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見西夏字書初探①

□ [英]魏安 著 麻曉芳 譯

一、 研究背景

近年來罕有新的西夏文寫本與刻本文獻材料面世，所以，任何新的發現都會引發學者濃厚的興趣。2014年11月23日，北京德寶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在北京首都圖書館舉行了秋季古籍文獻拍賣會。376件拍品中有9件是西夏文寫本或刻本文獻，這些文獻都是迄今未曾刊布的新文獻②。其中最值得關注的是第65號拍品，拍品名稱被描述為“西夏文字典”。實際上，這并非西夏文字典，而是一本迄今為止不為人所知的西夏文字工具書，該書為西夏語音學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新材料。

第65號拍品為蝴蝶裝刻本，存14頁。前三頁為兩個前言，其后兩頁為西夏文字構件的列表，最后九頁為西夏文字及其同音字。該書末頁題有書名《擇要常傳同名雜字》。此次拍賣只公開了其中四頁的圖片：封面（圖1）、序文部分一頁（圖2）、主體部分一頁（圖3）以及末頁的一部分（圖4）。本文依據此四頁圖版對這本西夏文字書作一初步分析。③

二、 封面

第65號拍品為由紙質封皮包裹的單冊書籍，外附黃色絲綢，今已破損。封面左側印有書名，但由于損毀嚴重，只有前四個字保存完整。第五字可見部分筆畫，但很難辨識。根據標題墨框大小，可推知該標題下還殘缺二字。

封面的標題與末頁給出的書名并不一致，也沒有體現字書的內容。前兩個西夏字“葾肅”（凈覺）似乎是中國佛教術語的翻譯。這個標題及封面可能原本屬于一個佛教文獻，后來被借用到了字書文獻。

三、 序文部分

序文部分包括兩頁（頁4、5），現今只得見第一頁（頁4）。該頁為蝴蝶裝開本，每半頁9行，頁4右半頁第三行行首有黑底白字陰刻標題。

3.1 三十字母

第一個標題由六個西夏字“落橙戊砈技皽1ta? 2vi? 1soq? 2ghaq? 2di? 1ma?”組成。第一個字“落”是話題標記（相當于古代漢語中的“者”）。從語法上看，這個字一般不出現在句首位置。第二個字“橙”的意思是“韻”，所以，我認為這兩個字意思是“者韻”，也就是西夏韻部中“落1ta?”韻目代表的字。⑥中間兩個字的意思是“三十”，最后兩個字仿造了漢語中的“字母”。因此，這六個字的意思是“者韻三十字母”?！白帜浮币辉~通常指的是梵文字母或者非表意文字的字母。值得注意的是，藏文也有三十個基本的輔音字母。盡管這一標題后列舉了三十個符號，但是它們并不是藏文或者任何已知文字的字母符號。這些符號中，許多是西夏文字的構件，但也有一些由水平、垂直或斜線筆畫組成的標記符號。這三十個符號可以分為九類，每類二到四個符號不等，并且從前至后筆畫符號的復雜程度逐類遞增。

表2.三十字母

迄今為止，對于這些符號如何使用或是在哪兒使用，并未有任何解釋，并且它們與字書的其他部分的內容也未見有任何關聯。解讀這些符號唯一的線索就是標題“者韻三十字母”。我認為這三十個“字母”應該是一組符號中的一部分，在西夏語音系分析和描寫中用于表示西夏語輔音聲母。這一頁中的三十個符號代表的是“者韻”字的聲母。其他韻部可能也有與“者韻”相同或些許不同的符號系統來表示其聲母，這取決于該韻部內的西夏字是否具備同樣的聲母。不同類別符號的空位（例如沒有由四條豎線或四條斜線構成的符號）可能表示在“者韻”中任何文字都沒有出現這類聲母（但可能出現在其他韻部中）。

這九個類別中每個符號都對應一個特定的聲類（例如，第一類中四個符號對應雙唇音/p/、/p?/、/b/和/m/）。在西夏文語言學文獻中，例如《競笜》（《同音》）確實列舉了九種聲類，這九類符號可能直接映射到九種聲類中。在西夏文韻書《氦競橙瞭》（《五音切韻》）中[1]33-35，九種聲類被細分作36個聲母，如表3中所示⑦：

表3.九種聲類與三十六字母

《五音切韻》中所列的36個聲母并不一定準確地反映西夏語的語音系統，更可能的是，借用漢語傳統音韻學中36字母的理論來分析西夏語。這是一種人為地將西夏語與漢語音韻理論相結合的嘗試。在表4中，我試著將文獻中的三十字母符號與《五音切韻》的36個聲母相對照。除了缺失兩個字母（四個豎線和四個斜線）之外，聲母25及聲母28—30為四個空位。

表4.36個聲母表

序號 聲類 西夏字 漢語三十六字母 字母符號21 VIa 況 2tsi? 21 精 ts 22 VIb 扼 1tshi? 22 清 ts? 序23 VIc 污 1tsho? 23 從 dz 柜24 VId 葾 1se? 24 心 s 褲25 VIe 帖 1se? 25 邪 z ？26 VIIa 港 1cho? 26 照 t? 衯27 VIIb 笆 2chho? 27 穿 t?? 袳28 VIIc 皺 1chha'? 28 床 d? ？29 VIId 篳 1she? 29 審 ? ？30 VIIe 澳 1she? 30 禪 ? ？31 VIIIa 缾 1i? 31 曉 x 32 VIIIb 宿 1hi? 32 匣 ?33 VIIIc 磝 1he? 33 影 ?34 VIIId 腉 1e? 34 喻 j 袇35 IXa 糣 1ly? 35 來 l 36 IXb 貪 2zheq? 36 日 ??

從上表來看，這30個字母符號與《五音切韻》中三十六字母十分契合。由此可見，這九類聲母總計應該有36個字母符號。我懷疑這些字母符號本身并不是用來書寫或者在語音上注釋西夏語，而是在西夏文韻書中用來標記同一韻部相同聲母字組的開始。在《文?！分?，每個韻部的西夏字都按照聲母的順序排列，但聲母并沒有明確標示出來。也許在某些已經亡佚的韻書中，這些字母符號專門用來標示聲母的次序。

至于為什么在這本字書中的“者韻”中列出了30個字母？我認為這本書是由各種語言學著作摘錄而成。這30個字母很可能是從另外一本韻書中提取的同一韻部字母符號的使用示例，被放在下文中將要討論的文字示例之前。因為許多字母符號都是西夏文字構件，而文字示例就是按照這些構件的順序安排的。

3.2 文字示例

在30個字母符號之后其余的幾頁為西夏文字示例，包括按照構件順序排列的常規文字及草書文字。這一部分內容非同尋常，因為它展示了其他西夏文刻本中未曾出現的兩個特征：西夏文字的構件和西夏文字的草書字體。這部分內容的目的大概是通過給出每個可能的文字構件的草書字體范例來展示如何書寫西夏文草書。

這一頁的字例被兩個陰刻標題分成兩類。第一個標題“技緵”（字頭）下列出31個置于西夏文字前部的構件。第二個標題“技納”（字旁）下列出105個置于西夏文字的左側或右側的構件。這些在旁側出現的構件很可能會在下一頁繼續出現，同時也更可能有其他標題下置于文字的底部或中間位置的構件在下文中出現。

這一部分每個條目都由構件組成，構件的后面附有使用該部件例字的標準字體及草書字體。這些例字并不屬于同一韻部或具有相同的聲母，而是不同音節的混合，可見這些例字并不是以語音條件為基礎進行選擇的。還有一些例字顯示出語義的關聯（例如“地”、“水”、“火”、“風”列舉在一起；“手指”和“手”是相鄰的例字）。但是從整體上來看，例字的選擇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邏輯。文字示例部分所有字條列舉在下文表5中。

為了方便對照，下表中給出《孝經》中的草書字形[2]300-376，截取了格林斯蒂德所譯西夏文寫本《重譯孝經傳》中辨識出的部分西夏文草書⑧。

表5.頁4中的西夏文構件和字例

位置 構件 例字 草書 孝經 編號 擬音 字義04A8.02 蠰 繰 L3058 2zyr'? 水04A8.03 袌 莊 L4408 1my'? 火04A8.04 襔 糣 L2302 1ly? 風04A8.05 軒 蝨 L5746 1gwy? 割、折04A8.06 瑟 耍 L5222 1hi? 喜04A9.01 衳 孫 L5298 1no'? 指04A9.02 蠱 聜 L3485 1laq? 手04A9.03 鴉 縡 L2888 2my? 姓、氏04A9.04 鴦 瞺04A9.05 循 蘦L0443 1jo? 長L3744 2je? 信04A9.06 們L1259 1chon? 聚集04B1.01 蠨 嘩04B1.02 蠴 競L1586 2ghiq? 聲、音04B1.03 衺 履04A9.07 興 斗04B1.04 撒 屬L5113 1vi? 做、作、為、與……04B1.06 蜒 綀04B1.05 衖 惠L2246 2la'? 口L2541 2dzwo? 人04B1.07 褭 緓L2716 1rer? 巧、善、精、利04B2.01 蠳 砃L0585 2shiq? 草、茅04B2.03 襝 □□L3551 2non? 惡04B2.02 裖 絾L5865 1soq? 三04B2.06 雁 戊L5354 2thy? 此L2539 1kaq? 畏懼04B2.04 裓 薊 L2402 1lwyq? 跑、馳、奔04B2.05 衵 蜌L5905 2shi? 谷物、斛豆04B3.02 袬 瞅 L0748 1py? 今04B3.03 裡 藹 L5314 2a? 族姓、譯音04B3.04 務 L5870 1tshy'? 行、列04B3.05 褕 笘 L1606 2su? 牲、畜04B3.06 眩 臨 L4008 2pha'? 分、成04B3.07 羞 舉04B4.01 砈04B3.01 偽 蟄L0590 2zoq? 壽L0169 1shwi? 齒、刃L5593 1bo'? 觀、瞻、看04B4.02 蠤 伴04B4.03 褍 諜 L1139 1e? 之04B4.04 啞 竛L4027 1ny'? 二L2194 1me? 無、非、不、莫L1567 2gi? 子

位置 構件 例字 草書 孝經 編號 擬音 字義04B4.05 雪 蚚04B4.06 陽 礮L0981 2var? 物、財、貨04B4.07 袟 貼 L5498 1e? 相、像、形04B5.01 褏 哺 L0500 1tsuq? 擊、觸、侵、攻、犯、撞、筑04B5.02 襛 鼎?04B5.03 襓襒 葒L4630 2di? 喜、喜歡?04B5.04 彥 毋L5856 2gha? 于、上、中、而04B5.05 顏 肆 L5252 1luq? 門戶04B5.06 校 螇 L5766 2sha'? 隨意04B6.01 袦 爍L5979 1be? 縛、系、拘04B6.03 血 蚷 L5545 2kur? 志、記04B6.04 延 蘞 L5346 2u? 搜尋、尋找04B6.05 蠵 蛜04B6.06 閹 錄L3543 1dzwy? 章、冊04B6.07 褔 箍04B7.03 徐 蹦04B6.02 袠 蠣L1836 1chen? 正L0632 1vi? 熟L4015 2be'? 驛、驲、行、逝04B7.02 妖 臲L0322 1chhwo? 方、故、然04B7.04 裄 堪L5243 2se? 人、民、庶L2961 1gwyr? 漲、長、昌L2705 2beq? 助、副、右04B7.05 裀 緈04B7.06 袓 餞04B7.01 羊 硙L2569 1chyq? 圍繞04B7.07 蠸 急 L2392 1swen? 業04B8.01 裃 舧 L4045 1swa? 發、簾04B8.02 蕰 L5018 2na'? 菜04B8.03 蠽 稟 L1332 1de'? 傳、轉04B8.04 裶 剝L5566 1chiq? 苦L0783 1khwy? 昏迷、悶04B8.06 襑 碅 L0762 2je? 輪、轉、軥04B8.07 褯 繿 L3073 1noq? 潤滑、油潤04B9.01 纖 L3095 2lwu? 隱、匿、伏04B9.02L5531 1ge? 特、殊、奇、超薿L5171 1sy? 滿、足、盈、充04B9.03獸04B8.05 袐 碫L0190 1by? 溢L1242 2dzwy? 翅、翼L5091 2ga? 我、吾、余04B9.04 瑚 L2082 1yr? 問、審04B9.05 褖 浚 L2948 1tew? 搗

位置 構件 例字 草書 孝經 編號 擬音 字義04B9.06 水 L5233 1phy? 羌、藏、吐蕃04B9.07 蜔 L5598 2gwi? 衣服

注釋：

04A4.01構件顯示為“薪”可能是“衘”的誤寫。

04A7.06構件后有留白，無常規或草書例字。

04B1.05草書置于字例右側，而“惠”（口）寫在字例下方，此處“口”字的意思并不清楚。

04B2.03由于頁面殘損，此處字例缺失。

04B2.06常規字形“三”下標注兩種草書字形。左側為“三”的草書，但右側是否為“三”的另一種草書形式還是其他文字的草書形式并不清楚。

04B4.03、04B4.04、04B4.06每個構件的右側都有一個草書字符，這可能是該構件的其他草書形式。

考慮到這些草書文字都是刻寫在很小的空間內，并且這本字書也有可能是使用再次刊刻的印版印制而成，我們認為大多數的草書形式是正確的。這本字書與《孝經》中相同文字的草書字形也相當匹配，在一些例字中甚至相當接近。例如04B7.03“蹦”中復雜的左側構件在《孝經》中是使用完全相同的草書形式書寫的。有些例字與《孝經》中的字形并不契合，這可能是因為這些例字有不止一種的草書形式。一個很好的例子是04B3.07“舉”，“舉”的草書形式（A）并不符合《孝經》中的草書形式（B），但是卻與其他草書寫本中的形式非常相似，例如在西夏譯《大般若經》中的寫法(Tang.334/248)(C)。⑨

四、 正文部分

字書的正文部分包括九頁（頁6—14），每半頁7行，正文字例由大小字符組成，小字以雙行列于大字之間。其中頁8見圖3，字書頁14中最后兩列見圖4。

4.1 同音字

對雙行小字的考察可以看出，這些小字都是上方大字的同音字或者音近字。在頁8共列出107個大字，其中69個字下方附有一個或多個同音小字，加上本頁起始部分為三個小字，其同音大字應列于上頁，本頁共計108個同音字組（見表6）。在圖4列出的最末兩列中，共有21個大字，其中4個大字后附同音小字（見表8）。一些大字之所以沒有列出同音小字，可能是由于這些大字的同音字已經在前文中列出，因此沒有必要重復舉例。例如“臡”2kha?(08A7.08)后列出了小字同音字組，但是同音的“臠”2kha?(14B2.09)就沒有再附任何同音字。

字書中大字并未按照語音順序排列，同音字組中小字也沒有按照語音順序排列，因此表6和表8中的同音字似乎都是隨機排列的音節。

表6.頁8中的同音字組⑩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踩L0516 VI 2.54 2tsheq? 絢麗08A1.02 窾 L1542 V 1.1 1ku? 則、故08A1.03 粔 L2162 I 2.8 2bi? 解開膁 L3835 IX 2.38 2lhew? 解脫礿L0993 IX 1.43 1lhew? 放牧腷L3834 IX 2.38 2lhew? 起火08A1.05 挎 L3015 IX 2.52 2lhuq? 獲得08A1.04 08A1.06癡 L0023 IX 1.90 1ror? 得、蒙、獲阿 L0098 IX 2.81 2ror? 得、獲貉 L2044 IX 2.81 2ror? 唾液檄L5992 IX 2.81 2ror? 俄頃、一會兒穨L1393 IX ra? 譯音08A1.07冉群L4684 I 1.33 1me? 眼、目綖 L2563 I 2.30 2me? 毛、毫降 L2586 I 2.7 2mi? 塵土、塵埃蓪 L4825 I 2.7 2mi? 睡、眠、臥寢刊L2960 I 1.33 1me? 跪段L1282 I 2.34 2me'? 思念屆L2641 I 2.7 2mi? 族姓禁 L2656 I 2.30 2me? 鵂鴟拼 L4295 I 1.33 1me? 孔、筒紅 L2332 I 2.11 2mi'? 病患L4681 III 1.3 1nu? 耳罺L3252 III 2.3 2nu? 多葀L4614 III 2.3 2nu? 喂奶嗓 L4849 III 1.3 1nu? 族姓08A2.01蜦 L5700 III 2.12 2ni'? 鼻祁 L4353 III Ni 袋、囊螞L3591 III 2.12 2ni'? 連08A2.03 雷 L3190 IX 1.20 1lhwa? 舌08A2.02竃08A2.04 L1546 IX 2.52 2luq? 身凹 L0124 IX 2.52 2luq? 腦、頭、首歪 L5664 IX 1.59 1luq? 黃羊惶 L2229 IX 2.52 2luq? 體格磀08A2.05 L0797 I 1.11 1phi? 意謀丑L0749 I 1.11 1phi? 使、令、教貳L1427 I 2.10 2phi? 失、舍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懂L1250 I 1.11 1phi? 房屋繆 L2923 I 1.11 1phi? 簸箕礙 L0962 I 1.16 1phin? 譯音八 L0139 III 2.30 2ne? 安、鞍、泰、利、善、易経 L2491 III 1.17 1na? 夜、冥、暗蕉L2587 III 1.73 1ner? 潤滑坪L4301 III 2.53 2neq? 苗芽08A2.07 套 L5464 IX 2.67 2zher? 居帆 L1437 IX 2.67 2zher? 殘、差08A2.06 08A3.01 L3189 IX 2.44 2lo? 散步、散撒08A3.02 投 L5621 IX 1.1 1lhu? 增、加、添、益薡綄 L2545 IX 1.51 1lo? 福、佑艱 L2447 IX 2.44 2lo? 兄、哥樂08A3.03 L5149 III 1.5 1du'? 積、積存、貯藏單 L1051 III 2.5 2du'? 爬行、蠕動購 L1831 III 1.5 1tu'? 尋覓篿 L1941 VI 2.61 2dzyq? 集、聚、俱汰L5422 VI 1.67 1dziq? 指爪頸L2772 VI 2.60 2dziq? 站腸L0672 VI 1.11 1dzwi? 瘦君 L2848 VI 2.60 2dziq? 丘、墓膫 L3865 VI 2.61 2dzyq? 官爵荾 L4399 VI 2.60 2dziq? 柱08A3.05 秨 L1202 VIII 2.13 2hwin? 魔鬼08A3.06 禵 L1172 I 2.11 2bi'? 鬼魅禴L1171 I 2.11 2bi'? 眉08A3.04 08A3.07闌 L3162 VIII 2.62 2hoq? 災難樊 L1440 VIII 1.56 1ghon? 源礛 L0964 VIII 1.70 1woq? 枕艀L4053 VIII 1.70 1woq? 冰範L1805 VIII 1.70 1woq? 粗大睸L0400 VIII 2.49 2on? 灰色08A3.08 村 L0925 V 1.22 1khwa'? 咒、蠱耂 L3439 I 1.61 1peq? 巫、禳進 L2653 I 1.62 1penq? 角豎L5119 I 1.86 1pyr? 比較08A4.01 絡 L2512 VII 2.20 2cha'? 苦難08A3.09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繸L3066 III 2.75 2dar'? 濕、滴08A4.02 溜 L3404 VII 1.14 1shi'? 疑慮08A4.03 阜 L1639 V 1.63 1khwaq? 遠08A4.04 蝷 L5757 IX 1.64 1zhaq? 間、中間、之間08A4.05 窮 L1527 I 1.23 1pha'? 禁、斷鹵L3532 I 1.82 1phar? 譯音蘈08A4.06 L5326 VII 1.29 1chy? 毀壞、毀損、破壞腦 L3947 VII 1.29 1chy? 悟、醒腬 L3828 VII 1.29 1chy? 贈腡 L3820 VII 1.29 1chy? 俄頃、一會兒捎L4896 VII 2.26 2chy? 纏、繞蘛L5343 VII 1.29 1chy? 拉、扯屎L5055 VII 1.16 1chin? 譯音08A4.07疾 L2393 IX 2.35 2le'? 毀壞、破壞擠 L2398 IX 2.35 2le'? 魔葂L4616 IX 2.35 2le'? 可口、嗜好薵08A4.08 L2207 VII 2.44 2jwo? 洞、穴、孔、窟、竅蛽L5586 VII 2.44 2jwo? 擲、投、棄尿L3977 VII 1.56 1jon? 嬉戲、嬉鬧簑 L1955 VII 1.48 1jwo? 鉆08A5.01 禨 L1160 V 2.14 2ka? 分離鉗 L4480 V 2.73 2kar? 分離、分別、區分焦L5163 VII 1.56 1jon? 分離活L2263 VII 1.56 1jon? 匝窘 L2784 VII 1.48 1jwo? 明、聰洱 L1329 VII 1.56 1jon? 幢獺 L5410 IV 1.55 1non? 穢歡08A5.02 L5392 II 2.27 2vy? 此刻、頃刻尚L4893 II 1.29 1vy? 婆婆、岳母08A5.03 苆 L4222 I 2.34 2phe'? 分L2590 II 2.27 2vy? 前綴虖蜹 L5714 IX 1.19 1la? 特殊、超、迥羦 L3284 IX 2.16 2la? 族姓、譯音獵L3377 IX 2.16 2la? 瑞象綊L2551 IX 1.19 1la? 匿、隱藏08A5.05 臼 L2797 IX lho? 出、過纑 L3090 IX 2.62 2lhoq? 陋08A5.04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08A5.06 L5351 V 1.39 1ge'? 超過笽蘣L1719 V 1.39 1ge'? 戲耍、戲劇、游戲徊L2203 V 1.39 1ge'? 驚愕08A5.07父 L1640 VI 1.61 1dzeq? 渡、過、越、超、逾茅 L3714 VI 1.42 1dzen? 律楚 L0760 VI 2.37 2dzen? 判、斷矉L0455 VI 2.37 2dzen? 合宜毗L4179 VI 2.54 2dzeq? 船、舟篎08A5.08 L4674 III 1.1 1nwu? 嬰兒、柔軟委L5804 III 1.1 1nu? 污泥L1906 III 1.57 1non'? 連詞絅 L2484 III 1.57 1non'? 因緣履 L3551 IV 2.48 2non? 惡罇 L3125 III 1.57 1non'? 公平瘸08A6.01魏L5815 VI 1.30 1tsy? 小、亦、尚、復況 L3031 VI 2.10 2tsi? 潮濕岔 L0553 VI 2.10 2tsi? 蚊蠅肊 L3615 VI 2.10 2tsi? 醒悟夾L2423 VI 2.10 2tsi? 蝎子蒆L4758 VI 1.30 1tsy? 鐃L5643 I 1.30 1my? 不、無、非、莫、沒萅 L4574 I 1.30 1my? 他、彼市 L5077 I 1.30 1my? 迷惑、不知虆 L5382 I 2.28 2my? 足跡蝕L5733 I 2.61 2myq? 追查、追蹤貍L3209 I 1.32 1my'? 奴婢蘾L5374 I 1.30 1my? 此刻、頃刻蔁 L4844 I 1.16 1min? 譯音08A6.03 殼 L2984 I 1.59 1puq? 量、價08A6.02吞L2082 VIII 1.86 1yr? 問、審砋L0592 VIII 2.77 2yr? 瓔播L0481 VIII 1.79 1ir? 祿睅 L0268 VIII 2.77 2yr? 問沸 L1474 VIII 2.77 2yr? 動08A6.05 遍 L0359 III 1.58 1tuq? 千糾L2787 III 1.58 1tuq? 綱、羅舅 L2798 VIII 2.72 2ir? 百瑚08A6.04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08A7.01 汾 L1484 V 1.3 1ku? 族姓、譯音皯08A7.02 08A7.03 L0081 VII 2.9 2chi? 譯音練L2749 VII 1.10 1chi? 知芠L4207 VII 1.10 1chi? 枝蘊L5328 VII 1.10 1chi? 瘀阻秬 L1204 III 2.68 2ner? 面無 L5851 III 2.68 2ner? 諸、諸種、種種豺 L0558 III 1.74 1ner? 野獸蒨L4783 III 2.72 2nir? 臺□08A7.04 繺 L3068 III 2.55 2nenq? 陰、蔭08A7.05藹 L5314 VIII 2.17 2a? 族姓、譯音去 L4660 VIII 1.26 1an? 族姓、譯音胳 L1692 VIII 2.24 2an? 譯音瘡L0871 VIII 2.20 2a'? 譯音膊L0494 VIII 1.16 1in? 族姓箉L1767 VIII 1.20 1a? 貓兒08A7.06 脃 L3667 VII 1.18 1chha? 岔它 L5311 VII 1.18 1chha? 詫08A7.07 林 L3379 VIII 1.43 1hew? 草名08A7.08 L4003 V 2.17 2kha? 汲取粰L2178 V 2.24 2khan? 強敵蓨L4823 V 1.21 1kha'? 譯音蜀 L5110 V 2.24 2khan? 譯音憨 L2004 V 2.17 2kha? 井蘑 L3897 V 2.17 2kha? 蟲名扳L0162 V 1.26 1khan? 譯音08B1.01 柏 L0152 V 1.66 1kiq? 金08B1.02 瑞 L4735 VII 2.16 2ja? 剛、利、明、快、鋒08B1.03 綅 L2546 III 1.64 1naq? 神臡08B1.04蘥 L5353 V 2.43 2kho? 巧窪 L1525 V 1.50 1kho? 厭、惡、嫌但L1057 V 1.55 1khon? 軀體08B1.05 階 L2620 III 2.10 2nwi? 能硃L0619 III 1.11 1nwi? 恩功08B1.06 絩 L2520 VI 1.86 1dzyr? 急蒼 L0528 VI 1.86 1dzyr? 斬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睈L0270 V 1.92 1kyr'? 工細L2369 V 2.79 2kewr? 敬畏裸L3582 V 2.85 2kyr'? 膽拳L4668 V 2.61 2kyq? 食掇L1298 V 2.79 2kewr? 肘教 L2609 V 2.85 2kyr'? 槌精 L2766 V 1.88 1kewr?經 L2768 V 1.88 1kewr? 螞蟻08B3.06 紟 L2357 V 2.60 2giq? 廣、蝕喝L2035 V 1.67 1giq? 呻吟L5399 V 1.3 1khu? 下、底下綔 L2561 V 2.3 2khu? 陰、男根灸 L2791 V 2.3 2khu? 請來號08B3.07笭 L1616 VIII 2.42 2o? 容、入、進箷L1794 VIII 1.49 1o? 主頑08B4.01L5670 VIII 1.49 1o? 懸、掛、連、在、自、垂每L3736 VIII 2.42 2o? 悅閡 L2045 VIII 2.42 2o? 酒擺 L0154 VIII 1.49 1o? 翁、公、祖、爺、父螡 L5786 VIII 2.42 2o? 兔叉L0546 VIII 2.1 2u? 族姓皥L0072 II 1.54 1von? 望糦L2305 II 1.71 1voq? 清除紎 L2340 II 1.54 1von? 旺08B4.02 身 L4922 III 2.5 2dwu'? 秘、密08B4.03 纖 L3095 IX 2.1 2lwu? 隱、匿、伏08B4.04 婚 L2258 V 2.6 2khu'? 視、監、守08B4.05 羏 L3268 VII 1.42 1chhwen? 禁、治08B4.06 稺 L1354 VII 1.59 1chuq? 守護08B4.07 蔰 L4976 VIII 2.66 2wer? 守護罷 L0149 VIII 2.66 2wer? 護往 L5688 II 2.14 2va? 何薫08B4.08 L5156 II 1.17 1va? 譯音報L0294 II 1.17 1va? 豬、彘度L1276 II 1.17 1va? 渦房 L1457 II 2.22 2van? 養育硴 L0653 II 2.22 2van? 譯音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08B5.01 稧 L1338 VI 1.1 1dzu? 愛、喜、好矏 L0460 VI 2.1 2dzu? 長08B5.02 渡 L1277 V 1.8 1ngwi? 樂意睳 L0395 V 2.7 2ngwi? 牛L4868 V 2.12 2gi'? 希、求、望、約、賄統L5618 V 1.14 1gi'? 乞討煞笌 L1598 V 1.14 1gi'? 澄、靜、湛潞L3541 V 1.11 1gi? 正直、忠誠碼L3590 V 1.14 1gi'? 族姓罽 L3255 V 1.14 1ki'? 草濺 L2571 V 1.14 1ki'? 銼、研磨08B5.04 螇 L5766 VII 2.20 2sha'? 隨意08B5.05 蒢 L4776 I 1.68 1pyq? 著、著、中08B5.03駕L2436 I 1.23 1ma'? 果蜨08B5.06 L5702 I 1.23 1ma'? 瘡、疤箛 L1780 I 1.23 1ma'? 尋覓共 L1823 I 1.23 1ma'? 刃菒 L4449 I 2.21 2ma'? 大覓L3762 I 1.23 1ma'? 大、粗綢L0747 I 2.21 2ma'? 多08B5.07 抵 L1100 VI 2.17 2tsha? 還債08B5.08 笒 L1602 V 2.82 2ngorn? 全、俱、盡韌 L4700 III 1.59 1duq? 遇管 L1865 III 1.59 1duq? 腿、脛禟L1152 III 1.59 1duq? 中08B6.01 薿 L5171 VI 1.27 1sy? 滿、足、盈、充08B5.09累08B6.02 L3194 IX lhy? 滿足箶L1793 IX 2.10 2lhi? 畏懼虃08B6.03 L5379 VII 1.32 1chy'? 次、序盎L0123 VII ji 行、步、往敦 L1294 VII 1.32 1chy'? 繡08B6.04聻 L3513 I 1.27 1my? 天蟨L5932 I 2.25 2my? 種繞 L4693 III 1.17 1na? 深、玄、絕、幽簔 L1958 I 1.31 1my'? 魔、魅固 L1849 I 2.25 2my? 聲音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縡L2888 I 2.25 2my? 姓、氏句 L2823 I 2.25 2my? 生、產、誕慧L2244 I 2.25 2my? 蠅、蚊庫 L3011 I 2.25 2my+? 源泉駭 L2002 I 2.25 2my? 悶蓲 L4831 I 2.25 2my? 誠實、果然祄L0996 I 2.25 2my? 模樣、精神縝L2884 I 2.25 2my? 精神、儀表鄙L0327 I 2.25 2my? 孤獨08B6.05緘 L2449 I 2.7 2bi? 日蠣 L5979 I 1.33 1be? 縛、系、拘踢 L5472 I 2.30 2be? 綁索、繩索聚08B6.06 L2814 IX 2.60 2lhiq? 月酣L2003 IX 2.10 2lhi? 死蜆L5591 IX 2.60 2lhiq? 承受睲 L0394 IX 2.60 2lhiq? 下艾 L0108 V 2.61 2gyq? 星、辰唉 L0102 V 2.28 2gy? 夜、夕、晚篢L1920 V 1.45 1gew? 恭敬矂 L0448 V 2.28 2gy? 一、某一賃 L3387 V 2.28 2gy? 谷、穴、竅粱08B7.01L3352 V 2.28 2gy? 棺、匣、函、帙羜L3279 V 1.30 1gy? 兒童瘓L2215 V 2.28 2gy? 中心睴繴 L3062 V 2.40 2gew? 破裂賄 L2248 V 2.28 2gy? 吾螪L5888 V 1.45 1gew? 寬、廣礙 L0109 V 1.61 1geq? 星宿、星象、曜蕚 L4999 V 1.61 1geq? 剪、割莽L3712 V 1.61 1geq? 選、擇綐L2557 V 1.61 1geq? 劣、逆、叛08B7.02蝊L5725 II 2.61 2vyq? 尾、東藴L5215 II 1.69 1vyq? 變幻08B7.03蘋 L5329 II 1.69 1vyq? 伎、技受L5089 II 2.61 2vyq? 遣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蒼08B7.04 L2945 IX 2.10 2li? 西篇L4796 IX 1.86 1zyr? 南縃 L2858 IX 2.72 2zir? 長燒 L4898 IX 2.72 2zir? 甲、冑、鎧磿 L0845 IX 2.72 2zir? 脊背繝08B7.05 L4285 IX 軟木篭L1928 IX 1.93 1ler'? 按摩、撫

注釋：

08A2.05:“”不是已知的西夏字。該字列于L3515“聽”(2pha?)的右側，字形與L1802“”(2phar?)相似，因此可能為兩字中的一個訛字。

許多同音字組用小圈將小字間隔為兩部分。在有些字組中，小圈置于大字和小字之間，表示在小圈之前是小字同音字組的空位（empty subset）。在任何情況下這種小圈對字組的分隔都不會超過兩類。因此，對這種小圈的功能最明顯的解釋應該是它將小字的同音字組區分為兩個聲調：平聲字在小圈前，上聲字在小圈后。然而，小圈置于任何一側的小字，其聲調都完全不一致，小圈更不能將同音字組分為兩個聲調。事實上，在小圈前或小圈后的文字并沒有明顯的語音區別。根據我們的理解，許多同音字組中的小圈無論出現在任何一側都是絕對同音字，沒有聲調的區別。因此，對于小圈的功能暫時還無法提供任何可行的解釋。

這類小圈還可以出現在大字的右側或下方（大部分是在08A3列的下部和08A4列的上方）以及一些單獨出現在大字下方的小字右側。這些小圈的用法也是未知的。

根據我們的觀察，每個同音字組的文字之間最明顯的語音關聯就是它們都是音同或音近字。目前只有一個擬音與同音字組中其他字擬音不同的特例：

08B6.04:III類聲母的“繞”1na?與其他13個 I類聲母的字（擬音為2my?和1my'?）列為一組。

（1）聲調

同音字之間并不區分聲調，也就是說，同一字組內的西夏字包含平聲字和上聲字。

（2）聲母

同音字組中的西夏字一般具備相同的擬音聲母，在一些例字中也可能聲母并不相同，但是聲母類別往往相同。

08A3.07字組的聲母為：h-、 gh-、 w-和□-(VIII類)

08B5.03字組的聲母為：g-和 k-(V類)

08A3.03字組的聲母為：d-和 t-(III類)

08B2.05字組的聲母為：ts-和 dz-(VI類)

II類聲母字一般不與其他類別聲母字混用（08A5.02、 08B4.08和 08B7.03），但是在08B4.01這一組中包含的三個II類聲母字：“皥1von?”、“糦1voq?”和“紎 1von?”與八個VIII類聲母西夏字（擬音為1o?、 2o?、2u?）混用。這個例子體現了聲母的脫落，至少這三個II類聲母字是這樣。

至于現代語言學家一直在努力厘清的IV類聲母字，在同音字組中與III類和VII類聲母字列于一組。

08A4.08：獺1non? (IV 1.55)與薵1jon?(VII 1.56)同音

08A5.08：履2non? (IV 2.48)與篎1non'?(III 1.57)同音（3）韻

同音字組中的字并不一定總是符合《文?！坊蛘摺锻簟分许嵅康姆诸?。字組中的西夏字可能來自于《文?！分袔讉€相關的韻部。這些字最有可能的是存在等第的區別（盡管并無例字顯示出僅僅是等第的區別），但更多的情況是元音或者次要語音特征（secondary phonetic features）的區別。

另外，一些同音字組還顯示出元音的融合，見下文例字。其中兩例a~i的變化是意料之外的，但其他變化并不少見。

i~e藹2a? =去1an? =膊1in? [08A7.05]佰1ga'? =吩1gin? [08B1.09]

一些同音字組字例顯示出次要語音區別特征的缺失。例如下文例子中的緊元音韻尾（-q）、鼻音韻尾（-n）、顫音（-r）以及圓唇（-w）等特征的消失。

對于這些特征有兩種可能的解釋：一種可能是這個文獻為《文?！坊颉锻簟返仁褂脗鹘y語音系統的作者們展示了一種不同的黨項語方言；另一種可能是這個文獻代表了黨項語發展了后期階段。我自己更傾向于后一種解釋，同音字組應該是反映了《文?！坊颉锻簟烦蓵竽骋粫r期的語言面貌。

4.2 詞表

同音字組隨機排序的原因是因為每個同音字組的大字字頭并非按照音序排列。然而，這些大字的排序本身也不是隨機的。盡管這些大字并非源自敘事性文本，但是大多數大字都可以與鄰近的大字組合成詞。甚至一些相鄰的四字還可以組成短語，如表7所示。盡管并不是所有的大字都能組成已知的詞或短語，但這可能是由于我們對黨項語詞匯認識的局限造成的，或者也可能這些大字只是用來代表單字詞。在其他一些例字中，鄰近大字很可能是詞語，但是我暫時還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這些字在表7中以星號標識出來。

排列這些詞語的總體邏輯暫時還不十分清楚，但是一些相關的詞和短語應該是源自梵文的佛教術語，如08A7.01–08B1.02；有些是與天、地有關的術語，如08B6.03–08B7.05。這些詞和短語讓人聯想到一本按詞義分類的西夏字書——《》（《雜字》）。遺憾的是，在我們考察的這些詞和短語中，只有一個詞在《雜字》中出現。所以，我們推測，這些詞和短語的來源應該是另外的某些未知著作。

表7.由大字組合而成的詞表

位置 西夏詞語 詞義 備注08B1.01，08B1.02 柏瑞 金剛 XHZD#4735 08B1.03綅神08B1.04，08B1.05 蘥階 巧善 XHZD#5353 08B1.06，08B1.07 絩箃 速度 Kychanov 2006#0025.3 08B1.08 簕佰 *猛跳08B2.01，08B2.02 了砲 少壯 XHZD#3368 08B2.03，08B2.04 測例 嚴麗 Kychanov 2006#2880.10 08B2.05，08B2.06 謬縦 大小 Kychanov 2006#1421.2 08B2.07，08B2.08 綈纅 混雜 XHZD#2549 08B2.09，08B2.10 緊肦 譯音 ?08B2.11，08B3.01 粈 穾 *寨市08B3.02料內08B3.03 脈 口、津08B3.04肵窗08B3.05 肔 室、屋、房、廬舍08B3.06 紟 廣、蝕08B3.07 號 下、底下08B4.01 笭 容、入、進08B4.02，08B4.03 身纖 *隱密08B4.04 婚 視、監、守08B4.05 羏 禁、治08B4.06，08B4.07 稺蔰 守護 XHZD#1354 08B4.08往何08B5.01，08B5.02 稧渡 敬愛 XHZD#1338 08B5.03 煞 希、求、望、約、賄08B5.04，08B5.05 螇蒢 舅螇舅蒢百發百中 XHZD#4776 08B5.06，08B5.07 駕抵 報果 Kychanov2006#5754.1 08B5.08 笒 全、俱、盡08B5.09仁遇08B6.01，08B6.02 薿累 滿足 Kychanov 2006#4940.1 08B6.03，08B6.04 虃聻 *天序08B6.05，08B6.06 緘聚 日月 XHZD#2449 08B7.01，08B7.02 艾礙 星宿 XHZD#0108 08B7.03，08B7.04，08B7.05，[...] 蝊蒼繝[傣] 東南西[北] XHZD#5725

五、 末頁

這本字書的末頁（頁14）由右側的三列文字組成，左側刻有一幅飛鳥或鳳凰的圖畫。

在左上角的空白處有四行手寫西夏文，共計12字。這些字對我們理解正文并無實際意義，因此，不大可能是讀者的注釋或者其他任何有意義的文本。這些字似乎是隨機列出，并沒有字形、字義或者字音上的聯系，所以我認為它們可能只是在書中空白之處練習書寫的文字。

5.1 同音字

最后一頁的前兩列也是正文部分的最后兩行，列出了一些詞匯條目（大字）和同音字（小字）。這里顯示的大部分大字都是用來翻譯或者用于西夏姓名，而并不構成詞或者短語。也許這些字只是附在正文末尾的雜字部分，因為并沒有更好的位置來安排它們。這組同音字只有四個大字與若干小字，也有可能是因為其他大字的同音字在前文中已經列出的緣故。

表8.末頁的同音字組

位置 西夏字 編號 音韻地位 擬音 字義14B2.07 磊 L3193 VI 1.16(16) 1tshin? 族姓14B2.08 懊 L0131 VI 1.16(16) 1tswin? 族姓14B2.09 臠 L4002 V 2.17(20) 2kha? 譯音

5.2 尾題

本頁的第三行也是最后一行是11字的字 書標題，見表9。

表9.尾題

這個標題可以翻譯為“擇要常傳同名雜字序”?！皳褚北砻鬟@本書可能是對一部更長、更全面的著作或者是兩種篇幅更長的著作的節縮。我估計這本書的同音字部分只涵蓋了大約3000個左右的西夏字，較之迄今已知的西夏字大約少了一半左右。因此，這本書很可能是從一部涵蓋所有6000多個西夏字的專著中節錄而來。

“常傳”表明這本書節選了最常使用的西夏字。這一點可以從書中的同音字部分看出來，這些字看起來都是最常見的西夏字?！巴迸c西夏另一刻本字書《同音》的標題相似，可能是書中同音字組的小字部分是從一本名為《同名》的已經亡佚的書中節錄而來。我認為這里的“同名”指的是同音小字列在同音大字之下?？梢约僭O每個同音字組都由一個特定的大字來命名（例如08A2.01“耳”這一組同音字使用大字“群”來命名）。所以，所有同音字組都會使用一個同音大字來命名（例如與“耳”同音的字都會列入“耳”組），這就被認為是“同名”（共享相同的組名）。

“雜字”與另一西夏字書《雜字》同名?！峨s字》一書按照語義類別列出西夏詞語但是并沒有給出任何注釋。本書中按詞或短語次序列出的同音字組的大字字頭非?？赡苁且焉⒇拿麨椤峨s字》的某本書中減縮而來，盡管它很可能與存世同名印本字書《雜字》的內容不盡相同?！靶颉痹谶@里只是簡單地說明了這本字書包含序言?！耙活悺北硎驹撟謺窃谝粋€類別中完成的?！邦悺边@個詞曾出現在《同音》序言末尾，九類聲母前標題為“競笜胯”（同音類），單獨的聲母類別也被稱作“稾”（品）。這本書的同音字部分包括所有九類聲母，因此標題末尾的“一類”并不意味著它僅僅涵蓋一類聲母，我認為它可能的意思是所有九類聲母的字都包含在一個單獨的類別中。在標題結尾的空格后，應該還有“蜶”（畢）這個字，但是，因為這一位置的頁面損壞嚴重，因此缺失了“蜶”（畢）這個字。

總之，這個標題告訴我們這本書的大字組成的詞或短語是從一本叫作《雜字》的書中的常用詞表中摘取而來，而同音小字則是節選自一本叫作《同名》的書中相同韻部的同音字。由于大字是按照詞或短語的順序排列的，而不是像《同音》中按照聲母和韻的順序排列，所以，同音字都混合在同一類別中。

注釋：

①本文是作者在2015年8月11日的一篇博文《一部新發現的西夏文字典初探》基礎上擴展而成的（網址：http://www.babelstone.co.uk/Blog/2015/08/preliminary-analysis.html）。這篇文章的初稿曾在2015年12月14日漢堡大學手稿文化研究中心舉行的西夏學研討會上宣讀，修改稿于2017年2月1日在www.academia.edu網站發布（網址:https://www.academia.edu/31126155/Preliminary_Analysis_Of_a_Newly-discovered_Tangut_Linguistic_Text）。本文為作者2017年12月獲得高分辨率的照片后修改的稿件。感謝戴忠沛博士最先介紹給我這本字書文獻；感謝Romain Lefebvre，Marc Miyake以及所有漢堡大學研討會參會人員對本文提出的評論及建議；尤其感謝Viacheslav Zaytsev完整通讀本文后提出的建設性意見。

譯者注：本譯文經魏安先生授權許可，聶鴻音先生審閱，特此致謝。

②圖片見http://pmgs.kongfz.com/special/534/and http://www.dbpm.cn/auction/detail.asp?cid=143。

③在完成本文之后，我獲得了整個字書的高分辨率圖片，因此，我糾正了一些在初稿中使用原始圖像時未曾識清的西夏文錄文。

④本文西夏文擬音使用的是三宅英雄西夏文語音數據庫版本1.3.1（Tangut phonetic database version1.3.1）中復雜音標系統（網址：http://www.amritas.com/Tangut/tangutdb-1-3-1.xls）。這個語音轉寫系統用“字母和數字體現語音的區別特征，但是不一定精確體現實際的語音”[1]。韻尾-q，-r和-n并不是輔音，但分別代表韻尾前的元音具備緊元音（tension）、卷舌（retroflexion）和鼻化（nasalization）的特征。音節最后的小撇代表一個未知的語音特性?！皔”表示一個央元音[?]。音節前的數字1和2分別表示平聲和上聲，音節后的數字1到4表示四等。

⑤本文西夏字中的編號為2008版《夏漢字典》中西夏字的序號[2]，編號前附字母“L”。文中表格內的“XHZD”為《夏漢字典》的縮寫。

⑥西夏文“”（L3583）在《文?！分袨槠铰暤?0韻，列在“疙1sa?”韻部中。

⑦ 見IOM Tang.22/1（舊編號 Inv.No.620,新編號Inv.No.86）頁4a-4b。36個聲母的轉錄見李范文[3]。

⑧ 圖版截取自Grinstead[4]。

⑨見瀕危檔案項目（Endangered Archives Programme）EAP140/1/60圖201。https://eap.bl.uk/archive-file/EAP140-1-60“二”字的草書為西夏文原件中“六十二”的一部分，寫于第51頁右半頁第一行。

⑩大字在《夏漢字典》中的編號用黑體顯示。行與行之間的虛線表示原文中小字之間的小圈。

參考文獻：

[1]Marc Miyake, “Tangut Phonetic Database Version 1.0”.Amaravati:Abode of Amritas,1 February 2015.http://www.amritas.com/150207.htm#02012357.

[2]李范文.夏漢字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3]李范文.《五音切韻》與《文海寶韻》比較研究[M]//西夏研究（第二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

[4]Grinstead,Eric,Analysis of the Tangut Script[M].Lund:Studentenlitteratur.1972.

附錄：

圖1.字書封面

圖2.頁4顯示卷首起始的部分

圖3.正文第8頁

圖4.末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