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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與敘事
——珍妮特·溫特森的講故事范式

2022-02-14 08:50聶雪琴
黑河學院學報 2022年11期
關鍵詞:珍妮特敘述者小說

聶雪琴

(廣東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廣東 肇慶 520060)

珍妮特·溫特森是當代英國文壇中極具盛名的文學家,其成長經歷十分坎坷。珍妮特·溫特森一出生便被自己的母親遺棄,隨后被一對夫婦收養,從此便被賦予傳教的使命。所以,起初溫特森對于世界的理解基本是由傳教活動獲得的。因為生活在枯燥無趣的家庭背景中,溫特森找到了唯一一本能夠帶給其樂趣的書籍,這也是開拓溫特森想象力的關鍵因素,使其對于文學創作產生一定的渴望,為其之后的寫作生涯提供了一個開端。溫特森的文學作品涉及多個領域,包括小說、散文以及兒童文學作品等,并且參與了電視劇劇本的創作與紀錄片制作。溫特森的文學作品獲得了國際獎項,特別是其小說作品,具有顯著的故事化敘事特征。

一、故事化敘事的概念與創作來源

故事在人們的生活中十分常見,故事化敘事是非常普遍的一種敘事方式。不論是對現實世界的客觀描述,還是創作者的自我想象,都在社會生活中廣為流傳和存在。人類文明開始后,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故事類型,包括神話故事、童話故事等故事類型,人們對于故事這種形式表現出了很大需求。與食物相似,食物能夠彌補人們生理上的饑餓,而故事能夠彌補人們心理上的需求,對于人類的意識世界產生有力支撐作用。但在現代社會背景下,科學技術在飛速發展過程中,快速發展的物質世界在對人們的精神世界進行一定程度的摧殘,越來越大的生活壓力使得人們思維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更少的人愿意沉下心來去聽故事。但同時在信息化高速發展的時代背景之下,也出現了很多荒誕怪異的故事,故事的整體質量大大降低,關于故事的藝術正在朝著下坡路的方向發展。將故事的文學形式重新拾起是當前文學界討論的重要熱點之一,也是后現代文學在創作過程中的重要發展方向,作者通過在經典著作中汲取養分,結合后現代的敘事風格,構建出具有現代社會特點的精神世界[1]。溫特森是讀者喜愛的作家之一,其小說基本上都是采用講故事的敘事風格,通過這種古老的方式來進行人生探討。溫特森結合自身的成長歷程,將自我的觀念融合到故事的創作過程中,將當下社會的文化風向展現出來,同時也代表目前社會思潮的整體前進方向。

在珍妮特·溫特森的小說中,故事是重要主題。從溫特森的小說中可以看出,溫特森的故事處理方法很特別,其是一個講述自己的故事的高手,講述自己的故事,同時也是旁征博引,將一些大家都熟悉的故事串聯起來,讓故事變得更加真實。溫特森在接受訪問時說:“說故事和改編故事看似更容易,但卻是一種很好的方法去發掘更深層次的意識。一些故事會使讀者感到自己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從而對以后的人生產生影響。講述和改編是一種在混亂中找到有序的方法。特別是現在的信息化時代,以前需要靠閱讀來提高自己,體驗人生的方法,早就被海量的信息淹沒了,怎么可能找到對自己有益的資源,只有把自己放在一邊,才能分辨好壞。溫特森就是通過“故事”的虛構,將生活中潛藏的潛移默化的意識整理出來,通過對重大事件的顛覆,微小的東西被賦予權力,人們從故事中找到生命,而故事則以敘述的方式將社會生活體驗集中在一起。

二、珍妮特·溫特森小說中的故事化敘事策略

通過對溫特森小說進行整體分析,可以發現不管是描寫怎樣的故事,都形成了一條直線式的敘事體系。溫特森十分擅長在敘事過程中穿插各種小故事,使其能夠成為修飾語一般的存在,使得原本的敘事結構更具生機。溫特森的小說和后現代的文學作品之間還存在一定不同,不僅將原本宏觀的敘事體系進行解構,中間所穿插的小故事也具有重要價值,利用小故事來對整體的敘事結構進行勾勒,利用故事來對大故事中的內容進行解讀,使得故事能夠在無限的實踐與空間中發展,故事本身成為引出故事的關鍵,讀者可以根據自我的思想和觀念,在溫特森構造的故事世界中對自我的感受進行組合。這便是溫特森小說能夠獲得人們普遍喜愛的關鍵,作者將故事拋向了讀者,讀者也向作者反饋故事,如此作者不僅僅是故事的創作者,更是故事的傾聽者[2]。在作者和讀者之間實現了故事的流動,以螺旋式的特征不斷向前發展,使得小說的敘事具備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

1.故事中的故事

《守望燈塔》這部小說可以明顯感受到溫特森對于故事的熱愛。作者構建了簡單的故事框架,主要是孤女和盲人養父一起守望燈塔的故事。但這僅僅是整個故事的最外層框架,在故事發展過程中故事的主人公也擔當故事敘述者的使命,講述了意義更加深遠的故事,從而形成了內部故事結構。小說中的人物既是故事的參與者,也是故事的講述者。如此,便形成了一種故事層次,故事中包含另外的故事,每個內部的故事都屬于其對應的外部故事。作者所構建的外部故事結構包含內部的整體故事,故事中的人物和故事的敘述者相互獨立,但也存在內在聯系。所以,珍妮特·溫特森的《守望燈塔》一書具有鮮明的雙層敘事化特點。在小說中,主人公銀兒擔任內層故事的敘述者,其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對自我的成長歷程進行了描述,讀者可以根據銀兒的視角來感受其眼中的燈塔。作者一開始就將故事的核心放在故事主人公銀兒身上,銀兒作為敘述者對自我過去的人生進行了描述。主人公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對自我過去的故事進行描述,并進行主觀性評價的過程,屬于回顧性敘述的范疇[3]。銀兒在兒童時期和母親一同度過的時光是其人生中的重要閃光點,但生活的美好也隨著母親的犧牲而消失殆盡。作者在這段描述中采用了概述的方式,概述性強調了故事中的關鍵點,為之后的故事發展進行了鋪墊。故事的第二過程從本來的單人敘述轉化成兩人對話的方式,敘述者也沒有采用在第一階段所使用的回顧性敘事策略,實現了敘事視角的內化,從而減緩了整體的敘事速度。銀兒被收養到皮歐離開的這段時間并不長,但是作者卻利用大量的篇幅來對其進行敘述。其主要目的是表達出這段時期實際上是主人公銀兒非常珍貴的時間,銀兒不僅僅從皮歐那里學會了怎樣講述故事,并且在皮歐的故事中學會了什么是愛,感受到了來自故事的魅力。銀兒和皮歐的生活在外人看來可能是單調且乏味的,每天都在做著相同的事情,經歷著程序化的生活,但每天還存在一項變化,即每天晚上皮歐都會對銀兒講故事,每天的故事都不同。而每天講故事的環節似乎已經成為他們生活中的重要環節,比其他的任何生活中的瑣事都重要。銀兒人生中的第三個階段,那時已經是孤身一人。她被不了解她的人認為是怪人,雖然她所做的一系列怪事對于她自己而言都是情理之中。通過銀兒一開始對于自己的介紹可以看出,其所做出的行徑本就與其本性相關,之后銀兒也是通過故事而最終達到了自我的平衡,習慣生活的常態。作者使用第一人稱來敘述,能夠使得文中人物和讀者之間的距離進一步拉近,將銀兒的世界展現在讀者面前,讀者和文中的主人公一同感受其所經歷的選擇和痛苦無奈,并通過多樣的人物視角來展開敘述,使得故事的發展更加自由與深入。雖然銀兒的故事是按照一條直線的敘述開展的,但作者在其中也加入了自我的觀察視角,使得情節的發展更加復雜和迷離,表現了人物的思想和情感,更能夠將該書的主題展現出來。

小說的內部敘述層面是關于巴別爾·達科的故事,他的故事散播于皮歐和銀兒的日常談話中,與銀兒的線性敘述方式不同,達科的故事具有碎片化、零散和不確定的特點。同時,他的故事是由皮歐和銀兒講述,皮歐的敘述方式是全知的,雖然他知道人物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但他并沒有深入挖掘人物的內心世界,而是從人物的行動和行動的動力出發,將劇情的脈絡一一揭開,但如皮歐所說,故事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更不用說有好的結局,甚至沒有一個好的結局。銀兒在重新詮釋這個故事時,更多的是深入到角色的內心,突出角色的自我,讓角色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這也證實了溫特森小說的觀點:小說是主體,在對其進行解構的過程中,必須重新構建,并體現其產生的功能。所以,小說既能表達這個世界,又能創造這個世界。

2.對比之下的人生

在《守望燈塔》這本書中能夠感受到作者獨特的故事理念與敘事風格,不管是怎樣的故事,只要經過溫特森的手法就可以將其轉化為新生的嫩芽,使其能夠煥發生機。而這樣的品質也可以在溫特森的另外兩部小說《重量》和《時間之間》中得以體現,對于溫特森而言,重述的敘事手法將會發揮比故事情節更加重要的作用,因為通過多種敘事策略,從不同的角度來對故事進行敘述,能夠使得故事本身更加豐滿,在不確定的故事視角中提供一個更加自由的視角和想象空間,同時對經典進行重述[4]。其目的并不是局限于懷舊過去的故事,而是以批判性的態度去面對過去在現在空間中的體現,從而能夠將現代社會的思想展現出來,對更加深入的內涵展開探討。

《重量》一書是以古希臘的神話故事為基礎。在該故事中作者仍然是采用第一人稱的方式來進行故事的講述,但同時也為神話人物基于自我的表現提供了一定的發展空間,這樣的手法能夠將故事情節本身的重量弱化,而故事中的人物便成為作者進行情感表達的最直接方向。溫特森筆下的這些神話人物在人物形象方面與原本的神話故事存在一定差異,原本的英雄形象被溫特森解構,從而使其形象更加立體化,并且具備普通人的情感,他們不需要專門的敘述者來對他們的故事進行描述,故事是在自我講述中不斷向前推進。兩個版本的故事互相參照,從質上改變了原本個體的生命歷程,使其擁有更加強大的獨立意義,從而能夠獲得更加多元化的故事體系。

《重量》中的第一敘述者是我,雖然故事的敘述者和故事的作者之間有非常緊密的聯系,甚至于“我”在講述的故事便是作者自己的故事,但是“我”和作者本身實際上并不相同,而是現實的作者在虛擬世界中構建的角色。而一部敘事的文學作品,故事中的敘述者和現實中作者之間并不相同,并不能夠認為兩者是一致的。故事中的敘述者被作者創造出來之后與作者之間就是相互分離的關系,與文本的內容實現融合,敘述者是作者針對該故事的代言人。溫特森在該書的前言部分就對神話重述的原因進行了講述,但是該書針對神話故事的敘述已經打破了原本故事結構的龐大布局,融合了現代化的精神與理念,對原本的概念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突破,而作者在對該書進行敘述的過程也擁有了一種獨特的視角,在敘述者敘述過程中,總是能夠感受到作者的氣息,而相比于作者本身而言,故事中的敘述者更加自由,有更加廣闊的敘述空間,使得故事本身不再受限于各種各樣的框架[5]。而現實中的作者需要面對很多現實限制,不得已被拘束在社會的條條框框之中,使得自己在困境中難以逃脫。

三、珍妮特·溫特森小說故事化敘事的意蘊

在珍妮特·溫特森的敘事化小說作品中,文本中的故事是作者以及其創作的人物之間進行情感流動的重要載體。小說中的故事和現實中的故事不同,也許不具備一定的邏輯性和真實性,但小說的虛幻性也在一定程度上創造出了基于小說故事的真實性。因為這樣的敘事結構是基于作者的真情實感來進行講述的,在作者進行故事化敘述的過程中隱藏著很多作者的感情。比如,作者對于自身成長過程的體驗感,以及對于生命價值本身的追求,作者賦予故事本身的主題與作者所踐行的故事策略之間是相輔相成的,能夠讓故事的形式和內容之間實現更加緊密的融合,使得小說本身呈現統一化的特征。在溫特森創造的文學作品中,其在性別方面的意圖更是顯著,故事中的人物性別不再受傳統思維的限制,人物在故事發展過程中可以展現出多種性別,男性和女性之間不再具備顯著的界限,從而能夠利用多重的性格特征來實現更加多維的敘事結構。所以,在溫特森的故事結構中,讀者所能感受到的情感意蘊具備一定的隱喻性。

珍妮特·溫特森作為女性作家,其在進行故事創作的過程中首先是以自身的性別身份來創作,而其故事中關于女性角色的塑造,一直都具備獨特的方式。在故事文本中也隱含著很多女性話語,溫特森也知道在其文本中一直存在著女性聲音。溫特森也致力于為女性創作的過程提供更加獨特的視角。所以,珍妮特·溫特森具有十分鮮明的女性寫作立場。雖然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和社會的進步,女性的地位已經得到一定提升,女性的思想意識也在經歷覺醒過程,但是基于男權文化的背景,女性還缺乏一定的身份認同,還需要女性主義維護者的不斷努力。

四、結語

本文對珍妮特·溫特森的多部作品進行了細致分析,對其中的人物形象進行更加深入的挖掘,特別是其小說作品中所具備的女性形象。作者在對故事情節進行敘述的過程中,將簡單的故事敘述環節轉化為具有隱喻意味的內容。在溫特森的故事中,輸出了很多生動且極具趣味的小故事,而故事本身就是隱喻過程。故事中的人物成長構成了最終的故事,人物在故事中實現對人生價值的追求,并最終將故事碎片拼湊成完整的故事。同時,在這些故事中作者也表達了自我的價值追求,融入了自身對于社會問題的思考,使得作品的價值實現了進一步升華。同時在故事中溫特森創造了一系列講故事的能手,講述自己的故事,也講述別人的故事,通過故事來表達情感,利用故事情節來實現繪聲繪色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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