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亞子佚文《題〈北萊遺詩〉》

李舜臣

筆者翻檢明清釋家別集時，在《〈北萊遺詩〉〈天寥遺稿〉合刊》一書中發現了柳亞子的一篇佚文。全文如下：

北萊上人卓錫嘉善西塘雁塔寺，與黃、郭諸老倡酬甚密，即縫人吳季子披剃之本師也。遺稿兩冊，藏余秋槎茂才(其鏘)，許汗漫，頗難卒讀。余從假歸錄副，輯成三卷。上卷經吾邑葉溉翁加墨，中卷嘉善倪默卿點定，下卷無人校正，僅黃霽青、郭少蓮、程桐生都有題記爾?！短炝冗z稿》中有《呈阿師詩》，而此于披度后迄其怛化，乃無一字，疑尚非完璧也。中華民國九年庚申元月十四日，吳江柳棄疾記。

是書乃釋廣信《北萊遺詩》及其門人釋空明《天寥遺稿》的合刊本，1935年煨芋草堂刊行，見存于南京圖書館。釋廣信，字北萊，乾嘉間嘉善雁塔寺僧，嘗與郭麐等結雁塔吟社。釋空明，字天寥，曾為縫衣工，因與黃凱鈞等人游，學而為詩，五十禮廣信出家，兩年后歿。

是書首冠沈昌直、沈德鏞二序。前半部分為《北萊遺詩》三卷，后半部分為《天寥遺稿》三卷?！侗比R遺詩》卷首有蔡韶聲序，次為顧思義《題〈北萊上人遺詩〉》二首、倪世勛《題〈北萊遺稿〉》四首，再次為柳亞子、葉樹枚等人題識。

柳亞子的題識寫于1920年1月14日。兩年前，柳亞子辭去南社主任之職，隱居家鄉黎里，全力搜集鄉邦文獻?！侗比R遺詩》《天寥遺稿》即是其中兩種。柳亞子自稱，他是從余秋槎借抄《北萊遺詩》的。余秋槎，名其鏘，字十眉，嘉善西塘鎮人，南社詩人。又，倪世勛題詩其三末有小字注云：“《北萊遺稿》為吾高伯祖默卿公銀藤館中藏本，庚申秋族兄學澄所檢出，以付蔡君韶聲者?！便y藤館乃倪以埴的書齋。倪以埴，字心培，號默卿，嘉善人。倪氏所藏，后歸蔡韶聲。蔡韶聲，名文鏞，西塘人，亦南社成員。倪世勛題詩其四末又有小字注云：“韶聲以《北萊遺稿》示余君十眉，十眉寄與柳君亞子，亞子特編錄為三卷?！笨梢?，《北萊遺詩》輾轉于數人之手，終由柳亞子編為三卷。

是書后又有付梓者雁塔寺住持釋德均跋，亦曰：“北萊師遺詩其稿歸存里中倪氏，余居士秋槎丐吳江柳居士亞子點定，輯為三卷，上、中兩卷，其先嘗經吳江葉溉翁、同里倪默卿兩居士校正者，見柳居士題記?！绷鴣喿硬粌H為《北萊遺詩》撰寫了這篇題識，而且還做了編校工作。

筆者覆查了1993年中國革命博物館和上海人民出版社編輯出版的《柳亞子文集》，郭長海、金菊貞《柳亞子文集補編》，張明觀、黃振業《柳亞子集外詩文輯存》等柳亞子相關著作，均未收入此文，故輯錄之，希望能對柳亞子及南社成員的鄉邦文獻整理研究略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