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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還會是詩歌的伊甸園嗎?——兼談高校校報與校園詩歌

2011-03-17 22:00
天府新論 2011年1期
關鍵詞:校報副刊大學校園

吳 樺

大學還會是詩歌的伊甸園嗎?
——兼談高校校報與校園詩歌

吳 樺

詩歌是感性、發散的藝術思維形式,大學生與詩歌之間有著天然的親和傾向。在中國高等教育改革倡導培養創新型人才的今天,培育和引導大學生對詩歌的興趣和取向,對營造積極高雅的校園文化氛圍,提升大學校園的人文氣質,具有潛在而深遠的意義。作為高校重要的傳媒平臺,大學校報在這項事業中具有相當的潛在優勢,起著極大的推動作用。

詩歌、大學生、校報、校園文化

眾所周知,大學生是詩歌藝術中最為活躍的因子,大學校園是詩歌文化成長最重要的土壤。20世紀 80年代那場在中國文學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詩歌運動,可以說就肇始并華彩于大學校園。即使在詩歌已不再輝煌的今天,全國上千所大學擁有的詩社和會員無疑也仍然是詩歌界最強大的勢力。培育和引導大學生對詩歌的興趣和取向,營造積極高雅的校園文化氛圍,對于高校傳媒的重要平臺——大學校報而言,既是責無旁貸的任務,又有著極大的優勢和潛力。做好這項工作,對繁榮今天的詩歌藝術,也深具潛移默化的作用。

一、在缺乏詩意的時代,才最需要維護詩意

今天我們要從報刊亭花花綠綠的雜志中尋到一冊詩刊,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今天的年輕人不可以一天離開電腦和網絡,但是卻可以長年遠離文學與詩歌。經過市場經濟沖洗之后,人們的理想淡了,生計濃了;浪漫少了,現實多了。人們或許開始從現實得近乎殘酷的生存競爭中意識到,這個時代留給詩歌的空間已經不多。如果不是 2008年不幸的汶川大地震,今天的人們可能以為詩歌已經從地球蒸發:黑色的 5月,面對巨大的痛苦和感動,人們突然發現,在悄然沒去多年以后,詩歌竟然還能勃發出巨大的能量——成千上萬無法記數的詩歌在短時間內集中噴發,為詩歌的根性和存在的理由作了最真切的詮釋:詩為心聲。當然,沒有人歡迎地震,雖然它引發了詩歌瞬間的閃光。畢竟,詩歌已不再是時代的精神。不過,這很正常。

筆者是 80年代的大學生,在大學的四年里 (1986-1990),筆者能夠接觸到太多詩歌的元素。那時,身邊有很多同學寫詩,自己也寫詩 (不過沒有進取精神,所以只能算外圍人員),大家談戀愛更是離不開愛情詩歌這個強有力的“武器”,不像現在,更多是靠脫口秀和貴重的禮物。甚至在校園里不時還能見到一些著名詩人的身影,比如四川著名的詩人流沙河、孫靜軒就曾受聘擔任川大錦江詩社的顧問。最不可思議的是,介紹我認識四川的“第三代詩人”胡冬的,竟是一位在工商所管理個體戶的朋友??梢娔菚r,詩歌就是流行音樂,是時代的精神象征。

那時,詩歌的時尚魅力之大,甚至還“嚴重”影響到中學生——《中學生校園詩報》的創辦者姜紅偉在其校園詩歌史專著——《尋找詩歌史上的失蹤者》中稱:“上世紀 80年代,全國各地有數以千萬計的中學生詩歌愛好者揭竿而起,遙相呼應,在中國校園內外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影響深遠的中學生校園詩歌運動。這場罕見的 80年代中學生校園詩歌運動既是空前的,又是絕后的?!薄?〕中學生尚且如此,何況大學生?

正如詩人王家新所說:“80年代是一個富有精神訴求和詩歌沖動的年代,它的氛圍和現在的確不太一樣,就像誰說的,在那個時代‘誰不寫詩誰就不正?!?進入 90年代,80年代那句話就要倒過來了,那就是誰寫詩誰就不正常?!薄?〕

二、大學校報副刊與詩歌的那些“甜蜜往事”

大學校園是詩歌最佳的實驗場所,在朦朧詩人和第三代詩人中,占據重要地位的詩人大多有大學教育的背景,許多新銳詩歌的寫作都來自于校園。今天,通過網絡,我們仍能查找到當年如雨后春筍般冒出的全國高校的大批詩歌社團及其主要成員和自辦刊物乃至作品。但是,作為當時大學校園唯一媒體的校報,似乎很難找到其介入校園詩歌運動的痕跡,至少缺乏像前者那樣的統計資料。事實上,在 80年代掀起的詩歌浪潮中,大學校報副刊起著助推器的作用。作為大學校園主要的官方媒體,校報曾經為校園詩歌的傳播和校園詩人的成長提供了特殊而寶貴的平臺。只不過,它一直站在明亮的舞臺后面。

筆者在與一些 80年代從事校報工作的老編輯談到那時的校報與詩歌時,他們大多深有感慨,緬懷之情溢于言表。突出而一致的印象是,那時的學生很愿意跑編輯部,找副刊編輯和編輯部的其他老師聊天。每個人拿出自己最近的一些新作,然后就像老朋友一樣聊開了。寫詩和談論詩歌,在那時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邱沛簧教授 (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博士生導師、四川省新聞學會副會長)當年曾在四川大學校報做編輯記者,熱心與學生打交道的他,至今仍對川大中文系 77級的學生詩人記憶猶新:徐慧、馮川、張放、趙永莊、易丹……提到這些今天已在各自的領域成就斐然的學生,邱沛簧教授顯然對那段歲月充滿感懷之情。他說:那時沒想到自己后來會去創辦川大的新聞專業,倒是和學生們在文學方面的交流更多,除了指點和幫助學生們發表詩歌散文作品,還經常帶學生去看話劇,組織文學理論討論……那些學生的文筆很不錯,可惜校報版面太小了。而筆者的兩位同事劉佳、周建新,分別在 1990年和1992年離開校報,一位去了《深圳特區報》,一位去了成都電視臺,他倆在校報做編輯的時候,都還是 20多歲的青年,本身就是詩歌的熱愛者,不僅與學生們打成一片,扶持他們在校報副刊上發表作品,甚至還在后來“下?!背晒笞再M出版了個人詩集。

其實,那時許多校報的老師特別是副刊編輯對大學生的詩歌創作都有過積極熱情的扶持。武漢大學校報副刊編輯張海東是其中比較突出的一位。80年代武大學生的詩歌在全國高校都是很有影響的,“珞珈詩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李少君回憶說,在張海東老師的鼓勵下,“珞珈詩派”經常占據校報副刊的頭條和大塊版面……“張老師有一條腿不大好,我記得他在一個黃昏,來到了我們桂園一舍,勉勵我們好好創作,為校園文化的建設作出貢獻?!?999年,張海東甚至專門編輯了校園詩集《珞珈風》集結出版,收錄了 121位武大學子詩作 244首,其中就有王家新、李少君、洪燭等人的詩作。談到以前的這些學生和他們的代表作,張海東可謂如數家珍,由此可以想見他對學生的關愛與期許;而談到自己所做的“園丁”工作,張海東卻謙遜地說,“他們這些人的水平太高了,作品幾乎都不用改動就可以發表的?!蓖跫倚鲁擅笤鴶荡我栽u委的身份回母校參加櫻花詩賽,在談到當年的詩歌創作時,他深情地說:“回顧當年,母校為我們提供了寬廣的詩歌舞臺……在這里,我編織了詩一般的青春歲月?!睆埡|實在是舞臺后的推手。至今,張海東仍然在主持武大校報副刊。

當年,海子、駱一禾和西川被稱為北大詩歌 “三劍客”。海子與駱一禾的相識也與校報有關?!岸昙壪聦W期的一天,海子和駱一禾認識了。駱一禾也是七九級學生,就讀于中文系,因為他的文章和詩歌經常發表在校報???所以在學校里頗有名氣。海子就是沖著他的 ‘名氣’而來找他的?!薄?〕而海子自己與校報的緣分更深:畢業后他被分配到中國政法大學校報做編輯。雖然是政法類院校,但是規則的條理法文也阻止不了學生對浪漫的向往,“如同當初在北大讀法律專業的海子對詩歌的一往情深,在政法大學的校園里,鐘情于詩歌的師生人數絕不亞于首都其它的專業院校?!薄?〕在這里,不僅海子自己創作的部分詩歌作品陸續在校報上登出,使他的名字在學校頗為光亮;同時,他的詩人與校報編輯身份還濃郁了政法大學校園的詩歌氣氛。2003年 3月,詩人海子離去后的第 14個年頭,《中國政法大學報》特意出專版紀念這位曾經的詩人同事。

與葉匡政同屬安徽校園詩人群的姜詩元也是一個喜歡往校報跑的學生。畫家陳元武在其《杭城雜憶》里回憶:“姜詩元是我的校友,我在安徽師大中文系讀書的時候,他比我低一年級。那時候,經常在校報上讀到姜詩元的詩歌,很有才情,能看出朦朧詩的影響。畢業后,聽說他到著名的《詩歌報》當了編輯?!?/p>

事實上,跑校報是那個年代很多熱愛詩歌的大學生的日常功課。畢竟,如果希望自己的詩歌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和欣賞,利用校園唯一的官方媒體就是一個很自然甚至必須的選擇,因此,很多校園詩人的第一篇變成鉛字的作品都是發表在學校校報上的。不過,如果要全面統計 80年代全國高校校報副刊刊發推出的詩歌與詩人數量,實在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令人高興的是,這方面的工作已經有校報在做——2005年,《遼寧師范大學報》將建校 55年來副刊刊載的全部詩作進行了搜集、整理,在近兩千首詩作中選出 200余首結集出版。)但是,即使缺少這樣的統計數據,也不難看出,在那個沒有網絡的詩歌的年代,校報作為大學校園的主要傳媒平臺,它的副刊在校園詩歌潮流中無疑扮演著一個獨特而重要的角色。

三、盛景不再——大學校園詩歌現狀一瞥

在武大校園詩人洪燭眼里,80年代的朗誦會可比 90年代的要闊氣得多——一聲號令,千人云集,有兵團作戰的氣勢。學校派車接來碧野、徐遲、曾卓等老作家擔任評委,評出的好詩都有獎品,且在校報??习l表。朗誦者大都是各校的名花,鶯歌燕舞——陪伴著各自的詩人逶迤而來,真是才子佳人大聚會。詩會隆重得像選美。難怪那時候詩人多呢,讀者中美女也多——女大學生們以認識詩人為榮?!?〕

如此盛景,今天的大學生們自然只有羨慕的份。即使是校園里舉行的觀者如潮的演唱會,大家也只不過充當“粉絲”,為他人吶喊喝彩絕,對沒有自己上臺風光的那份榮耀。

——21世紀大學生與詩歌的調查

2003年,安徽技術師范學院的陳傳萬搞過一次新詩問卷調查,歷時兩個月,共發放問卷 520份,回收 473份,其中有效問卷 461份。筆者茲截錄部分統計結果于下:

大學生對新詩的態度:在回答“您喜歡中國新詩嗎”的 461人中,很喜歡 122人,不喜歡 38人,無所謂 49人,一般 252人。從這里可以看到,不喜歡新詩的大學生僅占8.24%;抱無所謂和一般的態度竟然占 65.29%。

在談談對中國新詩現狀的看法的 459人中,持繁榮觀點只有 31人,占 6.75%;認為不景氣的有 162人,占35.29%;一般 219人,不知道 47人,兩項占 58%;可見大學生對當代新詩的冷落。

當談到對中國新詩發展前景的看法時,455人中持樂觀的 163人,這是一個好的兆頭;但不容忽視的是,沮喪 45人,一般 195人,不知道 52人,這是一個不小的比例。

在回答“您自己寫過新詩嗎”這一問題的 458人中,寫過 175人,從沒寫過 152人,曾經想寫,但寫不出 131人;在回答“您自己發表過新詩作品嗎”這一問題的 455人中,發表過 18人,從沒發表 309人,寫過,但沒發表128人。這兩項數據顯示大學生參與詩歌創作的積極性嚴重低落?!?〕

從上面的調查結果不難看出,詩歌時代的確已經成為“過去時”。

5年之后,筆者在四川大學也作了一個類似的小型調查。在川大校園,筆者了解到,曾經幾度輝煌的“錦江詩社”,如今只有 30多名會員,開展活動的時間規模也大大縮減。通過采訪和調查,更進一步發現,如今的大學校園,讀詩、背詩、寫詩的人已寥若晨星。有些被采訪者在回答“您喜歡中國新詩嗎”時,半數同學竟然反問怎樣劃分新詩與舊詩;在問及是否參加過詩歌朗誦會時,80%的人選擇了“想參加,可是沒時間”的選項;在回答“您自己發表過新詩作品嗎”這一問題時,沒發表的人數竟占到 95%!

在采訪中,川大中文系的馮川教授 (中文系 77級,當年錦江詩社的骨干)指出,對于大學生來說,詩歌絕非一處可有可無的風景,應當得到鼓勵、扶持和關注。

雖然詩歌時代已經過去,雖然調查顯示詩歌在校園中遇冷,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今天的大學已不再是詩歌的伊甸園。相反,相較于整個社會,目前大學校園開展的詩歌活動仍然是最多的,參與詩歌的人群也是最為龐大和集中的。只不過,我們不能以 80年代作為參照系罷了。例如,目前仍有為數眾多的高校舉辦詩歌比賽、朗誦會,大多數的院校仍然注冊有文學社和詩社,部分高校仍然在堅持開展跨學校甚至跨省市的詩歌活動,許多省市地區也在開展定期或不定期的詩歌大賽,等等。其中,武漢大學的全國大學生櫻花詩歌邀請賽、北京大學未名詩歌節、華僑大學中國高校詩歌聯展、《南方都市報》大學生詩歌大賽、粵港澳臺大學生詩詞大賽等影響不小。這充分說明,大學詩歌的現狀并非人們想象的那樣衰微,它只是變得更平實了一些。正如現為《大家文摘報》總編輯的武大中文系 84級王弘韜所說:“‘我們’開墾的伊甸園總會慢慢荒蕪的,‘他們’會開墾出更美的伊甸園?!爆F在的大學校園,仍然稱得上詩歌的伊甸園。

——大學校報副刊刊載詩歌現狀管窺

筆者在從事大學校報工作的 20年里,直接見證和感受了詩歌的式微。1989年,80年代的最后一年,海子自殺,他的死似乎巧合地標志著“第三代”詩人的終結。伴隨著90年代初的“下?!睙岢钡呐d起,詩歌漸漸淡出了大學生的關注焦點,開始了它回歸平凡的過程。而當“童話詩人”顧城于 1993年在新西蘭激流島自殺后,人們開始意識到,那個詩歌的年代的確也逝去了。有一種觀點甚至認為,90年代至今沒有詩人,即使這期間還有不甘寂寞而寫詩的新人舊人。

為了寫這篇文章,筆者特意統計了 1990年—2009年四川大學校報副刊刊載的詩歌數量:18年、356期、581首詩作 (含近體詩),平均每期不到 2首。得到這個數據后,筆者也頗為感慨驚訝,因為川大畢竟是一個在今天擁有四五萬在校學生,在最初未合校時學生人數也逾萬人的重點綜合性大學。

目前仍在武大校報主持副刊的張海東也承認,現在向校報副刊投稿的學生也不少,詩歌也有一些,但是質量是沒法和以前比了,所以現在校報副刊上刊載的詩歌很少。

校園里讀詩寫詩的人少了,自然校報上刊載的詩歌也就少了。不過,除了這個基本面因素之外,網絡流行作為一個技術面因素,也分流了校報副刊的作者和作品。幾乎所有綜合性大學和稍具規模的專業院校都有學生網站、論壇,如北大未名 BBS、BBS水木清華、武大珞珈山水 BBS、南京大學小百合 BBS、川大望江樓 BBS,實在是不勝枚舉。這些網站、論壇也開設了詩歌、散文等文學專欄,吸引了不少學生甚至老師在網上發表作品,其發帖量之多,實在令校報汗顏。同時,太多的沒有一定水準和專業素質的詩歌充斥其中,也給校園詩歌的發展帶來了一定的阻力。網絡與校園文化是一個大課題,筆者在此只是蜻蜓點水地談及校園網絡文化的流行對校報和校園詩歌的影響罷了。

總之,校報刊發大學生詩歌的現狀是不如人意的;不過,也有令人驚喜的亮色,這就是《華僑大學報》和它的“中國高校詩歌聯展”專版。從 1998年至今,從“跨世紀學院派詩人詩歌聯展”到“中國高校詩歌聯展”,在熱愛詩歌的校報主編趙然的執著努力下,一張僅有 4版的校報,竟然經常抽出一個整版來刊載全國各地高校師生和港澳地區學生的詩歌作品,這在全國高校校報中是獨一無二的?,F在,《華僑大學報》的“中國高校詩歌聯展”已經成為一個在高校詩壇小有名氣的品牌。誠然,這一“另類”現象不具有可復制性,但是,它對今天高校校報副刊的辦刊思路無疑具有強烈的啟發意義。

四、光環褪卻,詩歌的伊甸園仍在

曾經閃現耀眼光芒的詩歌的那個輝煌時代是只屬于中國的,從全世界的角度觀察,隨著人類生產力現代化程度的急速提升,詩歌的影響力和流行程度早已開始了其持續下降的現當代史。但是,詩歌是永遠不會消亡的。只要詩歌永不消亡,大學校園就永遠是詩歌的伊甸園。2008年的中國在經歷了痛苦與歡樂的極至后證明了這一點:沒有哪個機構能夠統計出關于汶川大地震和北京奧運會的詩歌有多少,無論是整個社會或者一所大學。

大學生是詩歌藝術天生的活躍因子,大學校園是詩歌文化成長的重要土壤?!度A僑大學報》主編、校園詩人趙然用詩意的語言說:“沒有詩歌的天空是暗淡的,缺乏詩意的生活不是大學生的校園生活?!薄?〕

——大學生其實真的很需要詩歌

關于詩歌,對于大學校園和大學生而言,也許可以套用一句關于金錢的俗話:詩歌不是萬能的,沒有詩歌是萬萬不能的。

撇開社會變化的因素不談,其實大學生從來都很需要詩歌。

首先,詩歌創作活動本身就是對大學生思維訓練的良好補充??偟膩砜?中國大學生在學校接受的教育是平面的、線性的,他們更多的服從于接受書本的定式和教師的闡釋,而想象力、創造力和疑問力的培養顯然缺乏足夠重視和方式。這樣的教育環境模式不利于大學生自我創新思維的建立,也不利于他們今后走進社會駕馭人生參與競爭。詩歌是最具感性、靈性以及悟性的思想意識表達形式,詩歌創作實際上是對人的思維方式的一種極限訓練,這個訓練的核心就是不斷沖擊作者的想象力。這樣一種發散思維訓練,無疑對大學生的專業學習與人生思考有著積極的作用。這一點,我們可以從古今中外無數名人的例子中得到印證。至少,“一座大學,多出幾個詩人,還是比多出幾個書呆子要強?!薄?〕

其次,較于音樂,詩歌對當代大學生陶冶情操具有更精純的作用。詩歌,不論欣賞還是創作,其思考的難度、深度與廣度,都是更加流行于校園的音樂不可比擬的,特別是那些簡單的“超女情歌”。近年來,針對一些粗制濫造的流行音樂泛濫校園之勢,團中央、教育部專門組織了“高雅音樂進校園”等活動,旨在為營造健康積極的校園文化氛圍和陶冶大學生情操探索新的方式和渠道。筆者以為,如果詩歌界也能組織類似的活動,組織一些知名詩人走進大學校園,在校園開展一些有規模的詩歌活動,其影響力絕對不亞于高雅音樂。

當然,最根本的需求來自詩歌產生的心理學原理和大學生的心理特點。大學生們年輕、有理想、有文化,他們是社會中有著更多激情和浪漫的群體,因而也就對詩歌有著更多更直接的需求。一個有趣的現象可以很生動地證實這原理:歷來戀愛中的大學生,或多或少幾乎都寫過愛情詩。畢竟,抒情言志皆是詩歌的主體功能。雖然這種說法不便見諸官方、學界。

——關注校園詩歌,大學校報副刊責無旁貸

中國目前的高等教育規模世界第一,共有 2000多所各類高等院校,在校學生人數 2000多萬。其中普通本科院校742所,普通高職院校 1109所,經國家批準設立的獨立學院 317所,經國家審定的分校辦學點 118個 (2007年教育部數據)。從理論上講,每一所高校都應該有其學校黨委機關報——校報。也就是說,國內目前的高校校報數量可能達到了驚人的 2000多家。雖然其出版周期較長,但是總體刊載能力也是相當可觀的,因而校報副刊之于校園詩歌的揄揚傳播作用也是不可小視的。

大學校報副刊要特別重視關注校園詩歌。培育和引導大學生對詩歌的興趣和取向,營造積極高雅的校園文化氛圍,對于高校傳媒的重要平臺——大學校報副刊而言,既是責無旁貸的任務,又有著極大的優勢和潛力。做好這項工作,對繁榮今天的詩歌藝術,也深具潛移默化的作用。中國主流的詩歌刊物如《詩刊》、《星星》、《詩選刊》》等,皆專門開辟有校園詩歌欄目,足以證明大學生之于詩歌的重要性。

大學校報要盡力扶持大學生詩歌創作,為大學師生詩歌作品的發表傳播提供盡可能多的機會。這方面,前面提到的《遼寧師范大學報》和《華僑大學報》的做法,對全國高校的校報副刊具有良好的啟示作用。根據筆者的體會,校報副刊開設相對固定的詩歌專欄,不失為一種現實而有效的方法。既能擴大刊載量,引起師生的關注,又不至于占用太多版面,沖擊校報的整體平衡。專欄的形式可以多樣化,要注意結合當下的社會文化元素,除新詩以外,諸如雙語詩歌、古典詩詞、網絡詩歌等,都可以設專欄征集發表師生的作品,以便更廣泛地吸引校園詩歌人群。當然,如果能主動將學校的有關院系和學生社團聯系起來,定期或不定期地開展諸如詩歌征文、詩歌大賽之類的活動,則對繁榮校園詩歌文化會起到更強勁的推動作用??傊?可以考慮的具體做法很多,重要的是,校報要重視校園詩歌,副刊編輯要學習趙然那樣的精神,用心去思考和經營版面,使之最大限度地為學校師生的詩歌創作活動拓展空間。

此外,目前全國高校校報協會已經成功建立了官方網站,入網校報已達數百家,這為高校校報之間的相互交流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平臺。校報副刊也可以研究思考如何將其加以充分利用,以促進高校校際間詩歌活動的交流。

詩歌不能選擇時代,只有時代賦予詩歌不同的形態。光環褪卻,詩歌的伊甸園仍在,而且是一種更真實而平凡的存在。今天的大學校園,依然充滿青春活力,依然是詩人的搖籃,只是需要我們更加精心地培育詩歌環境。因為:在缺乏詩意的時代,才恰恰最需要尋找并維護詩意。

〔1〕姜紅偉.尋找詩歌史上的失蹤者——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校園詩歌運動備忘錄 〔M〕.黃河出版社,2008.13.〔2〕王家新.詩人與詩歌精神 〔N〕.北京大學報,2006-11-25.

〔3〕陳祖君.詩歌創作課程與大學教育 〔J〕.廣西師院學報,2002,(4).

〔4〕〔5〕周玉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的詩情人生 〔M〕安徽文藝出版社,2005.

〔6〕洪燭.武大的文學傳統和文學傳人 〔N〕.武漢大學報,946.

〔7〕陳傳萬.當代大學生的新詩觀 〔J〕.安徽技術師范學院學報,2004,(1).

〔8〕吳月芳.華僑大學倡導中國高校詩歌聯展 〔N〕.海峽都市報,2006-12-18.

〔9〕洪燭.武大的文學傳統和文學傳人 〔N〕.武漢大學報,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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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4—0633(2011)01—154—05

2010—08—11

吳樺,四川大學黨委宣傳部《四川大學報》編輯部。 四川成都 610065

應該說,詩歌的復蘇是從大學校園開始的。甚至可以說,“20世紀中國新詩的草創和發展,總與大學校園有著不解的聯系。大學,是新文學、新詩的發祥地和搖籃?!薄?〕通過詩歌這一最感性的文學藝術形式,大學生呼喊真情,感受人性,思考人生,甚至影響社會?;蛟S,80年代詩歌的輝煌是那個時代中國國情的歷史必然。然而,無論哪座大學,總要有那么一點點的人文底子在里邊,沒有人文底子的大學肯定是萎靡而無生命力的。從這個意義上講,80年代的大學生幸運地參與了大學人文精神乃至時代精神的塑造。

今天的人們,包括幾千萬大學生,無疑生活在一個缺乏詩意的時代。這個時代的顯著標志有兩個:一是互聯網,一個是金融危機。前者導致信息泛濫,后者導致就業艱難。兩者加在一起,絕大多數人想浪漫都浪漫不起來。近日有報道稱英國寵物遺棄率上升 70%,此消息可為浪漫之式微佐證。當然,詩意缺乏的最直接和權威的依據,應該是《詩刊》等詩歌刊物的發行數據。以其 80年代的動輒數百萬比照當下的區區數萬,實屬天淵之別。

那么,應該如何看待這樣的變化呢?2005年 4月,在“三十風雨話朦朧”的北大第五屆未名詩歌節現場,面對“當前中國詩歌正在走下坡路”的說法,處之泰然的舒婷、芒克等朦朧詩人的觀點是:全民寫詩的時候是中國人生活最不正常的時代,而現在應該是中國詩歌最正常的時期。曾經于 2006年發表《文學死了》而在網絡上“掀起一波波江湖血腥”的葉匡政,前不久在搜狐網談論地震和詩歌之間的關系時也認為,“當前詩歌處在一個正常發展的狀態”。確實,今天也有很多人在寫詩,只是詩歌不再是唯一的情感的自由表達方式,這個時代流行的表達方式已經被 0與 1構建的網絡取代。詩歌變得平凡了,它甚至顯得有些蒼白。因此,對詩歌來說,它只不過是回到了本來的狀態。畢竟,沒有什么主觀的力量在打壓它的生存發展空間。

的確,詩歌只是回到了本來的狀態。詩歌從來不曾消逝,也永遠不會消亡,它曾經的輝煌就如同一個人一生中感情的一次次短暫迸發,持久的始終是一種平凡的常態。只不過在今天,一個物欲空前的時代,一個缺乏詩意的時代,才最需要尋找和維護詩意。

(本文責任編輯 劉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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