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國際化存在的問題與實現路徑

孫博

摘要：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不斷發展，人民幣國際化取得了一定進展，主要表現在儲備貨幣、貨幣互換、跨境交易與離岸市場發展等方面，但仍存在人民幣不可自由兌換、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不合理、人民幣結算貿易比重不高、人民幣占國際投資貨幣比例較低、離岸人民幣業務過度集中于中國香港等問題。為進一步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應合理推進資本項目開放、多層次推進匯率形成機制改革、積極鼓勵人民幣融資、加快建設人民幣離岸市場、妥善調控外來資本。

關鍵詞：人民幣國際化；資本開放；匯率形成機制；資本可自由兌換

中圖分類號：F182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7685（2015）05-0079-03

一、人民幣國際化成效

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不斷發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加快。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發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完善人民幣匯率市場化形成機制，加快推進利率市場化”，“推動資本市場雙向開放，有序提高跨境資本和金融交易可兌換程度，建立健全宏觀審慎管理框架下的外債和資本流動管理體系，加快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并采取了一系列成效顯著的改革舉措，極大地助推了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在儲備貨幣方面，2014年英國財政部發行世界阿支人民幣主權債券，將30億元人民幣（約合3億英鎊）3年期的債券收入納入英國外匯儲備。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省與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政府財務公司也分別發行30億元2年期和10億元1年期的離岸人民幣債券。越來越多的發達國家開始將人民幣作為外匯儲備，目前全球至少已有30個國家的央行或貨幣當局將人民幣納入外匯儲備。

在貨幣互換方面，2008年至今，我國與28個國家及地區的央行或貨幣當局簽署了雙邊本幣互換協議，總額度累計超過3.1萬億元。僅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就與阿根廷、韓國、中國香港等8個國家或地區續簽了貨幣互換協議，并與俄羅斯、加拿大、瑞士等5國央行簽訂新協議，全年實現協議規模超過1.5萬億元。

在跨境交易與離岸市場發展方面，近幾年我國資本市場不斷開放，人民幣跨境金融交易渠道不斷拓展。2011年，中國人民銀行、中國證監會、國家外匯管理局聯合發布《基金管理公司、汪券公司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境內證券投資試點辦法》，允許符合條件的基金公司、證券公司香港子公司作為試點機構開展RQFII業務。2013年，RQFII擴容，主要包括擴大試點機構類型和放寬投資范圍限制。2014年，我國共批準成立73家境外機構，允許其在境內發行人民幣債券，進入銀行間債券市場，同時正式推出“滬港通”。截至2015年，我國離岸人民幣債券發行量突破2000億元，同比增幅超過120%，是2013年增速的10倍多。

二、人民幣國際化存在的問題

國際貨幣必須具備的性質，一方面是可充分、自由兌換，另一方面是被其他國家廣泛接受。目前，世界范圍內主要的國際貨幣依然是美元和歐元。而人民幣由于其發展的局限性，距完全國際化仍有較大差距，國際貨幣功能仍未實現。主要體現為：

一是人民幣可自由兌換存在局限性。我國出于穩定幣值的考慮，目前人民幣自由兌換被有限制地控制在跨境貿易范疇，尚不能與全球供需關系擬合。

二是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不平衡。目前，我國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的八成以上為進口貿易結算，而不是出口貿易結算，近年來跨境貿易結算的規模和增速雖增長迅猛，但其中存在一定的“虛擬繁榮”成分。

三是以人民幣結算的貿易比重不高。雖然2014年底人民幣在世界支付貨幣的排位由第12位上升至第5位，市場份額占比達2.17%，而排名前兩位的美元和歐元分別占比高達38.1%和34.7%，相比差距仍較大。

四是人民幣在全球官方儲備貨幣中的比例仍很低。盡管有貨幣互換協議作為補充，但并不能真正體現人民幣儲備貨幣的功能。

五是人民幣占國際投資貨幣比例較低。統計顯示，人民幣在國際資產市場中的資產總價值僅為2500億美元，不到全球市場的0.1%，說明人民幣在世界范圍內被認可的程度還不高。

六是我國離岸人民幣業務過度集中于中國香港，仍未走向世界。上海自貿區成立前，香港發生的境外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占我國整體結算額比例一直占九成左右。人民幣國際化要求人民幣業務不能僅僅局限于香港離岸市場，而要以此為試點推廣至全世界。

七是人民幣匯率不可自由浮動。這不利于減少人民幣匯率與均衡匯率水平的偏差，導致人民幣無法自由調節貨幣價格的扭曲。

三、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實現路徑

人民幣國際化是我國經濟進一步發展、提升國際地位的重要戰略。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中，我國雖要承擔一定的成本與風險，但挑戰與機遇并存，應通過科學的人民幣國際化政策和謹慎有序的操作規則，將成本與風險降至最低，并充分利用機遇、發揮優勢。目前，我國金融改革不斷深化，積極主動參與國際（區域）貨幣合作，有利于進一步穩步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一）合理推進資本項目開放

合理推進資本項目自由化進程，并警惕盲目冒進。建議在保持匯率穩定的前提下，優先推進長期資本交易自由化，然后是短期資本交易自由化。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中，可首先放松對外商直接投資的控制，再逐漸放松對與資本交易相關的金融服務和外匯兌換的控制，最后根據發展的實際情況，在可控的前提下實現無交易背景的金融服務及外匯兌換自由化。另外，應充分理解名義開放與實際開放的區別。資本項目的開放實際上是一場博弈，我國在資本項目自由兌換業務的開展中也要保持清醒，不能一味順應他國要求，盲目開放。而是應吸取發達國家資本項目開放的經驗，在名義上盡量滿足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他國需要，培養持幣者信心，提高投資意愿，而在實際開放過程中必須通過科學的程序設立、稅收調節、保證金保障等項目保證開放的安全性，并及時采取國家宏觀調控，建立特殊審查制度、采取臨時保護性舉措，力求在開放的同時設置好金融“防火墻”，維護金融穩定性，保持國家經濟健康、安全發展。

（二）多層次推進匯率形成機制改革

一是完善人民幣匯率的決定基礎。隨著我國資本項目管制的逐步放開和人民幣逐步走向市場化，人民幣匯率的決定基礎將會由經常項目外匯收支逐步過渡到以經常項目為主、兼顧其他因素的外匯收支，特別是資本流動的基礎性作用將會進一步加大。二是矯正扭曲的匯率形成機制。目前，對國內企業主要實施的是強制結售匯制，應將強制結售匯制逐漸轉變為意愿結匯制，更好地體現外匯供求的出清價格，同時更有效地發揮價格的調節供求功能。三是健全和完善外匯市場。增加市場交易主體，推廣大額代理交易；增加外匯市場交易品種；健全外匯交易方式。四是增加人民幣匯率的靈活性。擴大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區間；減少中央銀行在市場上的干預頻率；運用其他經濟方式和手段調整匯率水平。第五，改進人民幣匯率調節機制。對匯率的短期和中期波動的調節，主要通過外匯市場進行，即依靠中央銀行在外匯市場上的操作，影響外匯市場供求關系的變化來實現調節的目標；而對匯率的長期水平及其走向，則主要依靠中央銀行通過改變基準匯率（直接改變或通過在外匯市場操作間接改變）實現調節的目標。

（三）積極鼓勵人民幣融資

鼓勵人民幣計價融資，可對外幣融資加以適度限制。一般講，常用的融資方式是直接獲得非居民以外幣計價的貸款，體現為一國的外債。這種外債形式，在經濟環境穩定的前提下，只要滿足融資國利率高于借出國利率就是一種受歡迎的借出方式。而對融資方，由于要進行本幣與外幣的雙重兌換，可能面臨兩倍的匯率風險及匯兌損失。而且，當一國外債規模達到一定程度時，也會增加整個國家經濟的系統性風險。如果堅持以人民幣計價方式融資，不僅可轉移匯率損失的風險，也可提高非居民持幣人維持匯率穩定的意愿。因此，鼓勵人民幣計價融資，減少外債，是實現人民幣國際化的有效方式。

（四）加快建設人民幣離岸市場

人民幣離岸市場的建立不僅可進一步深化跨境人民幣貿易結算，更可為擴展對外直接投資提供平臺。一方面，改變當前我國離岸金融市場過度集中在香港的現狀，加快推進自由貿易區建設，促進全國各地離岸人民幣市場建立與發展。另一方而，不斷強化人民幣國際競爭力，提高人民幣結算比例，擴大人民幣對外直接投資范圍與規模。通過拓展離岸市場人民幣金融產品的發行，形成國際、國內債券市場相互聯動的格局，提升人民幣國際價值，拓展人民幣投資與儲備功能。不僅應建立健全人民幣資本市場的相關法律與監管規則，還應建立高效、安全、統一、便利的離岸人民幣清算系統。完善人民幣回流機制建設，理順人民幣雙向流動的內在機制，實現在岸與離岸兩個市場的互動和互通。

（五）妥善調控外來資本

一方面，將外來資本納入宏觀調控范圍。在開放環境下，資金的大量流入可能會催生經濟泡沫，而資金的大量流出則可能導致泡沫破裂與經濟蕭條，國家宏觀調控的有效性將會被削弱。因此，有必要將外部資金作為宏觀調控的對象，通過“臨時性”或“政策性”規制，使其服從我國經濟建設的統一調配，這既可保障國內經濟有序發展，也不違背開放資本項目的資源配置需要。

另一方面，堅持對非居民短期資本進行監管。大量的短期投機性資本的快速流動對任何流人國家的經濟都有風險。合理監管短期投資性資金流動，限制或緩解短期資本流動，是資本項目開放中必須堅持的底線。國際上常用的管理短期資本流動的主要方式一般有征收托賓稅、存入無償準備金、限制流人資金存留期限、設立特殊審查制度等，這些方式都是加強監管短期資本的重要經驗。合理控制風險，加強監督管理，是資本項目可自由兌換條件下市場經濟健康運行的必要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