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留白（外二首）

王金玉

十二月，東籬疏落

采菊人的去向

是翠葉離披的留白

我停在枝椏下

聽見云和她的交談，聲線清冷

不遠處蘆葦搖曳

帶著不易察覺的猶疑

假如歲月只如水般流淌

或者時光只像冰一般堅實緊密

那只飛鴻

要將趾爪印在哪里呢

家鄉的云

讓心事凝結的也許不是寒冷

我和你的宿命

都源于泥土中偶然的萌發

直到，圓圓的夢被碾磨

仿佛只有火的紅

才能留住云一樣的白

雪是貼地生長的云

急急喚醒我遠歸的腳印

像一堆雪擁抱你潔白的柔軟

也擁抱你瑣碎的點綴和鮮紅的辛辣

在升騰的蒸汽里

思念是否可以不再凝結

于是，我把一朵家鄉的云含在嘴里

不忍咀嚼

七姑墳

山路迢遙，通往一頁青春

然而山石晦澀，對當年絕口不提

憂郁的鷓鴣

把自己封在春秋的世界里

眼神躲閃

柿子孤懸枝頭

總有些什么被高高捧起

也總有些什么被狠狠摔下

零落如一個姑娘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