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表》視域下近年我國英語考試研究透析

孫萌　陳思

[摘 要] 基于Cite Space軟件，圍繞國內近年來“《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視域下的英語考試”的365篇學術論文，開展可視化圖譜分析。研究現狀表現為：以部分學者為中心形成研究團隊，研究熱點經歷了三個階段的發展，研究已取得具體成果。存在的問題表現為：基礎教育研究滯后，研究合作范圍受限，一線實踐研究相對較少。建議擴大研究區域，強化合作研究，推動基礎教育學段研究。

[關鍵詞] 英語考試；能力等級量表；Cite Space；可視化圖譜分析

[中圖分類號] G424.7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1654（2024）02—062—008

2014年，國務院下發《國務院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明確要求加強外語能力體系建設。在此背景下，國家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于2018年正式發布《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以下簡稱《量表》）?！读勘怼返恼Q生，既為各級各類英語考試提供了對接依據，也為英語教學提供了方法和途徑，同時又為英語學習者勾勒了清晰的學習路徑。

在以“學科素養”為導向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進程中，有必要對《量表》視域下的英語考試研究進行系統梳理，以期為英語教育教學研究機構提供兩個方面的研究拓展思路：一是縱向深入，打通理論與實踐通道，加強理論與實踐研究的合作，推動理論的系統性和實踐的科學性；二是橫向擴寬《量表》視域下的英語考試在不同學段、不同考試種類、不同語言能力領域等方面全面鋪開，積累考試對接數據，為英語能力體系的建立提供實踐參考。

一、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和整理

選用中國知網（CNKI）為檢索源，檢索主題為“《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英語考試”，時間為2018年1月至2023年12月，得到369篇文獻，剔除無關文獻，得到365篇用于分析。

（二）研究方法

以Cite Space軟件為基本研究工具，繪制學術論文發表年度趨勢圖和論文主題年度交叉分析圖，分析《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趨勢及成因；繪制作者共現圖譜和研究機構共現圖譜，分析《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者和研究機構的分布及合作情況；繪制關鍵詞聚類網絡圖譜，分析《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領域和各階段研究內容；繪制關鍵詞突現圖，分析《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熱點演化脈絡。

二、研究圖景及內容分析

（一）文獻年度分析及成因

文獻數量反映了該領域的研究規模和研究熱點變化。通過對365篇樣本的發表年份進行統計，繪制CNKI中關于《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學術論文發表年度趨勢圖（圖1）和論文主題年度交叉分析圖（圖2）。

圖1顯示，近5年來關于《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數量有兩個特征：一是自2018年《量表》誕生后，關于《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保持每年都有超過40篇核心期刊學術論文發表，2019年出現激增現象，達到頂峰80篇；二是發文量呈現穩定態勢，研究人員的成果從最開始的量表的研制、普及等理論研究，聚焦到對接實證的實踐研究中。

圖2進一步揭示了近年來在《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數量變化的三個因素。一是隨著《量表》的普及，研究者們對其理論意義的探究已經很深入，2018至2023年有大量的文章圍繞《量表》進行理論研究，理論研究的空間已非常小。二是高等院校的研究機構主要聚焦于大學英語的研究，基礎教育關于《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的研究還沒有及時跟進，或者還在進一步成果轉化中。三是考試的對接研究還局限于大學英語等，沒有全面涉及英語的各級各類考試，尤其是小學和初、高中學段上缺乏相應的研究成果。

（二）機構與作者共現分析

機構與作者共現分析，能從宏觀上呈現相關研究機構及其作者間的合作強度與密度。使用Cite Space軟件，對365篇樣本的機構和作者進行分析，生成CNKI中關于《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2018—2023年機構合作分析圖譜（圖3）、作者合作分析圖譜（圖4）和作者發文量（圖5）。

圖3顯示，對《量表》進行研究的有六個主要機構，分別是廣東外語外貿大學32篇、湖南師范大學20篇、上海交通大學12篇、浙江大學12篇、保險職業學院12篇、上海外國語大學10篇。這六者是當前我國《量表》和英語考試研究發文量最高的機構，合計發文量占本研究樣本論文總量的24.56%，可將他們視作本研究領域的合作中心機構。廣東外語外貿大學以32篇的發文量居首位，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中心作用和影響力。另外，上海交通大學和上海外國語大學形成了第二個合作中心，而發文量較高的其他幾個機構，相互間合作研究較少或者幾乎沒有。

進一步研究發現，關于《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機構合作有三個特征。一是研究機構的合作強度。雖然該領域得到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形成了一個以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為核心地的合作網絡，其他合作大多為2～3個機構間的零星合作。二是合作地域。形成了以廣東研究機構為中心，涵蓋北京、山西、湖北、廣東等地研究機構的研究網絡。上海、浙江、南京和北京等地也逐步有了機構間的合作。三是合作學段。研究機構主要是高等院校間的合作，鮮少有高等院校與基礎學段間的合作研究。

圖4顯示，在365篇文獻中，劉建達發文量最高為17篇，其次為王進12篇，兩位作者發文量占比7.94%。 綜合圖4和圖5，作者合作研究有三個特點：一是研究多但合作量小。目前國內在《量表》和英語閱讀的研究領域中，有相當多的研究者參與了研究，也有少數研究者進行合作研究，其中，2018年作者間相互合作最多，劉建達、彭川、扈華唯、向瑞芳等9人相互之間都有合作研究。二是研究團隊成型但團隊間合作不多。形成以劉建達、何蓮珍、吳雪峰等為中心的研究團隊。這些研究團隊也大多數是圖4中發文量最多的幾個作者，劉建達團隊形成了一個較大的合作網絡，其他團隊的網絡規模還未壯大，尚未形成這些團隊間的相互合作研究網絡。三是研究者分散，發文量4篇以上的作者僅有15人，占研究者總數（164）的9.15%，核心作者的比例不高，研究者分布呈分散狀態。

（三）研究熱點分析

使用Cite Space軟件，對365篇樣本的關鍵詞進行分析，生成CNKI中關于《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研究的關鍵詞突現圖（圖6）和關鍵詞貢獻聚類網絡圖譜（圖7）。

將γ值設為0.5，生成關鍵詞突現圖，僅能顯示9個關鍵詞。圖6顯示，量表和影響作為研究前沿，強度最大，分別為2.24和1.76。圍繞《量表》和英語考試，近五年的研究趨勢有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2018年至2019年，關鍵詞為影響、測評和英語學習。一是量表對接大學考試的實踐研究：揭薇嘗試對接大學口語考試與口語量表，采用標準設定方法建立口語量表與考試的關聯，劃定針對口語量表級別的考試分界分數，對未來口語量表在英語考試中的應用研究有一定的參考意義[1]。二是量表對接國際考試的驗證研究：吳莎從對接項目管理者和參與標準設定的專家視角，邀請項目管理者和命題專家完成調研，探討雅思等國際英語考試對接量表的預期效應，發現量表有推動國家外語發展、推動教學改進、推動成績使用機構決策、促進學生自主學習和教師專業發展等積極效應[2]。三是量表對測評的作用研究：劉建達認為量表有以交際語言能力為基礎、以語言使用為出發點、以“能……”為描述語的基本結構等特征；在終結性評價方面，量表為能力考試提供了科學的依據，為我國建立一個多元的科學測試體系提供了基礎，使英語能力等級考試為考生提供多樣性和針對性的分數報告成為可能；在形成性評價方面，量表使教學過程中的評價具有綜合性、動態性、啟發性、可及性和相關性特點[3]。

第二階段：2019年至2021年，關鍵詞為量表、效度和語用能力。一是量表效度研究：劉建達團隊調研了全國28個省、市、自治區的學者、專家、學生、英語使用者、英語教師約16萬人，通過調查問卷和座談會的形式兩次收集數據，發現量表的研制具有較好的構念效度、公平效度和程序效度，同時指出量表的效度驗證還應包括評價使用論證方面的結果效度，需要在今后的使用過程中不斷收集數據[4]；周艷瓊從Rasch測量模型視角，開展全國范圍的調查問卷和結果分析，認為量表的閱讀策略能力描述語擬合度很好，總體上描述語的難度排序和級別劃分基本合理，同時指出少部分描述語與專家的預測略有不同，應通過刪改等方式使描述語的級別代表性得到優化，后續可依據學習者的具體表現對閱讀策略描述語開展更全面的驗證[5]。二是量表與國際量表、考試對接研究：彭川從教師評學生和學生自評兩個角度收集數據，獲取《歐洲語言共同參考框架》（以下簡稱CEFR）寫作量表描述語的Rasch難度值，并將其等值至量表項目描述語難度值共同量尺，發現量表和CEFR在寫作方面的對應關系，即量表一、二級對應CEFR的A1及以下，三級對應A1、A2和B1，四級對應A2和B1，五級對應B1和B2，六級對應B1、B2和C1，七、八級對應B2、C1和C2，九級對應C2及以上，并討論可能的原因[6]。三是量表在英語教學語用能力培養的作用研究：潘鳴威等提出將量表應用于中小學形成性評價的基本步驟，并結合實例探討量表在中小學英語形成性評價的應用范式和途徑，為中小學英語教學提供了新的視角[7]；范婷婷等以認知診斷測試為研究方法，構建英語閱讀能力診斷測評模型，并對其進行效度驗證[8]；周珊珊對比量表與《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的異同，并從教學目標、課堂活動和測評體系三個方面闡述了如何在義務教育階段使用量表[9]。

第三階段：2021年至2023年，關鍵詞為高中生、初中生和效度驗證。一是基于應用的量表效度驗證：鄧華等通過兩次分級驗證，收集定性和定量的數據，對量表寫作部分進行了效度驗證，認為寫作量表描述語內容全面、典型，分類合理，描述語擬合度好，難度和級別劃分基本合理，并基于結果，對個別描述語進行了處理，為正在研制的CSE寫作應用型量表的效度驗證提供了參考[10]。二是量表在補償性教學中的應用研究：何蓮珍等依據量表設計了個性化診斷報告，指導學生指定和落實學習目標，并調研學生的反饋情況，發現量表的級別與補償式教學活動緊密結合對學生語言能力的提高有益[11]。三是基于量表的高中生評價研究：徐莎莎等基于量表閱讀部分，從文本類型、話題類別、內容結構和認知能力四個維度對高考英語（浙江卷）7年的閱讀試題開展歷時研究，探索改革后高考英語（浙江卷）閱讀理解的語篇特征和命題導向[12]。

如圖7所示，進一步將提取的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發現：Q值為0.7522，位于[0，1]區間內，且Q>0.3，關鍵詞劃分的社團結構為顯著；S值為0.9442，S>0.7，聚類令人信服。與《量表》和英語考試相關的研究熱點有6個領域，相互關聯、借鑒、聯系緊密。

按照研究內容分為三個模塊。中國英語和《量表》可以提煉為第一個模塊——《量表》對中國英語考試的影響?！读勘怼返陌l布落實了《國務院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中加強外語能力測評體系建設的要求，為中國英語教學、學習、評價等提供了理論依據、基本原理、研制框架和方法。大學英語和英語教學可提煉為第二個模塊——《量表》視域下的英語教學。大學院校的研究者最開始關注到《量表》對校本考試對接及教學的作用，其他學段的研究也逐步跟進，為國家政策的執行和《量表》的落地提供了實踐數據。聽力能力、寫作能力和口語能力可提煉為第三個模塊——《量表》視域下的英語學習。研究發現，《量表》為中國的英語學習者規劃了一條可見的，涵蓋英語聽、說、讀、看、寫5種語言技能的英語提升路徑。

三、研究結論與建議

基于Cite Space軟件，本研究通過對學術論文年度、機構與作者合作、研究熱點這三個方面進行分析，對《量表》誕生6年來的365篇相關文獻進行了統計、梳理和分析，總結了國內研究者在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的研究現狀：（1）研究的學者眾多，形成了以劉建達、王進、潘鳴威、穆雷、何連珍、吳雪峰、吳莎等學者為中心的研究團隊。（2）研究的熱點經歷了三個階段的變化，分別是量表的作用與意義、大學考試對接量表的效度及對教學的影響、量表視域下高中學段考試與教學。（3）目前的研究已驗證量表在英語能力體系建設中的作用，指明了教師如何在實踐中使用量表對接考試的路徑，并結合大學實踐，提供了實際操作的方法。

從年度文獻數據來看，目前量表的相關研究進入瓶頸期?？赡艽嬖谌齻€原因：（1）基礎教育與量表相關的研究滯后。量表發布已有六年時間，各類高等院校和研究機構對量表的研究已非常充分，但是基礎教育階段和量表相關的考試與教學研究目前鮮有人涉足。（2）研究合作范圍受限。教育部教育考試院和大學等研究機構已經搭建好理論和實踐的框架，但是與基礎教育、學前教育、職業教育、社會考試等的合作研究尚屬空白，理論與實踐的互通亟待補足。（3）一線實踐研究匱乏。學者們提供了在實踐中使用量表對接考試的路徑，提供了一些實際操作的方法，個別大學已開展相關實踐研究，但是研究還只呈現點狀發展，未能在不同學段、不同考試種類、不同語言能力領域等方面全面鋪開，缺乏數據的積累。

結合以上數據和結論，對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的進一步深入研究提出以下建議：（1）擴大研究區域。英語考試在各級各類選拔性考試中都占據一席之地，《量表》與考試對接有助于考試認定，減輕學習者的負擔，因此《量表》視域下英語考試的研究不應該局限于部分地區，建議所有地區都能參與《量表》與本土英語考試（如初中學考、高中學考、成人高考和專升本等）的對接研究。（2）強化合作研究?！读勘怼肪S度豐富，表述清晰，有助于一線教學的“教―學―評”一體化，建議高校和高校間、高校和初高中學段間增強合作，吸引更多的一線教師參與到研究中來，形成科研機構提供理論支撐、一線教學提供實踐數據的研究模式與體系。（3）推動基礎教育學段研究?；A教育階段是學生形成英語學習觀的啟蒙階段，也是幫助學生在考試中定位自己的能力等級的重要途徑，因此初高中英語考試與教學更應該置于《量表》視域下研究，建議加大對基礎教育學段教師的研究指導。（4）建立機制確認考試與量表對接的成果認定和使用范圍，促進實證研究的成果轉化，擴大其現實意義。

總之，國內對《量表》的研究呈現聚焦態勢，學者高度肯定《量表》對英語教學與評價的重要作用，但尚缺乏《量表》與基礎教育中各種考試的對接研究和使用確權，因此《量表》視域下的英語考試研究具有極高的價值和廣闊的空間。

參考文獻：

[1] 揭薇.英語口語考試與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對接研究——以CET-SET 4為例[J].外語界，2019，（01）：71-80.

[2] 吳莎.國際英語考試對接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的預期效應[J].現代外語，2019，（05）：672-683.

[3] 劉建達.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與英語測評[J].中國考試，2018，（11）：1-6.

[4] 劉建達.《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效度驗證[J].現代外語，2021，（01）：86-100.

[5] 周艷瓊.《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閱讀策略描述語效度驗證——Rasch測量模型視角[J].外語界，2021，（01）：79-87.

[6] 彭川.《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與《歐洲語言共同參考框架》的級別對接研究——以寫作能力為例[J].外語界，2021，（05）：84-93.

[7] 潘鳴威，吳雪峰.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在中小學英語形成性評價中的應用——以寫作能力為例[J].外語界，2019，（01）：89-96.

[8] 范婷婷，曾用強.基于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的閱讀能力診斷模型研究[J].中國外語，2019，16（03）：21-31.

[9] 周珊珊.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與義務教育階段英語教學[J].教學與管理，2020，（12）：101-103.

[10] 鄧華，鄧杰，張文星.《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寫作量表效度驗證[J].外語界，2021，（5）：66-74.

[11] 何蓮珍，張娟.《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在補償式教學與學習中的應用[J].外語測試與教學，2021，（03）：1-11.

[12] 徐莎莎，金穎.基于《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的高考英語（浙江卷）閱讀理解試題歷時研究[J].外語測試與教學，2022，（03）：20-27.

Insight into Chinese English Examinations in Recent Years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CSE：Based on Cite Space Software

Sun Meng1? Chen Si2

1 Hubei Provincial Education Examination Institute，Wuhan，Hubei，430077

2 Wuhan Middle School，Wuhan，Hubei，430061

Abstract：Based on Cite Space software，focusing on the 365 Chinese academic papers in China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CSE in recent years，visual map analysis is carried out. The present research status and problems of English examinations in China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CSE are analyzed，and future research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his study focuses on three aspects. Firstly，research status. The research teams are formed by some scholars，the research hot-spots have experienced three stages，and two specific achievements have been made. Secondly，research issues. Basic education research lags behind，the scope of research cooperation is limited，and the lack of front-line practice research exists. Thirdly，research suggestions. The future study can expand the research area，strengthen cooperative research，and promote basic research.

Key words：English Exams，CSE，Cite Space，Visual Map Analysis

（責任編輯：吳茳）

作者簡介? 孫萌，助理研究員，湖北省教育考試院。湖北武漢，430077。陳思，中學一級教師，湖北省武漢中學。湖北武漢，430061。

基金項目? 本研究為教育部教育考試院——英國文化教育協會英語測評科研重點課題“Aligning Hubeis High School Academic Achievement English Test to Chinas Standards of English Language Ability（CSE）”（課題編號：EARG2020010）和武漢市教育科學規劃2022年度教師專項課題《基于大觀念的高中英語閱讀教學實踐研究》（課題編號：2022ZG29）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