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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題材故事影片中的動物文化想象
——以狼和馬為中心

2018-01-30 06:17孫書敏
美育學刊 2018年2期
關鍵詞:馬群崇拜蒙古族

孫書敏

(內蒙古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動物在蒙古族文化中具有重要意義,因此,蒙古族題材電影中,動物作為一種不可或缺的藝術形象參與了蒙古族題材電影對蒙古族文化主體的建構與表達。動物符號作為一種電影語言無疑是蒙古族題材電影呈現草原文化的重要表征,重現了蒙古族對動物的熱愛與崇拜。蒙古族與狼和馬兩種動物最為親近,故狼和馬在蒙古族題材電影中集中表達了蒙古族動物文化的精髓,成為蒙古族題材電影建構本民族文化的想象性符號。

一、狼與馬作為蒙古族題材電影的文化符號表征

蒙古族題材故事影片中的動物文化想象在作品中主要以動物情感符號和動物場景符號呈現。

《天上草原》中的部分電影語言就充分表現了蒙古族題材電影中的動物情感符號?!短焐喜菰分?騰格里叔叔套狼時,狼激烈地反抗是一個特寫鏡頭。陰森的狼眼睛、尖利的牙齒這一特寫,是對狼整體的提喻符號。狼的野性展露在人們眼前,正是這讓人不寒而栗的“兇殘、暴虐、勇猛”,讓蒙古族人欽佩狼,對狼有著特有的崇拜,對狼“力與勇”的追求是蒙古族永恒的向往。同時,也為下一個特寫鏡頭“旭日干放狼”做了鋪墊。旭日干接過繩子,并沒有傷害狼,而是警告它不要再來傷害牲畜,緊接著,鏡頭拉長,浩渺的草原上,狼敏捷迅速地向前竄去,兩個蒙古漢子駐馬遠望。導演對這一鏡頭進行了想象性構建,將狼進行了擬人化編碼。旭日干將狼視為懂人性的動物,只是警告,并未取其性命,也側面體現了蒙古族對狼有著特殊感情。

在電影《蒼狼》中,“狼”是作為象征性電影符號出現的。狼賜予成吉思汗神力,使其在紛亂的戰爭中依然能縱橫捭闔,成吉思汗也被視為“神狼”的化身,具有“神狼”血統的蒙古族驍勇善戰,百戰百勝。

《天上草原》中,重復出現馬流淚的特寫鏡頭,使之擺脫了直接事物的表象,成為具有更普遍更深入的內容的符號,賦予了它人的靈魂。馬的流淚,是對騰格里叔叔的不舍,也是旭日干一家在認出騰格里卻不能說出來時的內心的哭泣,同樣也是騰格里對這個家深深眷戀的體現。

動物作為情感符號成為電影的一種隱性語言,蒙古族題材電影對動物的抒寫不再局限于對客觀實體的再現,更融入了蒙古族對動物的厚重感情。電影中的動物被賦予了人的情感,成為具有靈魂的嶄新生命,與蒙古人有著天然的共鳴。

在荒蠻的古老蒙古草原,蒙古人與動物一樣是騰格里庇護下的邈遠生靈,與蒙古族相依為命的動物成為蒙古族故事影片中展現蒙古族風貌的不可或缺的重要場景符號。

《狼圖騰》中,陰森的背景下,狼仰天長眸的特寫鏡頭中,深邃的狼眼,尖利的狼牙,讓觀眾對蒙古狼有了更深的了解。陳陣歸途中遇到的狼群,電影用緩慢的鏡頭掃過幾匹頭狼,狼蓄勢待發的兇猛不禁讓人不寒而栗。

《東歸英雄傳》中,馬群一次出現的時間達9分鐘之久,占該片長度的十分之一,將恢宏的氣勢烘托到極點。攝影機大幅度高速運轉,快節奏的剪輯技巧,地震般的馬蹄轟鳴加強著空間的感覺,構成壯闊的視覺效果,震撼著觀眾的心靈,再現了蒙古草原馬群的豪邁霸氣與馬群所賦予蒙古族的自信豪爽。

在蒙古族題材影片中,打斗是必不可少的情節,影片中的打斗不都是在馬上進行的,但是最精彩的部分常常跟馬有關?!厄T士風云》中瑪斯爾從馬車底部爬上馬車直至馬車墜落的鏡頭,《東歸英雄傳》中蒙力克與戈里高力在一匹馬的上下殊死搏斗直至同歸于盡的鏡頭,《悲情布魯克》中扎那騎馬拖著車凌滑草前進的鏡頭,《成吉思汗》中鐵木真三兄弟躍馬而下掀翻蒙古包的鏡頭,都可以說是其中的黃金段落,達到了令人回腸蕩氣、嘆為觀止、過目不忘的效果。[1]

《悲情布魯克》中,“馬墜崖”這一特寫是用一個長鏡頭記錄的,馬墜落的全部過程呈現在觀眾眼前,那時的馬是悲壯的。馬也作為一個象征性電影符號,代表著主人嘎拉森因違背誓言付出的慘重代價。

這些電影鏡頭和場景都是為表達蒙古族文化服務的,使電影成為一種有厚重感的蒙古族文化代表,將蒙古族的風貌帶到觀眾眼前,存留了這個古老民族與動物不滅的永恒情緣,展現了馬背民族的風采。

二、蒙古族題材故事影片中狼與馬符號表征背后的文化想象

電影為我們展現的動物情感與崇拜,往往隱含著導演對古老蒙古族民俗的文化想象,這種文化想象是現代人抑或不同民族人的思想觀念在蒙古族文化中的心理投射,將現代人的思維方式融入電影中的蒙古族動物觀念。蒙古族題材電影中,最具蒙古族文化特色的動物符號是狼和馬的形象。作為一種文化想象,電影用藝術方式重構了現代工業文明中的蒙古族文化觀念,這種重構既有真實展現,也有想象與歷史有距離的部分。

(一)狼的文化想象

1.血親關系的淡漠與兇殘本性的擴大化

在漢民族傳統文化中,狼是強悍的,給人類帶來一定的傷害和危險,于是人們畏狼、恨狼,這一觀念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們。電影《天上草原》中,狼咬傷了旭日干家的羊,旭日干憤怒地教訓了狼,警告它不要再來傷害牲畜,雖然沒有殺死它,但狼對人們日常生活所造成的干擾卻呈現在觀眾眼前,動物似乎與人們的生活格格不入。這符合現代人對狼的情感,狼的兇殘、殺傷力讓人不寒而栗,使狼不為人們所接納。電影《狼圖騰》中,人與狼的博弈始終扣人心弦,人狼大戰的鏡頭將影片推向高潮,尖利的狼牙,幽森的狼眼,仰天長嘯的悲愴,狼的剛烈韌性成為影片的賣點。

電影中,狼往往在扮演著破壞人們生產生活的角色,人們與狼的交集都是狼偷食牲畜而被牧民驅逐。受蒙漢文化交流的影響,漢民族畏狼懼狼的觀念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影片對崇狼文化的展現。影片中,大多展現了狼的狡猾兇殘,忽略了蒙古族與狼的自然親緣,使觀眾對神狼的觀念漸漸淡漠。事實上,蒙古族先民認為狼與他們有著不可分割的血緣關系,“蒼狼白鹿”是他們的始祖狼的母性,是蒙古人的無限敬仰。狼對于蒙古族的獨特意義不容忽視,蒼狼是蒙古民族祖先的偉大精靈,而電影展現的,有時往往與之背道而馳。

2.力與勇的繼承與再現

狼的兇猛、力量始終不會被人忘卻。電影《蒼狼》中,蒙古民族的每一個人都繼承了蒼狼的血統,成吉思汗的誕生,改變了蒙古族的歷史,這一蒙古民族偉大的英雄,卓越的軍事家和政治家,也如蒼狼般對整個民族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影片中,處處洋溢著對狼的神秘感情,透露出狼在蒙古族人民心中的神圣地位。對狼的崇拜,是對力和勇的崇拜,力和勇始終是蒙古族孜孜以求的目標。狼的堅韌、兇殘、耐力等力和勇的表現令他們羨慕、驚嘆和欽佩。

在蒙古人的精神世界里,狼的血性始終是被人們所推崇的,蒙古族人民對狼的勇猛有著發自心靈深處的感應,對狼的崇拜,是蒙古人對“力”的渴求。在古老蒙古人心里,狼是具有神力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狼雖然兇暴,但只要敬重它,遵守對它的禁忌,取悅于它,人就能得到它的保護,才能獲得財富與幸福。

狼代表著力和勇,英雄是狼的化身,狼的血統賜予了英雄在戰場上叱咤風云的勇氣和力量,以《蒼狼》為代表的蒙古族題材電影中真實再現了對神狼力與勇的景仰,這與歷史文化中真實的狼崇拜是一致的。畢竟,蒙古先民對狼的崇拜基于對狼兇猛的畏懼,而勇猛也成為蒙古勇士不懈的追求,無論是戰功赫赫的成吉思汗,還是忠肝義膽的嘎達梅林。

(二)馬的文化想象

1.馬靈力的忽略

古老蒙古族的馬崇拜,是相信馬具有靈魂不滅的神力的,馬是蒙古族精神的歸宿,是具有象征意義的,更多時候,馬以靈魂伴侶的身份出現。而在蒙古族題材電影中,馬多作為生產生活的幫手出現?!短焐喜菰分?漢族少年虎子在那達慕大會上跨上馬背;《嘎達梅林》中,嘎達騎著駿馬與心愛的姑娘馳騁在草原上;《悲情布魯克》中扎那騎馬拖著車凌滑草前進……馬在這些電影里都是對人們有現實幫助意義的伙伴,缺乏對馬具有神力的刻畫,對馬的靈性、神秘鮮有描繪。

2.祭祀血腥場面的回避

在電影中,馬似乎被推上了神壇,馬是完美友善的化身,與蒙古族同仇敵愾,抵御外敵,是蒙古族生產生活離不開的忠實伴侶。電影所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是蒙古族對馬完美無缺的憐惜、愛護的深厚感情。蒙古族題材電影中幾乎沒有人們對馬的殺戮,即使在神圣的祭祀活動中,也很少出現與馬相關的血腥場景,這讓觀眾難免產生幻覺,草原上的馬除了在戰爭中犧牲,幾乎都是壽終正寢。這與真實歷史中的蒙古族祭祀文化是有悖的。

在古老蒙古族的祭祀文化中,馬殉葬就顯得對馬有些血腥殘忍,即便殉葬也是主人對馬的不舍。但《綏蒙紀要》里記載的“……事畢,眾牽曳之馬,至尸屋旁,舉斧研其頭,以祭之者”卻是血腥的場面,而在電影中卻難覓對馬的殺戮,回避對馬血腥的電影化書寫。電影對馬崇拜中的殉葬文化這一重要元素鮮有提及,使觀眾對這項古老神秘的活動知之甚少。

3.親密伴侶的再現

馬作為草原民族的文化象征,常常以自然意象出現在草原民族題材電影中,形成草原民族題材電影中具有特色的馬文化?!榜R,因游牧的蒙古人而榮耀,而蒙古牧民也因馬生存、壯大昌盛。牧人認為馬是牲畜里最具有靈性、懂人言、會思維的神圣動物,它始終如一忠實主人。沒有馬就不會有成吉思汗一直流傳至今的英名,更不會有煊赫一時的大元帝國。憑借馬,蒙古族人還創造出了奇特的文化系統,不僅在物質上也在精神上達到了一個文明的新高度”[2]。

電影《悲情布魯克》中,車凌等英雄奪回被日寇羈押的馬群,在與日軍交戰的過程中,各色馬匹組成的大馬群在金黃的布魯克草原上奔馳,騰起陣陣塵土。在馬群的沖撞下,日寇被打得落花流水,最終車凌他們奪回了牧民們的馬群。正如陳寶光所言:“馬群對這個馬背民族來說,它意味著搖籃、母親、大地、祖國,我們甚至可以把它看做這個奔放不羈的民族的化身?!盵3]

在《騎士風云》和《東歸英雄傳》里,大馬群都是在英雄處于危急時刻出現的,擔當了解救者的角色。在《悲情布魯克》里,馬群被日寇羈押,英雄們擔當了解救者的角色,說明了牧民們和馬群相互依存的關系。在有關戰爭題材的蒙古族電影中,浩大的騎兵軍隊,勇猛的戰士,威武的戰馬,馬永遠都在與蒙古族并肩作戰。

影片為我們呈現的馬,是蒙古族永遠的盟友和伙伴,它已不僅僅作為生產資料存在于蒙古族的生產生活中,馬背上的縱橫使他們接受了八面來風,馬背上的馳騁為他們拓開了一個個新天地,他們的理想、歡娛及精神寄托是從馬背上得到的。這與歷史文化中的馬崇拜是契合的。草原上的英雄都是在馬背上馳騁疆場,電影中對馬神勇的體現不在少數,馬是蒙古族最忠實的戰友,這一點毋庸置疑。

三、蒙古族電影中動物符號建構對當今社會的文化反思

以蒙古族題材電影為例,我們可以看到對蒙古族動物崇拜的繼承和發展,也可以透過鏡頭了解到蒙漢文化差異所導致的對動物崇拜的不同解讀。隨著蒙漢文化的交融與現代文明的快速發展,我們不得不對當今社會的文化作出反思,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一)經濟法則對電影文化的影響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電影產業的競爭日趨激烈,有些蒙古族題材電影在努力突破藝術表達局限的同時,更多地轉向了電影作為商品的經濟文化價值考量。為了迎合觀眾,進行電影商品屬性的想像性構建,一些電影僅僅停留在對少數民族物質文化與行為文化“窺視”的快感上,并未在如何將觀念文化浸潤于物質文化與行為文化的外形上有所突破,因此,有些影片未能觸及其深層的民族性。

電影的拍攝,應尊重蒙古族本身的民族文化,不能將其擴大化抑或扭曲。例如:電影中,萬馬奔騰的場景總會帶給觀眾酣暢的視覺享受,能博觀眾眼球,但太過浮夸的特技則會給人不真實之感。觀眾在享受視覺盛宴時,對蒙古族的“馬”崇拜和情感的理解難以深入,影片很難達到對蒙古族精神文化的真實傳播和弘揚。

(二)漢民族自身文化的缺失對蒙古族電影的影響

蒙古族崇拜“蒼狼”,是對原始野性的呼喚和追求,草原嚴酷的自然環境,頻繁的部落戰爭,迫使他們需要如“蒼狼”般英勇無畏地守護自己的家園。狼所具有的野性因而被蒙古族人欽佩、羨慕。在電影中,狼之間的搏斗,狼陰森深邃的目光,狼的兇殘,往往被導演重點凸顯,甚至夸大,這不僅僅是對狼圖騰文化中狼勇猛的繼承,更多的是受漢文化影響的體現。漢族的“龍圖騰”“鳳圖騰”“牡丹圖騰”,追求的都是安逸、富貴、吉祥,而狼具有的殺傷力、兇猛,殘暴,恰恰與之相反,所以狼是不太為漢民族所接受的。因此,蒙古族追求的戰斗力、野性與征服在漢族文化中是不太被理解的,蒙古族的崇拜對漢民族來說是神秘的。因而在電影中,為了展現蒙古族人對圖騰文化的追尋,極力展現“狼”的兇殘,從而忽略了“蒼狼白鹿”的古老傳說,鮮有體現蒙古人最原始的尊崇是從“狼”與蒙古人的血脈親緣開始的,對狼母性的展現極為少見。整體來看,蒙古族題材電影對狼的刻畫甚至具有批判的意味,這與真實歷史是相背離的。

蒙古族題材電影中,草原兒女在遼遠的大草原縱馬馳騁,縱情歡樂,是永恒的電影畫面。電影想要反映的不僅僅是對馬文化的推崇,還有對蒙古人豪邁、無拘無束、自由的神往。漢民族受傳統禮教的束縛,失去不少最原始的豪邁和自由,尊崇儒學,克己復禮,謙恭禮讓,似乎成為漢民族不成文的社會規范。電影中,“馬”是自由的使者,也是作為一份情感寄托出現的,將情感寄托在了馬的意象里,是漢民族對自由的追尋與天性缺失的遺憾在電影中的體現。

(三)動物保護觀念的提倡

影片《天上草原》中,狼咬傷了旭日干家的牲畜,但旭日干還是放走了它,只是向它喊話,叫它不要再來傷害牲畜,虎子有一段自訴“蒙古人殺起羊來毫不手軟,卻對狼有著特殊的憐憫……”;《季風中的馬》中,烏日根放生自己心愛的白馬薩日拉;《黑駿馬》中,奶奶在冰天雪地里救活了奄奄一息的小馬駒剛嘎哈拉……

在蒙古族人們的觀念里,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有權利存在,值得被珍視。影片中所展示的是在蒙古族的價值觀里,生命沒有卑微與崇高之說,在強大的自然面前,任何生命都是脆弱的,都需要惺惺相惜。任何一個生命都是無罪的,都理應被世界溫柔對待。蒙古族題材電影中所展示的蒙古族特有的爆發力,曾在無數次戰役中使得生靈涂炭,蒙古族的血性與粗獷,使人不由自主地畏懼,但他們對于小生命最原始的尊重與珍視,讓人為之動容。這在現代文明發達的今天是具有教育意義的,動物也是有生命的個體,人類不能因為個人得失而恣意破壞動物的家園,剝奪它們“生”的權利。對任何生命體心懷敬意,人與自然界的動物和諧共處,才能共建美好家園。[4]

電影將古老蒙古族神秘的動物崇拜展現在我們眼前,讓我們有機會透過鏡頭接觸這個神秘民族虔誠的動物崇拜。通過作者(導演、編劇)的加工,最原始的動物崇拜有些不能真實地被展現,對此,我們也要帶著批判的態度,去了解和繼承,以利于在文化創作中少走彎路,更有效、深入地傳播民族文化。

[1] 高曉娜.從新時期中國電影看電影符號的文化內蘊[J].西安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6):25-27.

[2] 笑影.蒙古駿馬[J].華夏人文地理.2004(10):78-83.

[3] 陳寶光.馬背民族頌[J].當代電影.1998.(3):9-15.

[4] 陳旭光,胡云.文化想像、身份追尋與“差異性”的文化價值取向——論全球化語境下少數民族題材電影的價值與路向[J].上海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1):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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