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神利水方對急性腦出血患者C 反應蛋白、降鈣素原的影響研究

高玉廣，黃德慶，劉 泰，張元侃，何乾超，劉永輝，莫窮澤

（廣西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廣西 南寧 530023）

自發性腦出血指非創傷性腦內血管破裂，引起腦組織里的血液異常聚集，具有病死率高、致殘率高等特點。腦出血發病極為兇險，病程30 d 內死亡率高達35%～52%，即使經過診治，也僅約有20%的患者在康復期能恢復生活自理能力，給患者帶來嚴重影響［1］。近年來，世界老齡化速度加快，腦出血的發病率也隨之升高，在病死率、病殘率仍居高不下的背景下，研究其發病機制和治療靶點進而研發新藥和安全有效的治療措施仍具有非常重要且長遠的意義。腦出血相當于中醫的“出血性中風”、“中風”范疇，Front Pharmacol 以及Chin J Integr Med 雜志刊登的兩項研究表明［2，3］，中藥可以治療腦出血。中藥以多環節、多靶點的藥理學作用見長而成為腦出血研究的熱點之一。在中西醫知名專家的共同努力下，中西醫結合治療腦出血的相關研究已經開始獲得國內外的認可，并認為中西醫結合治療將開創中國腦出血治療的新局面，而要達到這個目的首要重點就是推進確有療效的中藥的現代化研究，目前中醫治療腦出血的機制尚不明確，因此，探究中醫治療腦出血的機制對防治腦出血新藥開發以及臨床運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C 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降鈣素原是機體在炎癥、感染等反應中產生的一種急性反應蛋白，能敏感反映機體炎癥狀態。Nature 雜志刊登的一項研究表明，靶向CRP 治療可以為治療心腦血管疾病提供新的治療策略［4］。Deng 等［5］也指出降鈣素原可用于評估腦出血的預后。前期研究表明，健神利水方可以治療腦出血，在改善腦出血急性期患者血液流變性和提高超氧化物歧化酶含量方面有明顯作用［6‐8］。本研究選取急性腦出血患者作為觀察對象，觀察健神利水方對急性腦出血患者CRP、降鈣素原的影響，為急性腦出血的治療提供新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本研究納入病例為2020 年5～10 月在廣西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治療的患者，根據流行病學數據、臨床資料、患者依從性后估算研究樣本所需例數為120 例。將患者隨機分為兩組，每組各60 例。研究過程中，觀察組中有1 例患者因為不耐受治療的藥物，對照組中有1 例患者因在治療期間使用了其他藥物均退出本次試驗，因此，本次統計分析實際病例數為118 例，脫落病例不再納入本次統計分析，其中觀察組實為59 例，對照組實為59 例。觀察組的年齡范圍為30～70 歲，平均年齡為（50.6±4.3）歲，病程1～7 h，平均病程（3.3±1.0）h；對照組的年齡范圍為33～70 歲，平均年齡為（50.5±3.9）歲，病程1～6 h，平均病程（3.0±1.2）h。兩組的一般資料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中醫診斷：中風病診斷符合《中風病診斷療效評定標準》［9］。主癥：言語不清、肢體偏癱、伸舌歪斜。次癥：頭暈、頭痛、飲水嗆咳、共濟失調?；颊咄蝗黄鸩?，多有誘因致病，常有先兆癥狀。具有1 個主癥2 個次癥，或者2 個主癥以上者納入，不具備上述條件，結合影像學可確診。

西醫診斷：腦出血診斷標準均符合中華醫學會第四次全國腦血管病學術會議制定的診斷標準［9］，經過CT 確診為腦出血的患者。

1.3 納入標準

（1）符合以上診斷，不限男女；（2）年齡30 歲以上，70 歲以下；（3）簽知情同意書；（4）所有患者經頭顱CT 檢查證實，且為急性期自發性腦出血。

1.4 排除標準

（1）非急性期或非自發性腦出血者；（2）心臟、肝臟、腎臟器官危重者；（3）患者精神病史者。

1.5 脫落及剔除標準

（1）嚴重不良事件；（2）療程未結束中途停止治療者；（3）依從性差；（4）出現疾病或實驗室檢查結果惡化；（5）其他原因不依從研究方案。

1.6 治療方法

對照組：采取常規的西醫治療（生命體征監測、神經系統評估、吸氧、控制血壓及血糖、控制體溫、止血藥物治療、有外科手術適應證者則采取手術治療），治療觀察期為4 w。

治療組：患者在對照組的基礎上給予健神利水方（豬苓15 g、茯苓15 g、白術10 g、澤瀉10 g、桂枝6 g、三七3 g、丹參15 g），每日1 劑，水煎服，早、晚各1次，治療觀察期為4 w。對于昏迷患者留置胃管，給予鼻飼用藥。

1.7 觀察指標

1.7.1 神經功能評估 根據腦卒中患者臨床神經功能缺損程度評分標準［10］，觀察兩組治療前和治療后3、7、14 d 及4 w 治療的后神經功能的變化。

1.7.2 CRP、降鈣素原 患者靜脈血抽檢，檢測入院后（治療前）和治療3、7、14 d 及4 w 后兩組腦出血患者的CRP、降鈣素原值，并比較分析。

1.8 安全性評估

干預前后行血、尿、便檢查，肝腎功能、凝血、心電圖檢查。

1.9 統計學處理

使用統計軟件SPSS 22.0 進行統計分析，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兩組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非正態分布計量資料組間比較采用非參數法，P<0.05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患者神經功能缺損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的神經功能缺損評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經過治療后，兩組患者的神經功能缺損評分較治療前下降，且評分隨著治療時間（3 d～4 w）的延長而逐步下降；治療3 d 后，兩組的神經功能缺損評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7 d、治療14 d、治療4 w 后，觀察組的神經功能缺損評分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神經功能評分比較（分，n=59，±s）Tab 1 Comparison of neurological function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core，n=59，±s）

表1 兩組患者神經功能評分比較（分，n=59，±s）Tab 1 Comparison of neurological function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core，n=59，±s）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

治療4 w 后13.11±2.86 11.08±2.97△3.87 0.001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P治療前18.33±3.12 18.45±3.05 0.21 0.83治療3 d 后16.91±3.24 17.01±3.11 0.71 0.86治療7 d 后15.42±2.94 14.00±3.04△2.58 0.01治療14 d 后14.00±3.06 12.50±2.84△2.76 0.007

2.2 兩組患者CRP 水平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的CRP 水平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經過治療后，兩組患者的CRP 水平較治療前有所下降，且CRP 隨著治療時間（3 d～4 w）的延長而逐步下降；治療3 d 后，兩組的CRP 水平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7 d、14 d、4 w 后，觀察組的CRP 水平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CRP 水平比較（mg/L，n=59，±s）Tab 2 Comparison of CRP between the two groups（mg/L，n=59，±s）

表2 兩組患者CRP 水平比較（mg/L，n=59，±s）Tab 2 Comparison of CRP between the two groups（mg/L，n=59，±s）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

治療4 w 后9.50±2.85 8.00±2.45△3.06 0.003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P治療前30.5±6.23 29.2±7.41 1.03 0.30治療3 d 后28.49±5.10 27.95±4.85 0.59 0.56治療7 d 后22.98±4.32 20.67±5.17△2.63 0.01治療14 d 后15.50±3.51 14.01±3.83△2.20 0.03

2.3 兩組患者降鈣素原水平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的降鈣素原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經過治療后，兩組患者的降鈣素原水平較治療前有所下降，且降鈣素原隨著治療時間（3 d～4 w）的延長而逐步下降；治療3 d后，兩組的降鈣素原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7 d、14 d、4 w 后，觀察組的降鈣素原水平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降鈣素原水平比較（ng/mL，n=59，±s）Tab 3 Comparison of procalcitonin between the two groups（ng/mL，n=59，±s）

表3 兩組患者降鈣素原水平比較（ng/mL，n=59，±s）Tab 3 Comparison of procalcitonin between the two groups（ng/mL，n=59，±s）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

治療4 w 后53.50±8.67 48.00±8.46△3.49 0.001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P治療前70.1±10.32 69.6±10.40 0.26 0.79治療3 d 后68.29±9.22 67.95±8.56 0.21 0.84治療7 d 后65.90±9.36 60.66±9.10△3.08 0.003治療14 d 后58.51±8.60 54.00±8.72△2.83 0.006

2.4 安全性評價

兩組共118 病例均未出現呼吸困難、再次卒中等不良事件，三大常規和肝腎功能檢測、凝血檢查、心電圖均未見明顯異常，表明健神利水方的安全性良好。

3 討論

CRP 與腦出血疾病發生、發展密切相關［11］。腦出血的常見病因是高血壓和動脈粥樣硬化。高血壓會引起血管內皮細胞損傷，血管的彈力降低，當血壓急劇升高時可引起血管破裂進而腦出血。近年研究發現，血管功能與內皮的狀態緊密相關［12］。CRP 是一種炎癥蛋白，能引起內皮功能紊亂［13］，Lib‐by 等［14］在Nature 雜志上發表的一項研究表明，CRP激活內皮細胞、巨噬細胞和中性粒細胞釋放內皮素1后，內皮細胞會受損，繼而產生CRP，從而形成惡性循環。腦出血發生后，受損的紅細胞、白細胞、巨噬細胞和各種血漿蛋白聚集在病灶周圍，小膠質細胞、巨噬細胞也隨之被激活，大量的炎性因子被釋放出來，CRP 在機體內大量合成。本研究結果顯示，腦出血發生后，CRP 升高，提示急性腦出血后發生炎癥反應，炎癥因子增多，但隨著治療時間的延長（3 d～4 w），患者的神經功能缺損評分逐步下降，病情逐漸穩定和好轉，CRP 也隨著治療時間的延長而逐步下降，這提示CRP 在腦出血治療中有助于病情以及預后的評估，可用于腦出血的病情監測。

正常生理狀態下，人的血清中降鈣素原含量極低，但是在感染發生的6～12 h 內速度升高。血清降鈣素原水平可反映細菌感染導致的全身炎癥反應的程度，在臨床中用于指導抗菌治療和效果的評估。近年來，血清降鈣素原水平用來評估患者非傳染性疾病的診斷和預后［15，16］，如腦出血、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研究表明，即使是非感染的腦出血患者，降鈣素原也會升高［17］。本研究結果顯示，腦出血發生后，降鈣素原急劇升高，但隨著治療時間的延長，降鈣素原逐步下降，這提示降鈣素原可用于腦出血病情以及預后的評估。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7 d、14 d、4 w 后，觀察組的神經功能評分、CRP、降鈣素原均低于對照組（P<0.05），這提示健神利水方可以改善急性腦出血患者神經功能缺損，減少急性腦出血患者CRP、降鈣素原的表達。窯蛋白（caveolin）是caveolae 的主要結構成分，caveolin‐1 是胞膜窖的標志性蛋白，在調節血腦屏障功能中具有重要作用，腦出血后caveo‐lin‐1 主要在血腫周邊組織內皮細胞中的表達發生了上調，而caveolin‐1 敲除大鼠在腦出血后腦水腫、神經功能缺損情況、神經元凋亡等均輕于野生型大鼠［18］，在本課題組的前期實驗研究［19‐21］中，采用膠原酶建立腦出血大鼠模型，用健神利水顆粒灌胃，測定神經功能，蘇木精伊紅染色法觀察血腫周圍腦組織病理學改變以及炎癥反應程度，最終發現，健神利水方可以減少實驗性腦出血大鼠caveolin‐1 表達，可減輕血腫對神經功能損害并在一定程度上保護神經元細胞，HE 染色的病理切片提示健神利水方還可以減少炎癥細胞浸潤，減少細胞間隙。上述實驗研究從分子生物學角度驗證了健神利水方能減少急性腦出血后的炎癥反應，與此同時，CRP、降鈣素原也隨炎癥的減輕而減少。

腦出血后病灶發生周圍炎癥反應，進一步加重腦損傷，健神利水方改善了急性腦出血患者神經功能損害，減少了CRP、降鈣素原水平，彰顯了中醫療法特色。本研究從臨床水平驗證了健神利水方對急性腦出血患者神經功能、CRP、降鈣素原的影響，但仍需相關動物、細胞水平的實驗支持，本項目組組員目前也在積極開展著相關的實驗研究（廣西教育廳高校中青年教師科研基礎能力提升項目），力爭為健神利水方治療腦出血提供更多的實驗依據，推進健神利水方在腦出血治療上的運用與發展，為腦出血的治療靶點以及開發新藥提供新思路和臨床依據。

作者貢獻度說明：

高玉廣：課題的研究思路設計者，相關課題的負責人，制定整體的研究目標；黃德慶：文章的書寫和把關，在投稿、同行評審和整個發表流程中負責和期刊溝通；劉泰：廣西首屆名中醫，提供試驗場所、實驗室、儀器設備等與研究相關的病例來源；張元侃：應用統計學、數學、計算機或其他形式的技術來分析或整合研究數據；何乾超：實施研究和調查過程，專門進行研究或數據/證據收集；劉永輝：腦病科科室副主任，提供研究材料、計算資源或其他分析工具、承擔研究活動計劃和執行方面的管理和協調責任；莫窮澤：研究生，藥品管理，病例隨機分組，落實盲法研究，協助完成各組研究方法的進行，并收集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