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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文獻疑誤校證十則

2021-12-30 07:34賈雯鶴
綿陽師范學院學報 2021年12期
關鍵詞:爾雅經文西王母

賈雯鶴

(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神話研究院,四川成都 610072)

《山海經》是我國先秦時期的一部作品[1],全書篇幅不大,不到三萬一千字,但內容豐富,具有極高的文獻價值,是諸多學科的學者需要參考利用的重要典籍。近年來,出土文獻大量面世。學者發現出土文獻的一些材料,只能在《山海經》里找到對應之處[2],其史料價值更加凸顯。筆者研讀《山海經》有年,發現它未經前人校正的文獻錯誤還有不少,曾撰系列論文予以揭示[3-15]。今以通行的阮元瑯嬛仙館本郝懿行《山海經箋疏》為底本,再對其中的十則經文及郭璞注進行???,以請教于大家。

1.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發戴勝。(《西次三經》)

正如唐代顏師古《漢書·司馬相如傳》注所說:“昔之談者,咸以西王母為仙靈之最?!盵16]1193西王母是中國著名的神話人物之一,但從《山海經》的描寫看,卻與后世西王母的形象大異其趣,其形貌和《山海經》所描寫的大多數神人一樣,是人獸合體。然而《山海經》關于西王母形貌的描寫隱藏了一處不易察覺的文獻錯誤,影響了我們對西王母形象的整體把握,需要予以指出?!稘h書·司馬相如傳》載《大人賦》云:“西王母暠然白首,戴勝而穴處兮?!睆堃咀ⅲ骸拔魍跄钙錉钊缛?,豹尾,虎首蓬髪,暠然白首?!盵16]1193《太平御覽》卷三十八引皇甫謐《帝王世紀》云:“昆侖之北,玉山之神,人身虎首,豹尾蓬頭?!盵17]183張揖、皇甫謐顯然都是根據此經來立說的,而與此經相較,可知他們所見到的《山海經》,“虎齒”都作“虎首”。我們知道,傳世的《山海經》都是郭璞注本,而張揖和皇甫謐都早于郭璞,他們所見的《山海經》自然不是郭璞注本。文獻在傳抄過程中出現文字訛誤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首”“齒”二字形近易訛,如《中次三經》青要之山,“武羅司之,其狀人面而豹文,小要而白齒”,“齒”,郭璞注:“或作‘首’?!盵18]191-192又如《海外東經》云:“黑齒國在其北,為人黑齒,食稻啖蛇,一赤一青,在其旁。一曰在豎亥北,為人黑首,食稻使蛇?!盵19]88“一曰”云云,是漢代劉歆在整理《山海經》時所校別本異文,就是說劉歆所見到的《海外東經》,一本作“黑齒”,他錄為正文,而另外一本作“黑首”,他錄為“一曰”之文,但從“黑齒國”的名稱來看,當然應以“黑齒”為是,因此郝懿行疏云:“‘首’蓋‘齒’字之訛也。古文‘首’作‘’,‘齒’作‘’,形近相亂,所以致訛?!盵18]328“首”“齒”二字既然容易相混,那么郭璞作注時所見到的《山海經》究竟是作“虎首”,還是作“虎齒”呢?筆者認為郭璞所見本必定是作“虎首”而非“虎齒”,因為郭璞《山海經圖贊》明確說西王母是“天帝之女,蓬發虎顏”[20]58。顏是面的意思,《文選·任昉〈為范尚書讓吏部封侯第一表〉》云:“泥首在顏?!眳蜗蜃ⅲ骸邦?,面也?!盵21]715“面”與“首”義同,《論衡·譏日》云:“面亦首也?!盵22]993《西次二經》鹿臺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雄雞而人面,名曰鳧徯”,《北堂書鈔》卷一一三引“人面”即作“人首”可證?!赌仙绞捉洝非嗲鹬?,“其中多赤鱬,其狀如魚而人面”,郭璞《山海經圖贊》作“赤鱬之狀,魚身人頭”[20]12,“人頭”即“人首”,亦可為證。因此郭璞《山海經圖贊》“虎顏”就是“虎面”,也就是“虎首”的意思。郭璞《山海經圖贊》是根據《山海經》經文來寫的,因此說郭璞所見《山海經》經文必定作“虎首”。而且“虎首”與“豹尾”,一首一尾相對成文,亦可證作“首”字是也。

“玉山”,郭璞注:“此山多玉石,因以名云?!赌绿熳觽鳌分^之‘群玉之山’,見其山河無險,四徹中繩,先王之所謂策府。寡草木,無鳥獸。穆王于是攻其玉石,取玉石版三乘,玉器服物,載玉萬只以歸?!盵18]76“見”,元鈔本作“說”,應據改。今藏國家圖書館的王念孫《山海經》手批本校改“河”作“阿”,于其下校增“平”字,元鈔本正作“阿平”,應據改增?!安摺?,元鈔本作“冊”,“冊府”為藏書冊之府,則作“冊”字是也,應據改?!坝袷妗?,各本唯元鈔本作“玉版”,《太平御覽》卷三十八引《穆天子傳》同,應據刪。

2.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有鳥焉,其狀如翟而赤,名曰勝遇,是食魚,其音如録,見則其國大水。(《西次三經》)

3.又西三百里,曰積石之山,其下有石門,河水冒以西流。是山也,萬物無不有焉。(《西次三經》)

郭璞注:“積石山今在金城河門關西南羌中?!盵18]79“河門關”,何焯、王念孫校作“河關縣”,各本唯元鈔本作“河關縣”,《太平御覽》卷四十引同,應據改。

郭璞注:“《水經》引《山海經》云:‘積石山在鄧林山東,河所入也?!碑呫湫T疲骸按艘煞枪鶄?,后人所附?!盵19]29王念孫亦云:“《水經》云云,乃后人所記,非郭注語?!贬B道元后于郭璞近二百年,故二家說如此。各本唯元鈔本無此注,《太平御覽》卷四十引此節,經注并引,亦無此注,應據刪。

4.又西二百八十里,曰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所為甚怪。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如猙。有鳥焉,其狀如鶴,一足,赤文青質而白喙,名曰畢方。(《西次三經》)

郭璞注:“碧,亦玉屬?!盵18]81作為物產的“碧”字已見上文《西次二經》高山,郭注云:“碧,亦玉類也?!盵18]52此不當再注。而“瑤”作為物產,首見于此,故郭當出注。各本唯元鈔本作:“瑤,亦玉屬?!薄短接[》卷八〇九引此經無“碧”字,下有“瑤,玉屬”一句,實為郭注,此經注并引也??梢娮鳌艾帯弊质?,應據元鈔本改。

“音如擊石”,郭璞注:“《京氏易義》曰:‘音如石相擊’?!盵18]81元鈔本郭注作“京氏易災曰如石相擊”,“災曰”當為“曰災”之倒?!盀摹睉础袄住弊种?,《西山首經》羭次之山,“服之不雷”,郭注:“或作‘災’?!盵18]41即“雷”一本作“災”字,可證?!盀摹弊之愺w作“甾”,與“雷”字形近而訛也?!段倪x·子虛賦》云:“礧石相擊,硠硠礚礚,若雷霆之聲,聞乎數百里之外?!盵21]354可見“如石相擊”指雷聲而言。故郭注原文當作“《京氏易》曰:‘雷如石相擊’”。今本之誤,當因“雷”訛作“甾(災)”,又訛作“音”也。

元鈔本經文無“青質”二字,柳宗元《逐畢方文·序》引同?!妒挛锛o原》卷十“畢方”條、《事林廣記》別集卷十一“畢方”條、胡文煥《山海經圖》卷下“畢方”條圖說俱作“赤文白喙”,亦無“青質”二字。經文“赤文青質”,赤文就是赤色的意思,那青質又是什么意思呢?《海外西經》云:“滅蒙鳥在結匈國北,為鳥青,赤尾?!惫薄渡胶=泩D贊》云:“青質赤尾,號曰滅蒙?!盵20]239可見青質就是青色的意思。既云“赤文”,復云“青質”,顯然自相矛盾,可知“青質”必為衍文無疑。蓋畢方在其他典籍中有“青色”之說,如《淮南子·氾論訓》云:“木生畢方?!备哒T注云:“狀如鳥,青色,赤腳?!薄稄V韻·質韻》“鷝”字云:“白面,青色?!薄都崱べ|韻》“鷝”字云:“青色,白面?!焙笕伺杂洝扒噘|”二字于文側,傳寫誤入經文,當據元鈔本刪。

5.又西三百里,曰陰山?!蝎F焉,其狀如貍而白首,名曰天狗。(《西次三經》)

“貍”,郭璞注:“或作‘豹’?!盵18]82元鈔本郭璞《山海經圖贊》云:“干麻不長,天狗不大。厥質雖小,攘災除害。氣之相生,在乎食帶?!盵24]11可知郭璞所見本必作“貍”,若作“豹”,則與《山海經圖贊》文“天狗不大,厥質雖小”矛盾。

6.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西次三經》)

郝懿行疏:“《初學記》、《文選》注引此經并作‘神鳥’,今本作‘焉’字,蓋訛?!盵18]85王念孫亦校改“焉”作“鳥”,云:“《曲水詩序》注‘焉’作‘鳥’,《御覽·地部十五》作‘鳥’,《初學·州郡部》同?!蓖舯?、畢沅本“焉”作“鳥”,《爾雅翼》卷二十一“窮奇”條引同。諸書引此經雖作“鳥”,然諸家以作“鳥”字為是,則不可從?!吨写瘟洝菲椒曛?,“有神焉,其狀如人而二首”,句式與此文同,可見作“焉”字是。元鈔本作“有神狀如黃囊”,因元鈔本多省虛字,則其本不作“鳥”可知。胡文煥《山海經圖》卷下“帝江”條圖說云:“天山有神,形狀如皮囊,背上赤黃如火,六足四翼,混沌無面目,自識歌舞,名曰帝江?!焙臒ā渡胶=泩D》是源自宋代舒雅《山海經圖》,而舒雅《山海經圖》是源自南朝梁張僧繇《山海經圖》,則其所見本亦不作“神鳥”。

“翼望之山”,郭璞注:“或作‘土翠山’?!盵18]86經文“翼望”,《太平御覽》卷九一三“原”條引作“翠望”,同卷“讙讙”條引仍作“翼望”。郭注“土”,吳本作“上”,元鈔本作“玉”,《太平御覽》兩引此注皆作“王”,則元鈔本作“玉”當為“王”字之訛?!巴酢薄巴甭暯?,“翠”“翼”形近,則作“王”字是,應據改。

郭璞注:“讙,或作‘原’?!盵18]86經文“讙”,《太平御覽》卷九一三“原”條引作“原”,無郭注;同卷“讙讙”條引則作“讙讙”,注作“或作‘原’”。元鈔本、《藏經》本所附《山海經圖贊》皆作“獂”,則郭璞所見本作“獂”,則“原”為“獂”字省文矣?!妒铝謴V記》別集卷十一作“獂”,胡文煥《山海經圖》卷下作“”,亦可為證?!墩f文》“豲”字,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云:“疑與貛、貒同類,或即貛之異文,均未可定?!盵25]721豲、獂同。此經獂、讙為異文,可證朱說是也,亦可知此經“讙”即“貛”也。

《事林廣記》別集卷十一“獂”條云:“冀望山有獸,狀如貍,一目五尾,名獂,食之可治痹疾?!焙臒ā渡胶=泩D》卷下“”條圖說云:“翼望山有獸,狀如貍,五尾,名曰,又貉類,其音奪眾聲,食之可以治瘴?!薄妒挛锝C珠》卷二十八“”條云:“如貍,五尾,能作百種聲?!彼緸椤渡胶=泩D》;同卷“讙”條云:“如貍,一目三尾,能作百種聲?!彼緸榇私??!妒铝謴V記》之“痹”、《山海經圖》之“瘴”,皆為此經“癉”字之訛?!妒铝謴V記》《山海經圖》《事物紺珠》“”條皆作“五尾”,今經作“三尾”,“五”“三”形近易訛,《南次三經》云:“又東五百里,曰雞山?!痹n本“五”作“三”;《東次二經》云:“又南三百里,曰碧山?!眳潜尽叭弊鳌拔濉?,皆可為證。

8.又北百八十里,曰號山,……多汵石。(《西次四經》)

郭璞注:“汵,或音金?!焙萝残惺瑁骸啊墩f文》‘汵’本字作‘淦’,云:‘泥也。從水,金聲?!c郭音合?!盵18]91一般而言,出現兩種讀音時才可稱“或音”,此處出現一種讀音而稱“或音”,顯屬不詞。即使出現兩音,郭璞注亦習慣稱“一音”。全書只出現一次“或音”,《南次二經》“洵山”,“有獸焉,其名曰”,郭璞注云:“音還,或音患?!盵18]21“或音患”,元鈔本作“亦作患”,王崇慶本作“或作患”,可見亦不可靠。蔣本、文淵閣庫本、《薈要》本“或音”作“或作”,與郭注習慣將異文寫作“或作某”正合,是,應據改。郭注“金”,成化本、王崇慶本、蔣應鎬本作“今”,各本作“金”或“今”者,皆各存“鈐”字之一半,因此郭注原文當作“汵,或作‘鈐’?!薄段鞔味洝贰扳j山”,元鈔本郭注云“或作‘汵’”,與此正可互證。

9.又北二百二十里,曰盂山,其陰多鐵,其陽多銅,其獸多白狼、白虎。(《西次四經》)

郭璞注:“《外傳》曰:‘周穆王伐犬戎,得四白狼、白虎?!⒚]虪?!盵18]92元鈔本郭注“白虎”上有“四”字,“白虎”下有“以歸”二字,今本《國語·周語上》作“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鹿”當為“虎”字之訛,可證元鈔本是,應據增。元鈔本無“虎名甝虪”四字?!稜栄拧め尗F》云:“甝,白虎。虪,黑虎?!苯浳牟⑽瓷婕昂诨?,可知其為后人旁注之文闌入郭注矣,應據刪。

10.又西三百里,曰中曲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駮,是食虎豹,可以御兵。有木焉,其狀如棠而員葉,赤實,實大如木瓜,名曰櫰木,食之多力。(《西次四經》)

“白身黑尾”,畢沅云:“《爾雅》疏引作‘身黑二尾’?!盵19]33元鈔本“白身黑尾”作“身黑三尾”。畢云《爾雅》疏引作“身黑二尾”,阮元??獭妒涀⑹琛繁尽稜栄拧め屝蟆肥枰鳌吧砗谌病盵26]5769,與元鈔本正合,作“二尾”者誤也?!鞍咨怼迸c“黑尾”,文正相對?!队衿ゑR部》“駮”字據此經云:“似馬,身白尾黑?!币浴吧戆住迸c“尾黑”相對。后“白”字缺壞而作“三”,即成“身三尾黑”,文義難通,故又以“身黑”連文,遂成元鈔本之“身黑三尾”矣?!侗鄙绞捉洝穾?,“三尾”,《太平御覽》卷四六八引作“白尾”,可證“三”“白”形近易訛。

《爾雅·釋畜》云:“駮如馬,倨牙,食虎豹?!惫弊⒁私涀鳌坝蝎F名駮,如白馬,黑尾,倨牙,音如鼓,食虎豹”[27]926,與今本相較,今本無“倨牙”二字。然下文郭注云:“《爾雅》說‘駮’,不道有‘角’及‘虎爪’?!笨芍彼姳咀鳌盎⒆Α?,不作“虎牙爪”;且此經當同《爾雅》所引一樣,有“倨牙”二字?!逗M獗苯洝吩疲骸坝蝎F焉,其名曰駮,狀如白馬,鋸牙,食虎豹?!币嘤小颁徰馈倍?,鋸、倨字通?!稜栄乓怼肪硎恕傲暋睏l云:“駮如馬,白身黑尾,一角,鋸牙虎爪,其音如鼓,喜食虎豹?!盵28]198據此經為說,則所見《山海經》作“鋸牙虎爪”。胡文煥《山海經圖》卷上“駮”條圖說作“虎足鋸牙”,“虎足”即“虎爪”,則作圖者所見《山海經》亦作“鋸牙虎爪”。駮有鋸牙,故能食虎豹,若僅有“虎牙爪”,則與虎同,何以食虎?此亦可證今本作“虎牙爪”非也?!段倪x·吳都賦》劉逵注引此經正作“鋸牙虎爪”,則晉時尚有不誤之本,應據改?!端囄念惥邸肪砭攀?、《太平御覽》卷八九二、《爾雅·釋畜》疏、王應麟《王會篇補注》引此經已作“虎牙爪”,則其有誤本久矣。今本之誤,蓋因“鋸牙虎爪”傳寫中脫去“鋸”字,則成“牙虎爪”,文不成義,后人移“牙”字于“虎”字下,遂成今本。

“音如鼓音”,王念孫校云:“《爾雅》注引作‘如白馬,黑尾,倨牙,音如鼔’,疏引作‘如馬而身黑二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鼔’?!段倪x》‘鼓’下無‘音’字?!备鞅疚ó呫浔尽肮摹毕聼o“音”字,《藝文類聚》卷九十五、《玄應音義》卷九“六駮”條、王應麟《王會篇補注》引同,胡文煥《山海經圖》卷上“駮”條圖說作“音如振鼓”,《爾雅翼》卷十八“六駮”條作“其音如鼓”,“鼓”下亦無“音”字,有“音”字則與上“音”字重復,應據畢本刪?!短接[》卷八九二引此經“鼓”下已有“音”字,則其有誤本久矣。

“實大如木瓜”,郭璞注:“木瓜,如小瓜?!盵18]97元鈔本經文作“實大如瓜”,無“木”字;注文作“木瓜”二字,即以經文“瓜”為“木瓜”。下文崦嵫之山,“其實大如瓜”;《中次六經》陽華之山,“其實如瓜”,皆與元鈔本此句經文同,疑元鈔本是。今本經文作“木瓜”,蓋涉注文而衍“木”字。后人見注文與經文相同,復于注文“木瓜”下妄添“如小瓜”三字?!稜栄拧め屇尽吩疲骸?,木瓜?!惫⒃疲骸皩嵢缧」?,酢可食?!盵27]763即木瓜果實如小瓜,此注則云“木瓜如小瓜”,非《爾雅》郭璞注意,斷可知此注“如小瓜”三字為后人據《爾雅》郭璞注而妄加矣。

“食之多力”,郭璞注:“《尸子》曰:‘木食之人多為仁者,名為若木?!酥??!盵18]97文義既難通,且又與經文所云“食之多力”無關,知其必有訛誤也。各本唯元鈔本作“《尸子》曰:‘木食而為力?!舸酥愐病?,“為”當即“多”字行書形近之訛?!澳臼扯嗔Α鄙w古人之習語,故《大戴禮》《淮南子·墬形訓》《孔子家語·執轡》等皆有“食木者多力”之語,亦可證元鈔本為是,應據改。今本既有訛字,又有衍文,遂致文不成義。

從上文可以看出,《山海經》及郭璞注的文獻錯誤甚多。事實上,《山海經》的文獻錯誤還有不少,亟待校正,否則將影響到該書的正確使用。然而文獻錯誤的發現與糾正卻并非易事,這需要《山海經》研究者共同努力,進行全面細致的文獻???,以求盡量恢復此書的本來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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