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教育思想對新時代幼兒勞動教育的啟示
——以成都市Y幼兒園為例

張琳林，孫 山

（1.四川輕化工大學教育與心理科學學院，四川自貢 643000；2.四川輕化工大學教務處，四川自貢 643000）

一、引言

勞動是人的存在方式與本質活動，勞動教育是教育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為構建德智體美勞全面培養的教育體系，2020 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提出，要“把勞動教育納入人才培養全過程，貫通大中小學各學段，貫穿家庭、學校、社會各方面，與德育、智育、體育、美育相融合”［1］。勞動教育要從幼兒著手，幼兒期是個體身心發展的重要時期，在幼兒階段開展勞動教育有利于幼兒的全面發展與健康成長?；罱逃枷胩N含著系統的勞動教育內容，依托活教育思想組織幼兒開展勞動教育實踐活動，使勞動教育滲透一日生活與五大領域活動中，可以幫助幼兒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培養幼兒熱愛勞動的良好品質。

二、活教育思想的內涵

陳鶴琴是我國幼兒教育的開拓者與奠基人，他探索出一種立足于本土幼兒、符合中國國情、具有世界眼光的教育思想，對我國學前教育的發展，尤其是對幼兒勞動教育具有重大影響和實踐價值［2］。陳鶴琴活教育思想主要包含目的論、課程論和方法論三個方面的內容。

（一）目的論：做人、做中國人、做現代中國人

陳鶴琴在江西省立實驗幼稚師范學校期間開始提出活教育思想，在經過教育實踐后，他提出活教育的目的就是“做人，做中國人，做現代中國人”［3］。他認為活教育的目的是使受教育者具備做人、做中國人、做現代中國人的條件?；罱逃谋举|是育人，是培養人的社會活動，其出發點是人，目的亦是人?！白鲋袊恕眲t要使其具備健全的身體、建設與創造的能力、合作的態度及服務的精神。他在活教育的目的論第一條便提出，要做具備健全身體的中國人，具備健全的身體對于一個人的道德、學識、工作都具有很大的影響。新中國成立初期，百廢待興，迫切需要各種建設人才，活教育思想提出要重視培養人的建設能力，以便適應國家建設的需要。隨著時代的變遷與發展，“做現代中國人”更要具備創造與合作的能力及服務的精神。陳鶴琴活教育思想的目的論不僅體現了濃厚的愛國主義精神，亦反映了他具有“世界眼光”的胸襟。

（二）課程論：大自然與大社會都是活教材

陳鶴琴活教育課程論將大自然、大社會作為幼兒活動課程的中心，他主張大自然與大社會是幼兒的活教材，是幼兒“直接的書”，并提倡孩子回到大自然、大社會，在大自然、大社會中學習、獲取直接經驗。陳鶴琴認為大自然與大社會是非常重要的教育資源，大社會也是幼兒的世界，國家歷史、風俗人情、季節更替等社會歷史和自然現象均是幼兒的活教材。他強調書本是現實世界的真實寫照，應引導幼兒在大自然、大社會中尋找問題的原型，并提倡孩子走出班級與園所，去感受山間的樹、林溪的風、田野的草、空中的鳥（這些皆為大自然、大社會中的活教材），用自己的眼、耳、鼻、口等多種感官去經歷與習得知識。此外，他認為活教育要打破學科組織體系，提出活動中心與活動單元的形式，并且將教育內容具體分為兒童健康活動、兒童社會活動、兒童科學活動、兒童藝術活動、兒童文學活動等“五指活動”；以“五指活動”為中心組織教材，用兒童活動代替課堂教學，滿足幼兒完整兒童生活的需要［4］。

（三）方法論：做中學、做中教、做中求進步

活教育的方法論表現為做中學、做中教、做中求進步，即不僅要在做中學、還要在做中教、更要在做中爭取進步。陳鶴琴認為以“做”為基礎，確定了幼兒在學習過程中的主體地位。他主張教育幼兒時要以主動代替被動、以啟發代替灌注、以積極代替消極、以活知識代替讀死書，要“以愛以德來感化兒童”［5］32。在活動中，教師不宜直接告知幼兒結果，應以啟發與誘導的方式讓幼兒動手操作與實踐，使幼兒在活動中獲取直接經驗。陳鶴琴十分注重教師的指導作用，認為教師的“教”要寓于幼兒的活動中，要在“做中教”，在“做”中啟發、引導幼兒，使幼兒獲得新知。據此，他提出實驗觀察、閱讀思考、創造發表、批評研討四個做中教的步驟。幼兒經過做中學、做中教，就能在做中獲得進步。

三、活教育思想對幼兒勞動教育的啟示

新時代的幼兒勞動教育不僅指專門的勞動教育教學活動，還包括并滲透在幼兒的日常生活，如飲食洗碗、打掃衛生、植樹澆水等活動中。此外，在五大領域的教學活動中也涉及勞動教育的內容，由此體現了新時代的幼兒勞動教育具有生活性、游戲性、隱蔽性等特點?；罱逃卦谧?，而做便是勞動，因而勞動教育亦是活教育理論的有機組成部分?；陉慂Q琴先生的活教育理論，結合成都市Y 幼兒園的勞動實踐活動，探索新時代幼兒勞動教育的路徑：以目的論為導向，強化勞動教育的目的；以課程論為基石，生成系統的勞動課程；以方法論為指導，凸顯幼兒在勞動中的主體地位；聯動多方資源，協同開展幼兒勞動教育。

（一）以目的論為導向，強化勞動教育的目的

活教育目的論的核心是“做”，凡是能讓幼兒做的，便讓他做。幼兒認識、改造外部世界最直接的方式是動手操作與實踐，勞動教育的首要目的是幫助幼兒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在勞動中使幼兒習得勞動知識、技能，培養幼兒良好的勞動習慣與品質。幼兒勞動是一種啟動肌肉力量并回歸精神文明、與生活緊密聯系、具有趣味性和模仿性特點的活動［6］，幼兒生活同勞動教育內容緊密相連。在新時代，隨著自然、社會與生活的發展和變化，幼兒勞動教育的內容、形式與方法必然發生改變。勞動教育的開展要適合幼兒身心發展水平及幼兒的年齡特點，其教育內容要與幼兒的日常生活相契合，教師要引導幼兒以勞動實踐的形式獲得直接生活經驗、習得社會常識、了解自然知識。勞動蘊含著服務自我與服務他人的內容，即人與人合作共長的社會屬性，因此教師要在勞動的過程中引導幼兒享受服務的樂趣，體驗合作、互助帶來的成就感［7］，進而使幼兒獲得生命的成長與勞動情感的升華。幼兒園勞動教育應基于兒童本位，把豐富幼兒的生命體驗、拓展幼兒的生命寬度作為貫穿勞動過程始終的主線［8］。在幼兒勞動教育中既要重視幼兒身體的發育與成長，也要培養幼兒的建設能力與創造能力，要訓練幼兒的合作能力、強化幼兒的服務精神。中華民族是勤勞的民族，新時代勞動教育要從幼兒抓起。要以幼兒的立場為導向，開展有益于幼兒成長的勞動教育科學研究和實踐，在生活中培養幼兒的勞動知識與技能以及良好的勞動品質、勞動習慣和勞動情感。

成都市Y 幼兒園某班級在收集能使幼兒感到好奇的食物時，確定了《種水稻》的主題活動，以幫助幼兒了解大米的由來。在活動開展前，教師向幼兒講解了大米的重要性、水稻的歷史，介紹了活動的目標。接著根據幼兒已有的認知水平與接受能力，組織幼兒開展水稻種植的主題活動，讓幼兒在一段時間內實地觀摩，參與耕田、播種、育秧、插秧、施肥、除蟲、收割等一系列實踐活動。Y幼兒園依據幼兒心理發展水平，通過幼兒的親身經歷與體驗，進而培養幼兒會勞動、想勞動、愛勞動和不怕臟、不怕累、不怕苦的良好品質。

（二）以課程論為依據，生成系統的勞動課程

陳鶴琴先生主張把大自然、大社會作為活教材［5］234，鼓勵兒童走到田間、到活生生的大自然和大社會中去。幼兒是在周圍的環境中學習，而周圍的環境主要指大自然與大社會，因此幼兒勞動教育應以大自然與大社會為中心，通過設置相關的課程、教授勞動知識與勞動技能培養幼兒的勞動意識與勞動精神［9］。把活教育課程論中的“五指活動”融入幼兒勞動教育，采取活動中心的形式，打破了學科的界限，體現了幼兒生活的整體性和連貫性。幼兒園可結合園區資源，借助幼兒的日常生活活動實施勞動教育；同時，依據幼兒愛玩游戲的天性，將勞動教育的內容滲透游戲的全過程，培養幼兒熱愛勞動的美德。

成都市Y 幼兒園利用得天獨厚的農場優勢，開設了“在體驗、觀察的過程中構建勞動知識，讓幼兒獲得勞動經驗”的特色課程。其中，以“蠶桑課程”“水稻課程”為范例，按活教育課程論中的“五指活動”設計了語言、社會、科學、健康和藝術五大領域的集教課程內容，并衍生出美工區、種植區、閱讀區等區角活動。在社會活動“稻田調查”中，讓幼兒認識水稻播種的工具、了解水稻播種的過程與方法，為后續系列實踐活動的開展奠定基礎。在“插秧小能手”環節，根據先前學到的知識，大多數幼兒初步懂得了插秧，并體會了農民伯伯的辛苦，獲得了勞動的快樂。在隨后的主題活動中，教師在真實的情境中引導幼兒了解水稻的生長、收割以及大米的加工過程，延展了語言活動“津津樂稻”、藝術活動“水稻的繪畫”、體育活動“稻谷收割大作戰”、科學活動“谷殼分離”等活動。這些活動激發了幼兒的勞動興趣，培養了幼兒熱愛勞動的優良品質。

（三）以方法論為指導，凸顯幼兒在勞動中的主體地位

陳鶴琴活教育思想的方法論強調做中學、做中教、做中求進步。以之為指導，在幼兒勞動教育中要重視幼兒的實踐體驗，讓幼兒在“做”的過程中不斷地學習與進步。幼兒切實參與勞動是勞動教育的本質，要變“用勞動促使幼兒被動發展”的傳統觀念為“幼兒經由勞動主動發展”［10］，要以幼兒為主體，尊重幼兒的內在需求，激發其主動性與創造力，充分發揮幼兒在勞動中的自主權。在幼兒勞動實踐中，教師與家長應作為協助者，最大限度地滿足幼兒對勞動的自主嘗試，以體現勞動教育的最大價值。陳鶴琴認為，好動是幼兒的天性［5］28，而勞動教育可以使幼兒得到充分的運動，這不僅符合幼兒心理發展規律，也是兒童身體發育的需要。勞動教育的實施與開展要根據幼兒身心發展的特點，為幼兒創設真實、良好的勞動環境，將勞動的具體內容、勞動材料、勞動工具、勞動對象等選擇權適當地交給幼兒，以幫助幼兒積累勞動經驗、培養勞動觀念和勞動情感。

成都市Y 幼兒園堅持每班每月到農場開展兩次實踐活動，農場有豐富的動植物與各式各樣的農具，有利于幼兒與大自然接觸。同時，結合園區環境，Y 幼兒園搭建了菜園、農耕館，并根據幼兒的生理特點在各班級設置種植區、飼養區、觀賞區等活動區域，使幼兒無論在農場還是在園區內都能親近大自然、親近勞動，為開展幼兒勞動教育提供了良好的條件。該幼兒園在開展的各種主題勞動教育活動中，強調并注重幼兒的主體地位，讓幼兒自由地觀察植物的生長、自主選擇農具勞動、自覺養護家禽。在播種后的期待中、在收獲的喜悅中，這一過程激發了幼兒勞動的自覺性，培養了幼兒勞動的責任感。

（四）聯動多方資源，協同開展幼兒勞動教育

活教育理論提倡大自然與大社會都是活教材，開展幼兒勞動教育就得走進自然、走入社會。走進自然就是將幼兒置于自然、真實的環境中，充分挖掘自然資源并將其作為勞動教育的天然寶庫，讓幼兒在自然環境中感知、體驗、經歷勞動，釋放幼兒的天性。走入社會則是強調家庭和社會對幼兒勞動教育的影響和作用。陳鶴琴高度重視家庭和社會對幼兒教育的作用。幼兒天生具有愛模仿、易受暗示的特點，父母作為幼兒的第一任教師，長期與幼兒接觸，其言行舉止對于幼兒的成長十分重要，家庭其他成員和親朋好友、左右鄰居等社會關系亦對幼兒的成長有重要影響。因此，不僅要在幼兒園中對幼兒開展勞動教育，更要聯動家庭與社區等力量促進幼兒勞動教育的開展。

成都市Y 幼兒園在每年冬至時節，邀請幼兒及其家長到農場開展熏臘肉的親子活動，讓幼兒在自然環境中體驗民俗活動，并與家長共同開展和體驗生產勞動。Y幼兒園高度重視幼兒在家庭中的勞動教育，強調家園共育幼兒勞動素養，倡導家長讓幼兒在家庭中適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家園協同開展幼兒勞動教育，既向家長傳遞了勞動教育的理念與方法，也能提高家長對勞動教育的參與度。新時代的幼兒勞動教育，要求幼兒園同社區及家庭多方聯動，不斷豐富幼兒勞動教育的內容與形式，為幼兒創設自由、豐富的勞動環境，引導幼兒積極勞動，幫助他們在勞動的過程中豐富自我、塑造自我、提高自我。

四、結語

活教育思想為新時代幼兒勞動教育的目的、勞動教育的課程內容、勞動教育的方法提供了借鑒。勞動教育是幼兒健康發展的重要內容和途徑，幼兒教師應充分利用日常生活和五大領域的集教活動對幼兒開展勞動教育，培養幼兒的勞動情感、勞動精神、勞動觀念與勞動品質，促進幼兒全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