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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打趣描寫的文學功能與文學意蘊

2023-04-19 11:31許文雪
閩西職業技術學院學報 2023年4期
關鍵詞:薛寶釵鳳姐賈母

許文雪

(曲阜師范大學文學院,山東 曲阜 273165)

人物之間相互打趣的情節,在以描寫家庭日常生活為主要題材的《紅樓夢》中很常見。這些打趣描寫,給小說增添了不少藝術色彩,既有豐富人物形象、建構文本故事走向、揭示人際關系的文學功能,又有展示古代女性娛樂方式、肯定女性個體價值、體現作者平等觀念的文學意蘊。目前,學界對《紅樓夢》打趣描寫的論述還較少。因此,本文擬對其打趣描寫進行分析,探討其文學價值。

一、打趣概說

“趣”原本是一個動詞,魏晉南北朝時開始進入文藝理論領域,引申為“意味、意韻”。此后,“趣”廣泛運用于美學、文藝評論,由品評人物擴展到論文談藝,由詩論擴展到小說、戲曲評點,使用范圍不斷擴大。明清時期,隨著社會生產力水平提高、商品經濟發展,藝術審美轉向生活審美,“趣”的內蘊也發生改變,表現出對世俗之趣的崇尚。明代戲曲家黃周星在《制曲枝語》中指出,“制曲之訣,雖盡于‘雅俗共賞’四字,仍可以一字括之,曰:‘趣’……一切語言文字,未有無趣而可以感人者。趣非獨于詩酒花月中見之,凡屬有情,如圣賢、豪杰之人,無非趣人;忠孝廉節之事,無非趣事”[1],把“趣”從高雅文論延伸到日?,F實生活。

“趣”的世俗化衍生出打趣一詞,《辭?!穼⒋蛉め屃x為“用戲謔方式或俏皮話取笑人”[2],將其作為一種交談方式,脫離古代美學藝術審美范疇,貼近生活審美。打趣一詞最早見于明代中期,馮惟敏《海浮山堂詞稿》中出現“打趣的客不起席,上眼皮欺負下眼皮,強打精神扎掙不的”[3]。打趣雖未直接指出人物之間的戲謔嬉鬧,但已暗含人與人之間的俏皮取笑。西周生的世情小說《醒世姻緣傳》中亦提及打趣,“這是笑話兒,是打趣張天師符不靈的話”[4]。清代,打趣一詞在小說中普遍運用,出現的場景和內蘊也更加豐富。褚人獲在《隋唐演義》第三十四回寫蕭后與眾夫人美人嬉戲時,用“打趣說笑”四字概括[5]?!毒G野仙蹤》中,如玉罵張華“你原是和豬狗在一類的人,你如何敢譏誚、打趣我?”[6]《官場現形記》中,“趙溫有意打趣錢典史,便問他‘典史的官比知縣大是小’”[7],在嬉笑打罵的基礎上增加了譏諷意味。

打趣描寫在不同語境下有不同的應用,給人以不同的感受?!都t樓夢》中的打趣描寫同樣表現人物之間的說笑,以幽默輕松的方式逗人發笑,亦有表達情感、休閑娛樂、譏諷等功能,有助于小說塑造人物性格、展示人際關系、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等。據筆者統計,《紅樓夢》中12次出現打趣一詞[8],分別在第十六回、第二十回、第二十一回、第三十四回、第三十六回、第三十九回(兩次)、第四十八回、第五十四回、第六十二回、第六十三回、第一百零八回。但本文論述的打趣描寫并不局限于小說中出現的打趣一詞,還包括用戲謔方式或俏皮話取笑人的描寫。因此,在一百二十回《紅樓夢》中(以下《紅樓夢》的引用,都出自參考文獻[8]),打趣描寫所涉及回目約占全書的一半,有些回目甚至多次描寫人物之間的打趣。

二、《紅樓夢》中打趣描寫的文學功能

《紅樓夢》的打趣描寫,具有豐富人物形象、建構故事走向、揭示人際關系的文學功能。

(一)豐富人物形象

《紅樓夢》中的打趣描寫打破了人物塑造的臉譜化、單一化,大大豐富了人物性格,深化人物內在特征。

《紅樓夢》中,不少人都說林黛玉性格“小性兒”:第二十二回,史湘云指出林黛玉“小性兒,行動愛惱”;第二十七回,薛寶釵認為林黛玉“素習猜忌,好弄小性兒”;第二十七回,林紅玉提到“林姑娘嘴里又愛刻薄人”;第三十回,紫鵑說林黛玉“小性”;第四十九回,賈寶玉作為林黛玉最親近之人,“深知黛玉有些小性兒”。但《紅樓夢》用打趣描寫出林黛玉直爽率真的一面,寫出了大家對她的喜歡。第三十一回,賈寶玉、晴雯、襲人拌嘴爭吵,林黛玉一句“難道是為爭粽子吃爭惱了不成”,立即緩解了三人的緊張氣氛,同時還將襲人喊作好嫂子,用以調節緊張氣氛。賈探春自稱“蕉下客”,林黛玉立即說:“你們快牽了他去,燉了脯子吃酒?!币帽娙诵ζ饋?。史湘云擲簽有“只恐夜深花睡去”一語,林黛玉提出應把“夜深”改“石涼”,又引眾人發笑。第三十五回,賈寶玉說:“若是單是會說話的可疼,這些姊妹里頭也只是鳳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睂α主煊竦拇蛉っ鑼戵w現林黛玉與眾人關系融洽,并非單一的“小性兒”脾氣,多了俏皮可愛的一面,是眾人的開心果。

李紈是紅樓夢里命運悲慘的女子之一,年紀輕輕就喪偶守寡,小說第四回一段話寫出了李紈守寡后的形象:“雖青春喪偶,居家處膏粱錦繡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無見無聞。唯知侍親養子,外則陪侍小姑等針黹誦讀而已?!币徽Z道盡李紈生活清寂孤獨,一生心酸。但在《紅樓夢》中,作者通過描寫李紈的打趣,顯示李紈性格的另一面——熱情與積極,體現她的另一種儀態——青春光彩。第三十九回,李紈打趣平兒,“什么鑰匙?要緊梯己東西怕人偷了去,卻帶在身上。我成日家和人說笑,有個唐僧取經,就有個白馬來馱他;劉智遠打天下,就有個瓜精來送盔甲;有個鳳丫頭,就有個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總鑰匙,還要這鑰匙作什么”。詩社活動中的打趣描寫,顯示李紈年輕有朝氣,展現出與槁木死灰相反的熱情。對林黛玉,在第四十二回中李紈打趣說:“真真恨的我只保佑明兒你得一個利害婆婆,再得幾個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钡诹?,賈寶玉生日,李紈打趣賈探春“人家不得貴婿反挨打,我也不忍的”。通過打趣描寫,李紈的人物形象更加豐滿。

后人歷來素以“封建社會淑女”來評價薛寶釵,薛寶釵有著超出自身年齡的穩重,而打趣描寫體現她天真且叛逆的一面。第二十五回,賈寶玉病好之后,林黛玉一句“阿彌陀佛”引出薛寶釵的打趣,“我笑如來佛比人還忙:又要講經說法,又要普渡眾生……又管林姑娘的姻緣了”。第五十七回,薛寶釵打趣林黛玉,要將林黛玉嫁給薛蟠,“我哥哥已經相準了,只等來家就下定了,也不必提出人來,我方才說你認不得娘,你細想去”?!洞笄迓衫穼δ信橐鲇忻鞔_規定,祖父母、父母對子女的嫁娶有主婚權,如果祖父母、父母俱無,從余親主婚。大家閨秀薛寶釵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用兒女婚姻之事來打趣,可見薛寶釵也有天真、叛逆的一面。

(二)建構故事走向

《紅樓夢》的打趣描寫不僅塑造人物形象,而且以碎片化的話語建構小說的故事走向,關聯故事情節。

林黛玉初進賈府,賈母介紹鳳姐“是我們這里有名的一個潑皮破落戶兒”?!皾娖て坡鋺魞骸敝讣业乐新?、缺少教養而潑辣的人,賈母對鳳姐的評價雖是打趣其伶牙俐齒,卻道出了王家和賈家必將衰敗的結局。小說對賈惜春的著墨大多伴隨眾姐妹一起,存在感很低。對賈惜春的著筆,更多是在暗示其命運走向。第七回的送宮花事件是對賈惜春的一次直接描寫,賈惜春打趣自己,“我這里正和智能兒說,我明兒也剃了頭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兒來;若剃了頭,可把這花戴在那里呢?”對賈惜春的打趣描寫與海燈燈謎、判詞判曲一樣,暗示她的命運與結局——出家。同時,賈惜春打趣自己,也可以看出她原本性格是活潑的,她經歷了一個由天真到徹悟、由溫情到冷漠的過程。

寶黛愛情一直被傳為佳話,隨著小說推進,二人的感情也愈加深厚,打趣描寫建構了二人的愛情發展。第十九回,賈寶玉為寬解林黛玉以“香芋”打趣她,二人講話時的狀態是“寶玉復又倒下,黛玉也倒下”,兩小無猜之景躍然紙上。第二十五回,鳳姐直說:“你既吃了我們家的茶,怎么還不給我們家作媳婦?”寶黛的感情開始走向婚姻。趙姨娘借馬道婆之計陷害鳳姐和賈寶玉,聽聞賈寶玉不省人事后,林黛玉立馬念一聲“阿彌陀佛”,薛寶釵趁機打趣林黛玉“如來佛又管林姑娘的姻緣了”,從打趣中可以看出寶黛姻緣已被多人得知。不過,對寶黛二人的打趣描寫不時出現薛寶釵:香玉典故中,寶黛一語未了,薛寶釵走進房間;鳳姐打趣林黛玉和賈寶玉相配,林黛玉抬身就走,是薛寶釵拉回林黛玉,“顰兒急了,還不回來坐著”;林黛玉因賈寶玉得病念佛,又是薛寶釵從中打趣。在打趣描寫中,呈現寶黛釵三人的婚戀糾葛。

從小說故事情節看,出現打趣描寫的回目到后面逐漸減少,印證了大家族由鼎盛到衰敗的過程。打趣描寫“草蛇灰線、伏脈千里”,正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前兆,使前面的歡笑與后面的悲戚結局形成強烈對比。

(三)揭示人際關系

打趣描寫的背后,既有玩笑作結,體現良好的人際關系;也暗含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表明人際關系的暗波涌動。

《紅樓夢》中的打趣描寫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展現人物關系的親密。第三回,賈母打趣鳳姐是“有名的一個潑皮破落戶兒,南省俗謂作‘辣子’,你只叫他‘鳳辣子’就是了”。賈母如此“貶”鳳姐,是源于賈母對鳳姐的喜愛,亦如張俊所說“此是戲謔語,亦寵愛語”[9]?;谫Z母的寵愛,鳳姐亦打趣賈母。第二十二回,商量給薛寶釵過生日時,鳳姐說賈母“巴巴的找出這霉爛的二十兩銀子來作東道”。第三十五回,眾人探望賈寶玉時,打趣賈母“老祖宗只是嫌人肉酸,若不嫌人肉酸,早已把我還吃了呢”。第五十回,打趣賈母“老太太躲債”。第二十五回,鳳姐送林黛玉暹羅進貢的茶葉時,林黛玉打趣鳳姐“你們聽聽,這是吃了他們家一點子茶葉,就來使喚人了”,并說鳳姐“貧嘴賤舌討人厭惡”。林黛玉如此打趣鳳姐她卻不惱,可見此時二人關系不錯。大觀園結社,林黛玉要把名為“蕉下客”的賈探春“燉了脯子吃酒”,賈惜春向詩社告假,林黛玉打趣賈惜春“又要照著這樣兒慢慢的畫”,大家聽到后只是大笑,心中并無芥蒂,表現姑娘們關系親密。同樣,鴛鴦與平兒、襲人“從小兒都是親姊妹一般”,因為關系好,賈赦欲納鴛鴦為妾時,平兒、襲人才敢打趣鴛鴦,“你只和老太太說,就說已經給了璉二爺了,大老爺就不好要了”“叫老太太說,把你已經許了寶玉了,大老爺也就死了心了”。

不過,賈府內部矛盾眾多,大矛盾與小矛盾交織,很多人物關系表面看起來和諧,實則存在矛盾沖突,這一點在打趣描寫中同樣可以看出。第五十三回,賈母在寧國府祭祖后,鳳姐接賈母回家吃飯,尤氏打趣“果然我們就不及鳳丫頭不成?”尤氏與鳳姐的關系走向緊張。第七十五回,賈府過中秋節,賈赦“針肋條”故事的打趣描寫,暗示賈母對兒子不公平。當然打趣描寫可以暴露矛盾,也可以緩解矛盾。第四十四回,鳳姐發現賈璉與鮑二家的私通,鬧到賈母那里,賈母打趣都是自己的不是,令鳳姐多吃了兩口酒又吃起醋來,一時間把大家都說笑了,緩解了賈璉與鳳姐的矛盾,緩和了當時的緊張氣氛。

三、《紅樓夢》中打趣描寫的文學意蘊

打趣描寫是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常用的手段。仔細品讀,從打趣人的性別、打趣描寫的時間地點、寫作背景等方面可以發現,打趣描寫有著獨特的文學意蘊。

(一)展示古代女性的娛樂方式

在“三從四德、三綱五?!钡葌鹘y行為準則和道德規范的約束下,古代女性的日常生活規范極為嚴格。清代貴族女子,除學習倫理道德教化,還要識字書算、詩詞書畫,她們的生活并非無所事事?!都t樓夢》中,李紈不僅要學習《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還要學習紡績、井臼。不過,女性依舊有自己的休閑時間?!都t樓夢》作為一部女子群書,書中的打趣描寫多以女性為主,女子通過打趣諧謔休閑娛樂。

《紅樓夢》中的打趣描寫多發生在人多熱鬧之際,或在節日宴會,或在詩社集會,就算是描寫平常問候的打趣,也以眾人在時為主。一方面,喧鬧的環境更容易展示人物的性格特征,從而推動故事情節發展;另一方面,可以與古代女性的女教相對照。古代女教不外乎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林黛玉進賈府時,王夫人叮囑林黛玉可以和三個姊妹“以后一處念書認字學針線”。第四回寫李紈“陪侍小姑等針黹誦讀”,可見賈府女子既要學習女紅,還要上學讀書。在繁瑣嚴格的制度教條下,打趣描寫讓平常被“三從四德”壓抑的女子獲得本性的釋放,得到休閑放松的機會,進而達到娛情效果。

(二)肯定女性的個體價值

在以男性為主導的社會中,女性常被排擠在社會的邊緣區域,作為男性的附屬品。產生于男權話語下的文學作品,文人對女性的審美主要聚集在對外貌身姿的描寫,這種描寫是作為男性群體賞玩的對象而存在,其內在精神和品質缺乏一定的獨立性。隨著社會發展,描寫女性自主意識的小說不斷出現,《金瓶梅》中的孟玉樓,年輕喪夫,兩次改嫁,尋找自己的婚姻幸福,說明傳統宗法倫理對女性的約束已經松動,女性個體意識開始覺醒。至《紅樓夢》問世,描寫女性形象的作品達到頂峰,流露出作者對女性的深切關懷。

《紅樓夢》的女性打趣描寫涉及林黛玉、王熙鳳、薛寶釵、李紈、賈惜春、賈探春、妙玉、史湘云等眾多女性,展示女子的真情與才氣。女性打趣描寫,一方面展示封建大家族中女性的休閑娛樂;另一方面,女性可以在熱鬧場合玩笑嬉戲,表明女性約束力減少,女性話語自主權增大。作者有意識通過打趣描寫肯定女性的自身價值,表現對女性個體生命的重視。林黛玉常被看作具有獨立意識的反叛者。據筆者統計,《紅樓夢》中的女性打趣描寫,除鳳姐外,林黛玉的打趣描寫最多。第四十二回,薛寶釵曾評價“世上的話,到了鳳丫頭嘴里也就盡了。幸而鳳丫頭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顰兒這促狹嘴,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薛寶釵曾經捏著林黛玉的小臉蛋,笑著說:“真真這個顰丫頭的一張嘴,叫人恨也不是,喜歡也不是?!绷主煊裼胁?,她不像古訓女教所教導的那樣只知女紅針黹,她能夠通過打趣調節氣氛、揭示賈府矛盾。通過林黛玉,可以看到古代女性個體意識的成長。

(三)體現作者的平等觀念

據徐恭時統計,《紅樓夢》一共寫了975 個人,其中男子495 人,女子480 人,有姓名或有姓氏連稱謂的732人,無姓名稱謂的243人[10]。小說洋洋灑灑寫了近千人,人物身份包括本族、姻親、奴仆、王公貴族等社會各階層。在描寫眾多人物時,作者適時突出小人物的性格特征,將他們的生存狀態展示給讀者,體現作者對小人物的關心以及作者的平等意識。

清朝統治者為維護其封建特權,特別推崇封建宗法禮教,表現在主仆關系上則為上下尊卑和倫理綱常,即主子是“上”、是“尊”,奴婢是“下”、是“卑”,《大清律例·刑律》規定“凡奴婢毆家長者,皆斬;殺者,皆凌遲處死]”[11]。作為奴仆,要對主子恭敬,絕對服從主人,不得忤逆家長,不得頂撞冒犯?!都t樓夢》中,主子打奴婢嘴巴、打板子以及往奴婢嘴里塞馬糞等各種虐打的情節,都充分反映了奴婢的處境和社會地位。然而,打趣描寫給了下人“以下犯上”的空間,丫鬟奴仆可以向主子們頂嘴開玩笑。第六十五回,興兒一眾小廝打趣釵黛“生怕這氣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氣暖了,吹化了姓薛的”。第四十三回,賴大的母親打趣鳳姐“這兒媳婦成了陌路人,內侄女兒竟成了個外侄女兒”。第四十九回,詩社集會,眾丫鬟婆子見賈寶玉披蓑戴笠而來,打趣賈寶玉是漁翁,“我們才說正少一個漁翁,如今都全了”。第一百零八回,薛寶釵生辰行令,鴛鴦打趣賈寶玉的令“張敞畫眉”,引得作為主子的薛寶釵、賈寶玉滿臉飛紅。在曹雪芹筆下,丫鬟仆人的自我意識不再被隱藏,曹雪芹賦予下層小人物完整的人格,讓他們擁有獨立的個體生命。通過打趣描寫,這些小人物沖破了主子與奴仆之間的枷鎖,不畏懼和主子的上下等級身份,以純真之情表現自己的想法,萌發平等意識。

綜上所述,《紅樓夢》中的打趣描寫給小說增添了不少的藝術色彩。一方面,在文學功能上,打趣描寫豐富人物形象,建構文本故事走向,揭示人際關系;另一方面,在文學意蘊上,打趣描寫展示古代女性的娛樂方式,肯定女性的個體價值,體現了作者的平等觀念?!都t樓夢》中的打趣描寫具有進一步研究的價值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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