應的特點，構建空間計量模型進行更精準的擬合。實證結果顯示：FDI 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我國的環境質量，TO（貿易開放度）佐證了這一點。經濟和工業的發展、人口的增多都加重環境污染的排放。支持以往文獻中“污染光環”的觀點?；诖?，提出加大招商引資力度，更好地發揮外資技術溢出效應等建議。

一、引言

經濟的發展時刻影響著環境，兩者不可分割，習近平說：“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备母镩_放以來，我國經濟迅猛發展，FDI 作為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深刻影響著我國的環境變化。

FDI 隨著改革開放的浪潮涌入中國，隨著我國加入WTO 迅猛發展。到2019年，我國引進外資總額已高達13，813，500 萬美元，較1983年91，600 萬美元增長了150 倍。伴隨著FDI 不斷增長的卻是環境質量的持續下降。近年來，多地區頻發的霧霾、水體污染等無不顯示出環境污染的嚴重性?！?019年環境績效指數報告》指出，中國環境質量堪憂，作為環境重要評價指標的空氣質量全球倒數，其中室內空氣質量為：72，全球第 116 位；NO2的均值為：15.29，全球第 176 位。

當前，嚴峻的環境污染現狀和民眾環保意識的提升，讓政府和群眾開始反思犧牲環境換來的經濟增長是否值得？作為經濟發展重要引擎的FDI 如何影響經濟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成了學者們熱議的話題。

二、文獻綜述

現有的FDI 與環境污染的研究中，主要是針對FDI 對環境造成影響的好壞進行研究，依照研究結果大致可分為三種：負面效應、正面效應、綜合復雜論。

圖1 2004年lnEP Moran 散點圖

負面論的代表是“污染天堂”假說，即FDI 會加重環境污染，因當今各國發展程度不一，招商引資政策不同，會造成部分欠發達國家環境準入門檻過低，會吸引大量排污量大的企業入住，長此以往，污染企業就會集聚，該地區就會變成環境的避難所，污染的天堂。提出一般均衡模型的Copeland 和Taylor（1995）首先發現并證明污染天堂的存在，Ang（2009）、沙文兵等（2008）的研究結果也都支持了這個觀點?！拔廴竟猸h”假說指出先進外資的進駐會帶來母國的先進生產和管理技術，FDI 存在技術外溢效應，先進的技術會優化生產流程、減輕環境污染，是正面論。Abdul 和 Syed（2009）、鄭強等（2017）通過實證證實了 FDI 技術效應的存在。綜合復雜論是指FDI 存在兩面性，即會通過規模效應、結構效應等加重環境污染，也會通過技術效應減輕它，需要通過具體地區具體判斷。Iwata 等（2010）、于峰和齊建國（2007）的研究支持這個觀點。

盡管有學者回答了FDI 質量和環境的關系，并通過實證證明了FDI 對環境的各種影響，但結果往往不同?？赡茉蛴校菏紫仁菄椴灰粯?，各國學者可能會從本國立場出發，提出不同看法；其次是研究者們運用的分析方法、采用的計量模型不同，選取的數據也大相徑庭，可能也是結果不同的原因；最后是研究對象也有區別，有從國家層面的，也有地區層面的，還有分行業進行研究的。本文擬采用我國2004～2007年全國31 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的數據，并注意到環境污染本身存在著自擴散效應，用空間計量模型加以分析。

圖2 2017年lnEP Moran 散點圖

三、模型、變量與回歸

（一）計量模型。借鑒參考經典EKC 回歸方程，本文構建基本的實證模型如下：

在模型（1） 中，lnEP 表示環境污染水平，α1是常數項，lnFDI 表示FDI 數量，lnGDP 表示地區經濟發展水平，lnTO 表示貿易開放程度，lnEI 表示環境治理情況，lnIS 表示產業結構，lnP 表示人口數量，μ 是隨機誤差項，符合正態分布。

（二）模型變量解釋和數據來源

1、模型變量解釋。EP：代表環境污染水平，環境污染水平主要由污染物的排放量來衡量。由于二氧化硫在污染排放中的重要地位，本文選擇SO2排放量來表示環境污染水平。FDI：核心解釋變量，實際利用外資額，單位：萬美元。其他控制變量：GDP：為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本文采用人均GDP 來衡量經濟發展水平。TO：本文使用地區貿易進出口總額占GDP 比重來衡量某一地區的貿易開放度。貿易進出口總額根據各年度匯率中間價調整為人民幣計價。EI：環境污染治理投資完成額占GDP 的比重。一般情況下，環境規制與環境污染呈反比，環境規制水平越高，環境污染將會得到有效的管理與控制。IS：產業結構，用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 總值的比重表示。相比農業和第三產業，第二產業、尤其是制造業外商直接投資的占比最高，對能源、礦產等資源的消耗更多，產生的污染也更大。P：人口，用各地區年末常住人口數表示。一般而言，人口的增多會導致資源消耗量增加和排放廢棄物的增多，會加劇環境污染。

2、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年鑒》及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統計年鑒。

（三）空間計量模型。本文構建空間面板模型來研究我國環境污染的影響因素。一般而言，空間面板模型主要包括空間滯后模型（SLM）、空間誤差模型（SEM）、空間杜賓模型（SDM）三種。本文采用擬合效果更好的空間杜賓模型進行研究。

上式中：X 為自變量；Y 為因變量；W 表示 n×n 空間權重系數矩陣；β 為自變量參數；ln 為單位向量；α 為常數項；WY 是被解釋變量之間存在的內生交互項；WX 是解釋變量之間存在的外生交互項。

通過將基準模型帶入，則可將前述式（1）中的模型進行改進。W 表示空間鄰接權重系數矩陣，即當某區域i 和某區域j 相鄰時，w 取值為1；當某區域i 和某區域j 不相鄰時，w 取值為0。

（四）相關檢測。本文為保證數據質量，消除不平穩和異方差，對所有數據進行對數處理。經檢驗，數據平穩可用。

全局空間自相關是從區域空間的整體上刻畫區域活動空間分布的集群情況。

在實際的空間相關分析應用研究中，Moran’s I 指數和Geary’s C的作用基本相同。

如果是區域的觀測值，則該變量的全局Moran 指數I 可用如下公式計算：

Geary 系數C 的計算公式如下：

Moran 指數 I 的取值在［-1，1］之間，小于 0 表示存在負相關，等于0 表示不相關，大于 0 表示正相關。Geary 系數 C 的取值一般在［0，2］之間，大于1 表示負相關，等于1 表示不相關，小于1 表示正相關。（表1）

由表 1 可知，14年間，lnEP 的 Moran 指數均大于 0，Geary 系數 C均小于1，說明存在正向的全局空間自相關性。

接下來進行局部空間自相關測算。與單純局部Moran 指數相比，Moran 散點圖的優點在于：能夠具體區分區域單元和其臨近單元之間屬于高值和高值、低值和低值、高值和低值、低值和高值之中的哪種空間聯系方式。

限于篇幅，本文繪制2004年和2017年環境污染指標（lnEP）的Moran 散點圖，如圖 1、圖 2。（圖 1、圖 2）

進而，利用Moran’s I 散點圖可將省域環境污染集群的空間關聯模式劃分為4 個象限，在第一、第三象限的Moran’s I 散點意味著正的空間自相關性，在第二、第四象限的Moran’s I 散點意味著負的空間自相關性。第一象限（HH）表示高污染省域被同是高污染的其他省域所包圍，這些省份有：山西、遼寧、河北、山東等；第二象限（LH）表示低污染省域被其他高污染省域所包圍，如安徽；第三象限（LL）表示低污染省域被同是低污染的其他省域所包圍，如青海等；第四象限（HL）表示高污染省域被低污染的其他省域所包圍，如四川。

表1 環境污染（EP）的全局自相關性檢驗一覽表

表2 環境污染影響因素的空間計量檢驗結果一覽表

（五）空間計量回歸。進行固定效應或者隨機效應判斷。Hausman檢測P 值小于0.05，拒絕原假設，選擇固定效應模型。

針對SDM 模型，分別進行地區、時間及雙固定效應回歸，發現滯后一階的時間固定效應擬合最好，結果如表2 所示。（表2）

FDI 的估計系數主要為負，實證說明FDI 減少污染物的排放、提升我國的環境質量，支持“污染光環”假說。TO（貿易開放度）從回歸分析上看改善了環境，說明對外開放確實對我國環境有益，佐證了FDI 的正向效應。

GDP、IS（產業結構）和P（人口規模）的估計系數主要為正，說明經濟、工業發展和人口增多都增加污染物排放，加重了環境負擔，影響了環境質量。

EI（環境規制）從回歸分析上看惡化了環境污染，這與現實情況不符，可能是環境污染的改善需要時間才能見效，并且污染的空間擴散使得治理更加困難，見效更慢。

四、結果與討論

關于FDI 與環境污染的關系，本文收集了我國31 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2004～2017年的數據，運用空間杜賓模型對我國FDI 對環境的影響實證分析。

實證研究表明：FDI 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我國的環境質量，TO（貿易開放度）佐證了這一點。經濟和工業的發展、人口的增多都加重了環境污染的排放。

基于結論提出建議如下：（1）FDI 不但是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還能一定程度的改善環境，應繼續加大外資引進力度，更好地做好招商引資工作；（2）資本引入后要發揮外資的技術溢出作用，推廣其帶來的先進管理經驗和技術，在加強本土企業對先進技術經驗的吸收消化能力的同時，增強自主學習能力、注重自我創新，以健全技術交流平臺，促進新型高環保技術的傳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