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法律與運用
——以景德鎮陶瓷非遺為例

崔畑甜,金曉虹

（1.景德鎮陶瓷大學，江西 景德鎮 333403；2.景德鎮學院，江西 景德鎮 333400）

非物質文化遺產簡稱非遺（下文統一簡稱非遺），陶瓷非遺作為我國非遺的一部分，它有著獨特的魅力與閃光點，近年來，陶瓷非遺保護受到業界和民眾的廣泛關注。陶瓷非遺保護的前提就是要明確保護主體與手段，在主體方面要堅持“以人為本，人才為先”，在手段方面要堅持“法律是最有效手段”。在堅持以上兩項原則的前提條件下，陶瓷非遺保護才能落到實處，陶瓷非遺文化才能燦爛傳承。

一、陶瓷非遺及陶瓷非遺保護法律

陶瓷文化起源于新石器時代，它帶著泥土芬芳歷久彌新。我國注重陶瓷非遺保護，倡導陶瓷文化優秀傳承并將非遺置于法律保護之下。景德鎮手工制瓷技藝、耀州窯陶瓷燒制技藝、景德鎮傳統瓷窯作坊營造技藝等陶瓷技藝在2006 年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名錄，隸屬于傳統技藝類，在非遺中有重要的地位。然而陶瓷非遺保護面臨著許多嚴峻問題，其中，法律的適用困難是陶瓷非遺保護的短板之一。

（一）非物質文化遺產及保護的必要性

2003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會議上首次在國際法領域提出，非物質文化遺產意味著“實踐、表現、表達、知識、技能以及與之相關的工具、物品、工藝品和文化空間——社區與群體，在某些情況下，個人也被承認為文化遺產的一部分”[1]。2013年成都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會議中提到，非物質文化遺產培養人們的自我意識、自信心和文化自決權，它使人們和社區在其歷史、民族、語言、意識形態和價值觀方面與眾不同。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重要的，它在代代相傳中得到創新，使當地社區具有歷史感與文化歸屬感，促進了人類創造力的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脆弱的，它目前面臨著遺失和侵權等各種問題，如果沒有切實的保護，它就無法有未來的創新和發展。

目前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主要有2003年10 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過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我國于2011 年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和各地制定的地方性法規等。盡管名義上確實存在相關非遺保護法，但是國際公約和我國非遺保護法中多為定義與鼓勵支持類條文，保護也多以行政手段為主；內容比較籠統和抽象，面對具體侵權事例難以操作；而各地地方性法規之間存在內容不協調，行政部門之間管理權限也存在沖突，地方立法參差不齊。這就導致非遺保護看上去很重視，具體到違法打擊無所適從，長期激勵機制后續乏力。

（二）陶瓷非遺與景德鎮陶瓷非遺保護歷程

在國務院先后公布的五批國家級非遺項目名錄中，陶瓷非遺項目有38 項，其中包括瓷板畫、越窯青瓷燒制技藝、古陶瓷修復技藝等，分屬傳統美術和傳統技藝類。龍泉青瓷傳統燒制技藝在2009 年作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這體現了中國乃至世界對陶瓷非遺保護的重視。

景德鎮陶瓷是中國陶瓷的代表名片之一，景德鎮陶瓷自漢世起始，至宋青白瓷出現后已呈現繁榮景象。時至今日，景德鎮以瓷聞名，享千年瓷都美譽。第一批國家級非遺名錄就將景德鎮手工制瓷技藝和景德鎮傳統瓷窯作坊營造技藝這兩項景德鎮的傳統技藝納入其中，更顯現出景德鎮陶瓷在非遺中的重要地位。在2021 年最新一批國家級非遺名錄中，水碓營造技藝（景德鎮瓷業水碓營造技藝）作為景德鎮陶瓷的傳統技藝再一次映入大眾的眼簾。這進一步說明景德鎮陶瓷非遺在中國陶瓷非遺中的重要地位。該項技藝由景德鎮市浮梁縣申報，此項技藝的成功申報不僅是對當地文化認同感和歷史感的證明，也是獲得國家強保護的一種宣示。

除了將景德鎮陶瓷相關技藝進行國家級非遺申報之外，景德鎮陶瓷非遺也力爭盡可能多地進入省級非遺名錄。如浮梁傳統陶瓷釉果制作技藝、景德鎮傳統斗彩瓷制作技藝等16 項就已被載入省級非遺名錄。同時，景德鎮傳統胭脂紅顏料配燒技藝等13 項也被載入市級非遺名錄。景德鎮市級非遺名錄既為國家級和省級名錄進行前期規劃和建設，又為非遺保護的普及性和層次性提供思路。

保護方式以宏觀性、原則性保護為主，對于非遺保護的持續性尤其是非遺衍生品的保護需陶瓷非遺保護，非遺項目進入了保護名錄，包括國家級、省級、和市級保護名錄，這只是走完了第一步：非遺項目的范圍界定，如景德鎮陶瓷手工技藝、景德鎮窯爐燒造技藝等，都是為景德鎮特質的陶瓷制造生產所需的某種特定的手工技藝，這些技藝依托于一定的環境、條件和原材料；其次，這些手工技藝是無形的、需要一定時間的學習和操練才能掌握，工藝無形但需要人來傳承，這就需要傳承人制度的設立、獎勵和保護；再次，非遺保護的是工藝，是手工技藝，技藝凝結即為產品或者藝術品、工藝品，這些符合條件的也是作品。這三個層面也體現了非遺保護的特殊性和可知識產權性的邏輯必然性。

在陶瓷非遺保護的地方立法上，景德鎮市也做出了自己的嘗試。市人民代表大會在2021 年第一次制定了相關地方性法規——《景德鎮市陶瓷文化傳承創新條例》，于2022 年1 月1 日正式實行。該條例結合本地實際，從名錄保護、區域性整體保護、技藝代表人制度、公共場所陶瓷標志裝飾等各方面對景德鎮陶瓷文化保護提出了新要求、新方法。著眼于景德鎮的地方性法規對景德鎮陶瓷非遺保護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該條例對接國家非遺保護法，結合景德鎮陶瓷非遺項目和試驗區，從理念層面進入具體措施，從明確保護要求到用活保護手段，放眼世界而又立足景德鎮，為景德鎮陶瓷文化的傳承創新之路提供了法律的保障。

二、陶瓷非遺保護的法律適用

我國堅持依法治國、依法辦事，用法律來規范人們的行為，使社會處于有序之中。社會生活中的大部分事務需要法律調整，陶瓷非遺保護也不例外，只有將其納入法律系統之中，才能得到更好、更長久的保護。

（一）保護陶瓷非遺適用的法律

首先陶瓷非遺保護可以也應當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

2011 年頒布并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在進行“非遺”項目普查的基礎上，建立了項目名錄體系，各級成立了“非遺”保護中心，設立了“非遺”保護專項基金，審批了代表性傳承人，為“非遺”保護工作建立起了有效的實體機制。但是非遺保護法是非遺保護的專門立法，保護方式以宏觀性、原則性保護為主，對于要借助其他相關法律，尤其是借助知識產權相關法律來具體分析并對其保護。

非遺也是一個地區一個民族的智力成果和文化識別標志。因此非遺及其衍生品符合知識產權保護條件的應該適用知識產權法律保護。

知識產權法旨在保護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里創造性權利人的權利，其中主要有著作權法、專利法和商標法等。例如，陶瓷非遺作品中有屬于美術作品的，符合著作權法中有獨創性的作品就可以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即使陶瓷非遺中仍有知識產權法保護不了的領域，但是知識產權法在陶瓷非遺保護中仍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陶瓷非遺保護離不開知識產權法。

（二）知識產權法保護陶瓷非遺的創新

1.知識產權法在陶瓷非遺保護中的必要性

雖然非遺保護法因其宏觀性和抽象性，在保護陶瓷非遺權利人的具體權利上存在一定的適用困難，但這并不妨礙知識產權法成為保護非遺的重要武器。陶瓷非遺其內容具有區域公開性，因此很容易獲知甚至被濫用。許多陶瓷非遺項目被盲目開發從而面臨著許多侵權問題，非遺侵權一定程度上就是對知識產權利益的侵害。知識產權利益可以分為三種：一是消極知識產權利益，即權利人排除他人干擾獲得該知識產權的權利，非遺侵權人侵害了權利人就陶瓷非遺知識的專有權。二是積極知識產權利益，即知識產權本身的經濟效益，非遺侵權人侵害了權利人的經濟利益。三是衍生知識產權利益，知識在運用的過程中會收獲社會的認可和良好評價，陶瓷非遺知識擁有的美譽度就是它的商業價值，非遺侵權人對于陶瓷非遺知識的盜用就是對其名譽的侵害，這無疑侵害了陶瓷非遺的衍生知識產權利益[2]。所以，陶瓷非遺保護離不開知識產權法。

同時，陶瓷非遺保護與知識產權保護之間存在共同點，目前對于陶瓷非遺的知識產權法保護正是基于這些共同點進行的。第一，陶瓷非遺保護的是陶瓷非遺技藝的獨創性和專有性，知識產權法中也保護作品和設計的獨創性和專有性，二者保護的內容大體一致；第二，陶瓷非遺項目可以有對外標志和符號，這些標志和符號由適當的機構作為持有人去申請注冊商標，不失為一種用商標法保護非遺的途徑，尤其是由于商標權可以通過續展來對抗其他類型知識產權保護的時間性，剛好符合非遺保護的無期限性。反過來，陶瓷非遺保護也加強了非遺商標的保護，非遺商標的保護離不開知識產權法。第三，陶瓷非遺是人的智力活動產生的，并不是自然產生的[3]，是當地社群的智力成果，對于智力成果的保護顯然離不開知識產權法。

從國際領域來看，陶瓷非遺保護也離不開知識產權法。由于知識產權組織的指導者主要是高度工業化的西歐國家成員，一開始知識產權法排除了“民俗”這一非遺相關作品。后來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對知識產權法的看法不斷演變，組織傳統知識政府間委員會于2001 年首次開會并指出是否應在舊的、目前被知識產權視為“公有領域”上建立額外的知識產權類型，目的就是為了保護文化遺產和促進文化多樣性[4]。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已經慢慢將非遺項目納入知識產權法保護范疇，陶瓷非遺由知識產權法保護已經成為必然趨勢。

2.知識產權法與陶瓷非遺保護的沖突

知識產權法雖然在陶瓷非遺保護領域發揮一定作用，但其與陶瓷非遺保護之間也存在著許多不同和沖突。

第一，知識產權法保護的是作品外在形式的新穎性，而陶瓷非遺注重內在傳承，非遺作品雖然外在形式新穎但內在傳統，非遺的特色就在于它的傳統性，這是在創新中不能丟棄的，二者外在新穎性與內在傳統性之間的沖突。

第二，知識產權法的著作權主體僅限于一個或幾個自然人、法人，不包括共同體[5]。但陶瓷非遺傳承門派往往是一個團體，它具有集體性的特征。到目前為止一個傳承門派如何依據法律成為法人還比較復雜。這是權利主體個體性與團體性之間的沖突。

第三，現行知識產權是作為私權存在的，它具有個人主義特征，知識產權是權利人的私人財產，而陶瓷非遺作為傳統知識是當地社區群體在長期的生產、生活中不斷積累，后輩在其基礎上傳承與發展。它具有群體主義特征，它是當地社群或傳承門派的共有財產[6]。這是個人主義與群體主義之間的沖突。

第四，知識產權法與陶瓷非遺保護之間一個重大的區別在于知識產權保護的期限性和暫時性。如根據《伯爾尼公約》第7 條，這種保護的期限為50 年或作者去世后50 年。知識產權期限性保護條款與致力于民族文化保護和傳播的非遺保護理念相抵觸。陶瓷非遺技藝是永久保護的，保護的時間是無期限的，傳統文化的價值正是來源于歲月的積累、時間的淘洗和沉淀。這是期限性與永久性之間的沖突。

3.知識產權法在陶瓷非遺保護中的缺陷化解

目前陶瓷非遺知識產權法保護最大的缺陷在于如何用知識產權這個私權保護非遺群體性權利。當地社群常常擁有大致相同的陶瓷傳統知識，每個成員的發展也都與當地社群的傳統知識與文化牢牢扭在一起，同時，社群共享傳統知識在當地常常也是達成共識的。如何用知識產權法保護這種群體性的權利就成為一個難題。

這個難題可以通過這樣的思路和途徑來化解：首先是對權利人的具體權利保護，其中包括權利人的著作權、專利權和商標權等。對于某件具體陶瓷非遺作品來說，權利人享有具體的著作權和專利權，當作品被侵權時，權利人就可以通過知識產權法來保護自己的權利。權利人在生產生活中自行摸索出的技藝竅門既可以通過商業秘密來保護，也可以通過申請發明專利來保護；當地社群的群體性非遺權利也可以通過集體商標、證明商標來保護。如景德鎮瓷器就被評為中國國家地理標志產品，他人不得冒用景德鎮瓷器的地理標志，否則就構成侵權。所以，非遺權利中的大部分權利其實都可以通過知識產權法來保護。

其次，對于無法用知識產權法保護的非遺群體性權利可以通過非遺保護法和當地地方性法規結合來保護，政府可以運用行政手段、經濟手段等多種手段和方式，最大限度地保護當地社群的利益。

三、景德鎮陶瓷非遺保護的策略制定

景德鎮陶瓷非遺的法律保護走過了一段從無到有、從籠統抽象到具體精準保護的路程，在新形勢下，面對新的機遇，景德鎮還將繼續完善從靜態保護到活態保護，從形式表層保護到實質內容深層保護的路徑。同時，在我國依法治國的大背景下，要在陶瓷非遺保護上實行“依法保護”，要尋求知識產權法背景下的陶瓷非遺保護的進路，使陶瓷非遺得到更好的保護和發展。

（一）知識產權法保護視域下的陶瓷非遺保護法律關系

研究法律關系是解決法律問題的前提與基礎。

第一，要明確法律主體。非遺保護的主體與傳統知識產權法不同，傳統知識產權法保護的是個別人，而非遺保護的是一群人?？梢越梃b公司法人模式，推選出代表人對外代表權利人集體處理非遺法律事務、維護集體權利；也可以通過個體的非遺權利人統一授權給集體管理機構，由集體管理機構來對外行使權利，比如打擊侵權，許可非遺權利人之外的個人或組織進行付費使用等。

第二，要明確法律客體。非物質文化遺產是知識、技能和意義，它是一代代傳承和交流意識遺產，而不是具體的表現形式。非遺保護法的客體應該是技藝，對于陶瓷來說就是陶瓷技藝，陶瓷作品只是客體的延伸。同時，技藝還包括人們對于傳統技藝的創新和發展，比如新時代下手藝人用新方法燒制出的符合傳統技藝特征的陶瓷制品和燒制竅門?？偠灾?，非遺知識產權保護的重心在人不在物，而傳承人又因其傳承的技藝而存在，從這個意義上來看，非遺知識產權保護的重心還是在技藝，而不在某個具體的人。

第三，要明確保護內容。陶瓷非遺保護中最重要的權利有兩項，其一是使用權，社群中的權利人可以分享使用陶瓷非遺，也可以許可社群外的第三人使用陶瓷非遺來分享利益。其二是名譽權，陶瓷非遺的傳承和發揚離不開良好的社會評價，所以第三人不能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濫用陶瓷非遺，更不得對陶瓷非遺進行扭曲、丑化、玷污性使用。對陶瓷非遺的再創作應當征得社群同意，在弘揚陶瓷非遺的美好愿望下進行，原則上應當披露來源地。

（二）知識產權法保護視域下的景德鎮陶瓷非遺保護的路徑

要讓景德鎮陶瓷非遺保護真正進入知識產權法保護范疇可以從三個層面出發：首先，景德鎮陶瓷手工技藝、景德鎮窯爐燒造技藝、景德鎮浮梁瑤里水碓技藝等非遺項目都依托于景德鎮的特定環境以及其他主要由景德鎮的自然因素或者人文因素所產生的特征而存在。從這個層面來說，景德鎮陶瓷非遺保護離不開地理標志保護。根據地理標志在我國的保護模式，是否可以將非遺項目注冊為證明商標或集體商標？比如，將景德鎮手工制瓷技藝等非遺項目注冊為證明商標，不僅能減少第三人濫用，也能使當地企業借助非遺提高經濟效益，形成非遺文化與經濟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其次，景德鎮陶瓷非遺是陶瓷知識、技能和文化，它代代相傳又逐步固化，具體的表現形式是各種特色技藝的衍生，因此對陶瓷非遺保護的重點在于手工技藝的保護。但是技藝是由特定的人掌握和傳承的，各項技藝絕活有代表性的傳承人（師傅），技藝的學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傳承人制度對于景德鎮陶瓷非遺的保護至關重要，這也是非遺法中以專門法的形式進行了明確規定的。在這個層面，景德鎮一直在做出自己的努力，通過舉辦大賽選拔與認定陶瓷傳統技藝人才，賦予他們拔尖人才的身份與義務，進行傳統技藝的教授與傳承。在保護傳承人的道路上，景德鎮需要不斷前進，對于傳承人具體陶瓷作品的保護也不能忽視，這就進入了第三個層面的保護，即非遺作品及其衍生品的法律保護。（甚至包括這些作品的生產訣竅和包含這些特色和品質的產品的標識的保護。）具體的陶瓷非遺作品都有著相應的創作人，無疑可以將其納入著作權法的保護之中；作品的生產工藝中某個細節工藝效果的達成和處理，涉及技術成分的可以申請專利或者借助商業秘密的保護。很多古瓷的仿制只要不做虛假表述（冒充真古瓷和文物）也是一種推陳出新，舊瓶裝新酒；只有立足于這三個層面，才能在把握陶瓷非遺權利特殊性的前提下運用知識產權法更好地進行保護。

景德鎮對陶瓷非遺保護從意識淡薄到投入精力全力以赴，已經邁出了從無到有的一大步：政府通過開展陶瓷旅游業、建立博物館等方式建立陶瓷非遺保護宏觀框架制度，這些舉措無疑是卓有成效的。公眾的知曉度美譽度的上升，各種非遺標識標志的美化和使用，如果能夠規范適用，無疑會為景德鎮帶來更多的社會和經濟效益。將非遺項目的內容由合適的機構注冊為商標進行管理維護和使用，不失為一種保護城市知識產品和維護城市良好信譽，用好景德鎮陶瓷傳統文化資源，造福子孫后代的大好事?？梢哉f商標權的恰當運用最能將非遺標志變成商業信譽和城市信譽。這里完全沒有法律障礙，需要的只是適用法律的探索。

（三）景德鎮陶瓷非遺活化新路徑

要對景德鎮陶瓷非遺進行強有力的法律保護，為保持這種保護的動力和源泉，要對陶瓷非遺進行活化保護，使其在公眾參與中從靜態化為動態，真正“活”在當代，這樣才能實現陶瓷非遺保護的真正價值，才能在新時代繼續傳承。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和普及，PUGC 模式創作性活化成為新時代景德鎮陶瓷非遺傳承的新路徑 。 PUGC 模 式（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是指掌握專業知識的用戶生成內容，經過平臺的上傳使大家看到，例如微博、豆瓣、抖音等，人人都可以通過平臺分享專業知識。PUGC模式，讓非遺元素融入視頻創作已經透露出它巨大的發展空間。例如，李子柒作為短視頻制作者，常常在視頻中記錄她制作非遺作品的過程，比如藍印花布、蜀繡等，2021 年她就以1410 萬的YouTube 的訂閱量刷新了紀錄，她的視頻不僅在國內成為熱點，更在國外受到外國友人的喜愛，使大家越來越愿意了解中國非遺文化。

對于景德鎮陶瓷非遺法律保護的現實運用來說，借鑒李子柒等視頻制作者的成功模式，打造景德鎮陶瓷非遺PUGC，借助新的傳播方式是保護與傳播景德鎮陶瓷非遺的必然。陶瓷非遺專業人士可以將藝術、生活、產品實踐與陶瓷非遺相結合，使更多的中外友人看到景德鎮陶瓷非遺的絢爛華彩，借助現代科技激發傳統文化的創新活力。同時，非遺宣傳視頻創作人，大多為非遺傳承人，除了非遺作品能得到知識產權法保護外，他們對于視頻的著作權和鄰接權也能得到知識產權法的保護，可以說，非遺傳承人得到了知識產權法的雙重保護。即使在非遺保護新路徑下，知識產權法仍展現出不一般的重要地位。

四、結語

非遺法律保護和傳承，打通文化傳承和法律保護，連接城市經濟發展和文化生態旅游。陶瓷非遺法律保護首先是適用非遺保護專門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進入名錄獲得國家的政策和資金支持。對于具體的非遺權利和非遺衍生品可以進入知識產權保護范圍獲得著作權、專利權或商業秘密和商標權的保護。在法律修改前（如非遺權變成一種知識產權之前）只要對法律的適用進行一些梳理和靈活應用是沒有大問題的。

陶瓷非遺法律保護，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要運用法律對其進行多層次的深度保護。在新時代背景下，景德鎮需要進一步革新陶瓷非遺保護理念，通過互聯網新模式創作對景德鎮陶瓷非遺進行活化保護，推動景德鎮陶瓷非遺的新傳承、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