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表情達意”課堂實錄

□浙江省寧波市鄞州區古林鎮中學 汪　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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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表情達意”課堂實錄

□浙江省寧波市鄞州區古林鎮中學 汪遲

一、導入描寫

師：老師來上海前讓寧波的學生寫了一篇作文《愛在細微處》，同學們看看這篇作文好不好？

（生瀏覽）

生：我覺得這篇作文不好，字數沒達到要求。

生：這篇作文就講了一件事，缺少了描寫。

生：這篇作文細節描寫太少了，對人物的刻畫太少。

二、文本對比

師：老師也覺得這篇作文不夠好，于是就讓小作者進行了修改，《格列夫游記》的作者喬納森·斯威夫特曾經說過：“涂掉，糾正，加字，精練，增添，刪減，寫在行間；要留心，沒了想法，撓頭皮，咬指甲?！毙∽髡呤菗掀屏祟^皮，咬破了指甲終于把作文修改好了，我們來看看他的修改稿。同學們看看修改稿有了哪些變化，作者為什么要進行修改呢？

（PPT）對比修改稿和原稿，找出其中的一個修改點，并說說理由。

1.獨立思考兩分鐘，圈點勾畫出不同點，做好批注；

2.小組討論交流，選一位同學代表小組說說你們的發現和理由。

（先獨立思考再小組討論）

學生材料

（一）

悶熱的夏天，汗涔涔的我望著堆得小山般的作業，不禁感慨“暑假作業為什么總是這么多？”

門吱呀一聲地開了?！霸趺戳?，奶奶？”我強壓著火氣問道，“你歇會兒吧，喝點水?！蹦棠梯p輕地對我說?！澳阆确胚@兒，我馬上喝?！薄跋群瓤?，溫著呢?！蹦棠桃琅f堅持?！班?，行，等一下就喝?！蹦棠痰哪橆a上沁出了汗?！翱禳c，先喝一口?！薄耙饶愫?，沒看我忙著嗎？”奶奶一怔，向后轉身，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終于寫完了當天的作業。簡單洗漱了一下爬上床昏昏入睡。

若有若無的一聲響，門又開了，我睜開模糊的睡眼，看到了奶奶熟悉的身影，她蹣跚地走到窗前，將水杯輕輕地放在桌上。給我拉一拉被子，展一展床腳，走出了房間。

我從床上爬起，拿著水杯來到爺爺奶奶房間?？粗棠痰陌苍斉c平靜，我感動極了。

愛就在細微處。

——《愛在細微處》原稿

（二）

窗外，蟲語不絕，如同窗內狂奔的筆頭在紙上發出無規律的沙沙聲。夏日的悶熱浸入了黏糊糊的汗液里，浸入了煩躁搏動的血管中。我瞥了眼桌角的作業，還有半沓。用力揉著酸痛的骨節，心中躁動的火好像要從口里噴出來，將那些卷子燒得一干二凈。暑假作業為什么總是這么多？

門吱呀一聲開了?！霸趺戳?，奶奶？”我強壓著火氣問道?！澳阈獣喊?，喝點水?！蹦棠梯p輕地對我說?！拔?，你先放這兒，我馬上喝?！薄跋群瓤?，溫著呢?！蹦棠桃琅f堅持?！班?，行，等一下就喝?！蹦棠痰哪橆a上沁出了汗?！翱禳c，先喝一口?！蔽业拇竽X終于僵住了，如一潭死水，心中煩躁的火舌霎時燎了起來，向著奶奶大喊道：“要喝你喝，沒看我忙著嗎？”奶奶一怔，像個犯了錯的孩子，雙手不安地搓著灰白的衣襟，臉紅彤彤的，額頭滲出顆顆汗珠，眼眸閃著銀光。奶奶躊躇了一會兒，又顫顫巍巍地走出了房間。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終于寫完了當天的作業。簡單洗漱了一下爬上床昏昏入睡。

若有若無的一聲響，門又開了，我睜開模糊的睡眼，看到了奶奶熟悉的背影。月亮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朦朦朧朧的。她蹣跚地走到床前，將水杯輕輕地放在桌上。她屏息凝神，給我拉一拉被子，展了展床腳，便背著月光，摸索著步子，走出了房間。

我從床上爬起來，端起了茶杯，拿到爺爺奶奶的房間里?？粗棠棠樕系陌苍斉c平靜，我淚眼蒙朧。

月是明晃晃的，風是輕顫顫的，大地早已不再燥熱，取而代之的，是它的溫柔與安詳。

愛就在細微處。

——《愛在細微處》修改稿

師：同學們討論得非常激烈，老師都不忍心打斷大家了，哪個小組打響第一炮？

（學生躍躍欲試）

生：我們小組發現修改稿第一段的環境描寫更加豐富了，作者通過聽覺“蟲語聲”和寫字的“沙沙聲”點名了暑假做作業時的環境特點。又通過“浸入汗液”、“浸入血管”來表現夏日悶熱的環境特點。這樣悶熱的環境襯托了我做不完作業時的煩躁之情。

師：你們小組的發現非常棒。調動多種感官來描寫夏日悶熱的環境，這樣描寫不僅更具體，而且更能表現人物的情感。

（板書：表情）

生：我們小組發現修改的第二段中加入了對奶奶的動作、神態描寫。奶奶一怔，“怔”字寫了奶奶被我的“大喊”嚇到了，認為自己的行為給孫子添亂了，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雙手不安地搓著灰白的衣襟”，對奶奶的動作、神態描寫表現了奶奶的困窘、尷尬之情。

師：請坐，發現得很棒！對人物的描寫在于傳神。一個“怔”字，幾個動作，把奶奶的尷尬、困窘表現得淋漓盡致。

生：我們組發現第二段我的語言描寫中多了個“喂”字，這里寫的是奶奶第二次問我要不要水喝之后，我已經極度不耐煩，這個“喂”體現了我對奶奶的不尊重，更能表現我的煩躁之情。

師：同學們的發現都非常到位，恰到好處的描寫更能反映人物的情感。還有別的小組補充嗎？

生：我們小組找的是第六段，修改稿在結尾處多了一段環境描寫，“月是明晃晃的，風是輕顫顫的，大地早已不再燥熱，取而代之的，是它的溫柔與安詳?！边@里的環境不再悶熱，而是清涼。

師：難道一個晚上氣溫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生：不是氣溫變化大，而是作者的心情變了，文章開始時作者的心情很煩躁，所以覺得天氣非常悶熱。到了文章結尾，作者理解了奶奶對他的愛，心情平復了，所以不覺得天氣悶熱了，而是“清爽”了。

師：的確，環境描寫不在于多，而在于精。這里的環境描寫表現了小作者理解了奶奶的愛，表現了文章的主題，也就是表達了作者的寫作意圖。

（板書：達意）

二、實戰演練

師：同學們的發現都非常棒。通過對比原稿和修改稿，我們明白了描寫不是隨意的，都是為了表現人物的感情，為了突顯文章的主旨，描寫是為表情達意服務的?，F在，我們用學過的方法為下面這段文字添加適當的描寫。

傍晚，回家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那個靠在墻角的人?？粗臉幼?，我感慨許久。

師：同學們能從這段文字中讀出作者的感情和寫作意圖嗎？（生搖頭）同學們認為“靠在墻角的人”的身份是什么呢？（生沉思）是他？她？乞丐？流浪歌手？破產的富豪？尋找親人的老人……還是你筆下的那個他呢？（生沉思）現在請大家拿起筆，根據表情達意的需要，為這段文字添加適當的描寫。

（五分鐘后）

師：現在請大家組內交流，小組內推選出一位同學為我們展示，并說說你之所以這樣描寫的理由。

（五分鐘后）

生：我們組先來?！昂L在大街小巷亂竄，天像一只兇猛的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像是要吞噬一切。我提了提書包，加快了回家的腳步。經過那個街口，我又看到了那個靠在墻角的人。那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衣衫單薄，滿臉皺紋，渾濁、無助的眼神讓人不忍直視。一陣寒風吹過，老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位微笑著的老婦人。他哆嗦了一下，嘴唇微微地一張一閉，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他的悲慘經歷?！蔽颐鑼懙氖且粋€尋找老伴的老人，要表達的是對這位老人的同情。

師：你讀得太棒了，從你的朗讀中我已經聽出了你的同情。哪位同學來點評。

生：我覺得他寫得非常好，首先他的環境描寫“寒風亂竄”與老人“衣衫單薄”形成對比，表現老人在惡劣天氣下依舊尋找老伴的決心。

生：我來?！疤炜罩械臑踉埔粚訉?，仿佛我心中永遠撥不開的霧霾?；丶业男÷飞?，我一路走，一路踢著石子，石子滾著滾著，停了下來，我的目光四處搜尋——沒有石子，只有一雙腳。那是一雙骯臟的腳，石子就在他皴裂的腳旁。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一身沾滿了泥的大了一號的衣服，松松垮垮地罩住了他。面前是一只破爛的快餐盒，里面躺著些許褶皺的零票和鋼镚。邊上是一袋破布，鼓鼓的，似乎就是他的全部家當?？粗臉幼?，我感慨許久?！蔽颐鑼懙氖且粋€乞丐，通過對他的外貌描寫，“皴裂的腳”、“一身沾滿了泥的大了一號的衣服”、“快餐盒”都表現了這個乞丐的窮愁潦倒，“破布”包著的包裹是他的“全部家當”就更能表現他的可憐了。

三、深入描寫

師：寫得棒，讀得也棒！外貌描寫表現了你對這個乞丐的憐憫之情。前不久老師看了幾位名家筆下的乞丐，同學們想看嗎？我們一起來看看。

我在街上走著……

一個乞丐——個衰弱的老人擋住了我。紅腫的、流著淚水的眼睛，發青的嘴唇，粗糙、襤褸的衣服，齷齪的傷口……

呵，貧窮把這個不幸的人折磨成了什么樣子??！

他向我伸出一只紅腫、骯臟的手……

他呻吟著，他喃喃地乞求幫助?！栏衲颉镀蜇ぁ?/p>

師：屠格涅夫筆下的乞丐是那么可憐，同學們從哪些語句中讀出了他的可憐？

生：外貌描寫“紅腫的、流著淚水的眼睛，發青的嘴唇，粗糙、襤褸的衣服，齷齪的傷口”中讀出來了。

師：這些外貌、動作描寫滲透了作者的憐憫之情，表現了博愛的主旨。中國作家曉蘇筆下的乞丐與屠格涅夫筆下的乞丐截然不同，我們一起來看看：

男人當即給老板鞠了一躬，頭兒幾乎挨到腳尖。女子雙手合十，給老板作了個揖。小孩居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姿勢十分標準，明顯受過訓練。行完禮，三個乞丐便知足地走了?！獣蕴K《三個乞丐》

師：這是三個乞丐得到了別人的施舍之后的動作描寫，曉蘇筆下的三個乞丐非但不再令人同情，他們的動作，男人鞠躬“頭幾乎挨到腳尖”，小孩“居然跪在了地上，姿勢十分標準，受過了訓練”，讓人們對他們的乞丐身份產生了懷疑。同樣是乞丐，因為作者表情達意的不同，描寫自然也就不同了?，F在讓我們向大師致敬，請你以表達對乞丐的厭惡、鄙夷之情為主旨為這段文字添加適當的描寫。

（學生寫作）

師：我看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寫好了，誰先為我們展示？

生：我來?！澳鞘莻€女盲人，旁邊就是一個商場，商場門口禁止乞討，但似乎這個乞丐有些例外。因為她有理由，她是瞎子。保安只在商場門口巡邏，或許街角已經超出了他的勢力范圍。沒有任何施舍，一個記者模樣的人只是旁若無人地用照相機鏡頭對準她——‘你拍什么？??！你亂拍什么！’一聲撕裂嗓門的吆喝，只見那盲女人揮舞著手里的竹竿沖上來?！蔽颐鑼懯且粋€裝作盲人來乞討的乞丐。實際上她是看得見的，所以看到有人在拍她，她立刻兇相畢露了。

（生鼓掌）

師：太有創意了，你找到了一個被很多人忽視的角度，一個裝作盲人的乞丐，寥寥幾筆動作描寫，語言描寫就讓我們看清這個乞丐的真面目。

師：希望同學們在今后的寫作中能運用適當的描寫，讓描寫為我們的文章增光添彩。

（該課獲2015年“全國‘新教育杯’立德樹人——學科育人教學評比活動”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