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以來個碧石鐵路史研究綜述

劉睿宸，賈 凡

（1.云南大學歷史與檔案學院，云南昆明 650000；2.云南大學民族與社會學院，云南昆明 650000）

自1990年郭思智教授首先對個碧石鐵路公司與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論題予以關注始①，有宓汝成、陳征平、和中孚、王玉芝、朱云生、車轔、吳興幟等學者對個碧石鐵路史進行了一系列論述。個碧石鐵路作為中國鐵路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現有的研究成果尚不能稱得上充分而深入。首先，個碧石鐵路史的研究起步較晚，直到1990年始有學者專門對個碧石鐵路加以研究。其次，現有的研究成果往往局限于對個碧石鐵路的歷史介紹、個碧石鐵路對紅河（滇南）區域市場的影響分析、地方人物與鐵路的修建、商路變遷帶來的社會經濟變遷、個碧石鐵路歷史遺產的開發與保護等若干問題。最后，對個碧石鐵路的研究文章數量較少，研究人員主要以云南本地學者為主，使得個碧石鐵路史沒能進入更大范圍學者的視野之中。反觀學界對滇越鐵路的研究，有專題研究著作、論文200余部（篇），研究的視角較為廣泛，研究的深度也為個碧石鐵路史的研究所不能及。個碧石鐵路史的研究經常成為滇越鐵路史研究的“附庸”。因此，總結建國以來的個碧石鐵路史研究成果，既是對前人成果的梳理和致敬，亦為今后的研究提供借鑒。

一 對個碧石鐵路發展歷程的梳理和介紹

對個碧石鐵路發展歷程的基本情況加以了解和把握，是開展后續研究的基礎，學界目前已有一批對此的研究成果。相關研究專著有：孫官生《百年窄軌：滇越鐵路史·個碧石鐵路史》[1]一書從個碧石鐵路修建的起因、頂層人物推動、設計、施工經過、運營與管理、客貨運輸量與運費、對個舊錫業生產的作用、對滇南區域經濟發展的推動等問題作了專門的介紹，此書是目前為止介紹個碧石鐵路史基本情況最為清楚的專著。趙建偉等的《百年米軌：個碧石鐵路與建水》[2]一書對個碧石鐵路修筑始末、建水縣與個碧石鐵路舊聞、沿線的名鎮名村進行了圖文并茂的梳理。該書還附有大量關于個碧石鐵路的歷史資料，如股款說明書、營業賬冊、股東會記錄、整飭個碧石鐵路的訓令等珍貴資料。段錫編著的《滇越鐵路 跨越百年的小火車》[3]一書中對個碧石鐵路修建的資金來源、公司組織形式、起推動作用的人物、設計標準等等問題進行了詳細的介紹，并對個碧石鐵路的歷史意義進行了評價。該書一大特色是輯錄了大量的口述史材料。和中孚的《個碧石鐵路——云南人引以自豪的寸軌鐵路》[4]一書圖文并茂的展示了個碧石鐵路在設計、建設與運營中的各個歷程，對個碧石鐵路與個舊錫礦生產、西南聯大遷移、站名的歷史、民俗文化含義等內容進行了生動的展開。

專題論文主要有：吉米《中國首條民營鐵路》[5]一文對個碧石鐵路的特點進行了總結，認為個碧石鐵路是中國鐵路史上鐵路軌距最小、運行速度最慢、修建時間最長、機車車輛體積最小的鐵路。車轔的《近代云南經濟史中的若干計量經濟模型——以滇越鐵路經濟走廊為例》[6]認為個碧石鐵路營業收入與個舊大錫產量之間只存在非常弱的相關性，雖然此結論可能由于數據的完整性、準確性、連續性的不足而悖于常理,但作者給出一個線性模型可以供后續研究作為參考。李兆權《個碧石鐵路今昔》[7]一文，對個碧石鐵路從籌建到修建再到運營的各個過程進行了梳理，并對個碧石鐵路的現狀進行了介紹。袁天昂《云南首只鐵路債券——個碧鐵路銀行兌換券》[8]一文是目前唯一一篇專門對個碧鐵路銀行進行介紹的文章。文章對個碧鐵路銀行的成立緣由、業務類型、發行兌換券的活動進行了簡要概述，認為個碧鐵路銀行兌換券作為云南首只鐵路債券，兌換券的發行與流通對于修筑個碧鐵路、發展地方工業、抵制法商對大錫運輸的壟斷等方面有著積極作用。黃燕玲《寸軌個碧石鐵路的前世今生》[9]一文，對個碧石鐵路從籌建、修建到運營的各個階段發展情況做了較為清晰的說明；和愛麗《云南唯一自辦成功的寸軌鐵路——個碧石鐵路》[10]一文對個碧石鐵路的修建、運營過程中的發展歷程進行了較為詳細的梳理。

另外還有一些著作中的部分內容對個碧石鐵路的發展歷程做了簡略探析，在此不一一介紹。②上述這些著作與文章雖然使個碧石鐵路發展史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輪廓，但僅僅是對個碧石鐵路修建緣起、過程與結果的描述，以及對個碧石鐵路的歷史作用進行定性，而沒有對個碧石鐵路史進行深入的挖掘與分析。

二 對個碧石鐵路與沿線社會經濟發展和歷史評價的研究

學界目前對個碧石鐵路評價的研究成果主要有兩種研究視角，一種是將個碧石鐵路公司、個碧石鐵路與民族企業發展相聯系，討論的重點是中國近代民族資本主義發展的問題，也就是“革命史觀”的視角，這種視角下的研究以郭思智與宓汝成的文章為代表。郭思智《從個碧石鐵路公司看云南近代民族資本主義經濟》[11]一文是最早對個碧石鐵路公司進行專題研究的文章，通過對個碧石鐵路修建的歷史背景、股權結構與發展沿革的梳理，對近代民族資本的軟弱性問題進行了探討。認為在中國近代民族資本不僅受制于封建勢力,而且受制于買辦官僚資本勢力，其軟弱性是由其經濟上的根源決定的。宓汝成先生的《中國近代鐵路發展史上民間創業活動》[12]一文通過對個碧石鐵路等的籌建和修建來討論中國近代民族企業家的創業活動，認為中國民族資本未能在近代鐵路運輸業上實現創業的愿望。其中長期遭到封建勢力的限制、遏止是原因之一,但帝國主義列強資本勢力的破壞和兼并造成的危害更為嚴重。

車轔《地緣政治視野下的近代云南鐵路網規劃》[13]一文認為個碧石鐵路是與滇越鐵路既有密切聯系又有一定反制作用的民營鐵路。其在政治上起到阻止法國人建設滇越鐵路支線的企圖；在經濟上降低大錫采選、冶煉和運輸的成本，也有利于日常生活用品的輸入。并且個碧石鐵路確保華商將大錫的采礦、煉制、收購環節掌握在手里，通過控制了產業鏈的上游,獲得一定的定價權。彭云《滇越鐵路看云南民族的覺醒與抗爭精神》[14]認為云南人民自己籌集資金修建個碧石鐵路，是云南各族人民由本能到完全覺醒從而自覺維護路權、反對對殖民主義掠奪的自覺抗爭。王麗云、莊興成《淺析近代云南社會變遷的大事因緣》[15]一文對圍繞個碧石鐵路主權的爭奪與鐵路修建的過程和影響進行梳理，認為昆明開埠、自建個碧石鐵路以主動的方式升華了民族主義精神，形成了敢為人先的愛國主義民族精神，為中華民族危亡之際的抗戰內遷奠定良好的經濟和社會基礎。以上幾篇文章反映了21世紀后“革命史觀”這一視角的新變化，即主要討論愛國主義精神、民族精神的培育與弘揚，而不是討論三座大山對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阻礙。這種轉變是時代精神的一種反應。

對個碧石鐵路評價的研究成果的另一種研究視角是將視角放在個碧石鐵路對區域社會經濟變遷、地方自治與地方化等方面，討論在滇越鐵路與個碧石鐵路的“沖擊”下，區域社會的種種領域做出了何種“回應”，產生了怎樣的變化，進而討論對滇南地區近代化進程有何影響。這種視角的文章主要集中在改革開放以來發表。

陳征平教授的專著《云南早期工業化進程研究（1840-1949）》[15]通過對云南現代交通網絡的初步形成對云南早期工業化進程的推進、考察新式交通出現與云南早期工業化的關聯性、云南早期工業化中的政府行為抉擇、繆云臺對個碧石鐵路的投資等部分內容對個碧石鐵路的發展進行了考察。認為云南的早期工業化不能以輕工業為先導而必須以現代交通為發端,隨交通條件的工業化進程決定其它產業或部門工業化進展的程度。該書是對云南近代化進程的研究最為全面、最有代表意義的一部著作。

王玉芝等的著作與三篇文章分別從個碧石鐵路對區域社會變遷、民營企業和總體評價三個方面對個碧石鐵路的意義進行了探討。王玉芝等的《滇越鐵路與滇東南少數民族地區社會變遷研究》[16]一書將鐵路開通后滇東南少數民族地區的工業化進程、革命活動、城鎮的發展、經濟結構變遷、文衛事業發展、社會生活變遷等問題進行了細致的考察，最后對滇越鐵路與滇東南少數民族地區發展進行了若干反思。她的《從個碧石鐵路看滇東南地區近代民營企業的成長》[17]一文對推動個碧石鐵路修建的源動力、首條民營鐵路的修建與個碧石鐵路的意義做了探討。作者認為以個碧石鐵路為動脈，以個舊工業區為依托,形成一個滇東南地區近代化的城市與鄉村、國際與區域聯袂互動的特殊經濟網?！兜嵩借F路與滇東南地區近代交通轉型之關系探析》[18]認為滇越鐵路為個碧石鐵路的修建提供了范例、技術和設施。滇越鐵路為主干線,個碧石鐵路為支線的現代化鐵路運輸網取代了滇東南地區古老的馬幫網標志著滇東南少數民族地區開始進入到現代化的鐵路運輸時代。其《中國第一條民營鐵路——個碧石鐵路的啟示》[19]一文認為個碧石鐵路是近代中國實業救國典范，政府主導性政策是民營企業成長的靠山。個碧石鐵路修建過程中地方民間力量受區域經濟利益的驅使與小農意識的局限,在線路的選擇問題上沒有站在整體利益的高度來推進鐵路建設,而是以各自的區位經濟利益為主導。

對于個碧石鐵路修建過程中的各種參與力量的研究：吳興幟《紳商階層與民族主義的地方化書寫——以清末民初修建個碧石鐵路的紳商為例》[20]一文運用人類學的視角對個碧石鐵路修建過程中的紳商群體進行了研究，研究方法較為新穎。認為紳商階層作為中國國家權力文化網絡的一部分，他們在鄉民社會中扮演著權力的代表者和秩序的維護者，在西方殖民行為進入鄉民社會的時候，紳商在與政治精英的互動中書寫地方民族主義的歷史。羅春梅《論清代云南士紳與云南社會的關系》[21]一文通過對個碧石鐵路的修筑等的分析后，認為清末、民國云南士紳在與政權的聯合和斗爭中加速了云南的內地化進程。他們積極參與社會公共事業，使得對地方、國家的認同和統一進一步加強，成為云南區域歷史近現代化過程中一股巨大的力量。吳臣輝《論唐繼堯在云南早期現代化進程中的作用》[22]一文認為1912年經云南都督蔡鍔批準、在唐繼堯的支持下,為了縮短個碧石鐵路建設周期，改為官私合營，發行股票進行集資的這一舉措推動了個碧石鐵路的順利修建。劉永剛的博士論文《基層政治變遷中的權成、白主與制度——近百年云南寶秀鎮為中心的表達》[23]對個碧石鐵路的修建與基層社會自主性的關系作了簡要論述。認為以石屏商人為主體的民族資本修筑了中國近代路權最為完整的個碧石鐵路是基層社會自主性的例證。

對個碧石鐵路與沿線區域市場與城市史的研究，主要有：肖良武《云貴區域市場研究（1889-1945）》[24]一書從商路變遷對紅河區域市場的影響為切入點，對個碧石鐵路修建后的個舊大錫的生產和銷售網絡、食鹽運銷、勞動力人口的吸納等問題作了探討。熊元彬《試論近代云貴高原聯動與整合中商路的變遷及其影響》[25]一文認為個碧石鐵路的開通加強了紅河地區與外界的市場聯動和資源整合，還帶動了云南省內的貿易往來。云貴近代商路也不同程度地發生了變動，呈現出人力橋梁、口岸聯動及新舊商路并存的特征，繼而推動了近代云貴高原手工業的發展。石俊杰的碩士論文《近代云南紅河區域經濟地理研究（1889-1949）》[26]重點討論紅河水道衰落與滇越鐵路、個碧石鐵路開通對紅河區域經濟的影響。作者認為個碧石鐵路的修建使紅河區域形成了區域交通網絡，促進了個開蒙經濟區的聯系與融合。趙珍理的碩士論文《民國滇越鐵路視域下個舊錫礦與個舊城市發展研究》[27]通過對個碧石鐵路修筑的原因、過程、與地方金融體系的、對大錫產運銷的影響、與地方公共事業的發展等問題進行了詳略得當的討論。認為滇越鐵路支線個碧石鐵路的修通使滇南形成一張重要的鐵路網，該鐵路網成為個舊地區大錫外運及生產、生活物資運入的最重要運輸線路。

對于個碧石鐵路的歷史意義的評價，主要有：王文成研究員的《清末民初的云南驛路、鐵路與馬幫》[28]一文認為清末民初，滇越鐵路、個碧石鐵路的修建，導致云南傳統交通運輸格局發生重大變化，出現了人力畜力與機械動力并舉的時代特征。范淑萍《試論個碧石鐵路的經濟價值》[29]一文對個碧石鐵路的修建背景及過程、經濟利潤、對當地城市的影響等三個問題進行了探討，認為個碧石鐵路對云南的大錫出口及物資交流有積極作用，起到貫通紅河地區東西橫向聯系的作用。羅晶《清末蒙自轉港貿易與城市興衰》[30]認為隨著滇越鐵路和個碧石鐵路的相繼建成通車，云南對外貿易的格局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商品進出口的交易活動繞開蒙自直接運輸到昆明，大錫出口選擇在香港或個舊完成交易，這樣云南轉港貿易的中心就由蒙自北移至府城昆明。王慧勇、孟祥坤《滇越鐵路對云南近代體育的影響》[31]一文的部分內容對個碧石鐵路開通后，個舊的西式體育活動傳播做了探討，認為個碧石鐵路公司的外籍員工，以及鐵路開通后到來的外籍人員將近代西式體育活動帶到了個舊。楊娟的博士論文《近代國際經濟一化化背景下個舊錫礦開發研究》[32]認為在蒙自關開關后，滇越鐵路、個碧石鐵路的相繼修筑，既加強了云南經濟與國際經濟的聯系，也為個舊錫礦的大量出口提供了便利?，F代化的交通條件的改善需要大量的資金與技術支持，工業的持續發展與技術的進步為交通手段的發展提供了改善的基礎。

上述文章通過不同的方面探討在滇南地區的近代化過程中，個碧石鐵路的修建對地方社會、經濟等方面所產生的影響與結果，將個碧石鐵路史的梳理置于“云南近代化”這一背景之中進行討論，這與“革命史觀”研究思路的立足點有著較大的差異。

三 個碧石鐵路歷史遺產的開發與保護研究

因滇越鐵路與個碧石鐵路聯合申請世界文化遺產，對于鐵路歷史遺產開發與保護的研究較為熱門。從事這方面的研究主要有朱云生、吳興幟等人。

朱云生對于個碧石鐵路沿線文化遺產調查與保護的研究工作是較為重要的部分，其《滇越鐵路個碧石鐵路文物調查報告》[33]一書收集了紅河州文物考古專家對滇越鐵路沿線和個碧石鐵路沿線國家級和省級文物保護單位進行數十年的考古調查報告。報告用圖文并茂的形式詳細地闡述了這些文物所蘊含的深厚歷史意義和所具有的歷史價值?！兜嵩絺€碧石鐵路 走向廢墟還是再次輝煌》[34]一文認為對個碧石鐵路沿線一些文物遺存較為集中的鐵路站所可以作為旅游景點加以開發；在具有重大價值的鐵路線段可以把鐵路運營和旅游觀光結合起來進行開發；對于個碧石鐵路某些尚有客、貨運輸功能的路段應當加以保留，恢復其運營能力。朱云生等的《滇越鐵路及個碧石鐵路文化遺產調查與分析》[35]調研報告通過實地調查和結合文獻資料對滇越鐵路及個碧石鐵路進行深入考察，詳細介紹沿線車站、橋梁、隧道及其他附屬建筑與設施的保存狀況，較全面地查清鐵路沿線的文化遺存的存量與價值，考證其歷史內涵和文物價值。

吳興幟較多運用歷史人類學的方法對個碧石是鐵路沿線的文化遺產進行研究，研究方法較為新穎與獨特。吳興幟，洪樹蘭《物質文化遺產:自我表征的載體與符號——以滇越鐵路遺產物為例》[36]一文以滇越鐵路與個碧石鐵路的歷史文化遺產作為討論對象，認為文化遺產是遺產主體記憶的載體、自我存在與延續的方式為論述起點，分析作為文化遺產的“事物”如何在人們日常生活中轉化為“自我”的構成，從而實現了作為客體的“物”與作為主體的“人”之間的互化，使得“物”成為人們自我存在與延續的載體。其《博物館：社會記憶與歷史延續的載體研究——以個碧石鐵路博物館為例》[37]一文通過對個碧石鐵路的生命歷程、社會記憶、記憶重組的回顧與分析，認為個碧石鐵路已經成了邊民社會的物化符號，融入了邊民社會肌體，其經濟生命已經完成，其物化形態只能部分地藏于博物館中，這部分形態雖然承載一定的社會記憶和歷史延續，但無法完整的呈現其社會生命史與文化傳記。

另外，相關研究還有李春霞、彭兆榮《從滇越鐵路看遺產的“遺產化”》[38]一文將個碧石鐵路作為滇越鐵路的伴生部分一同加以討論，認為當某項文化或自然遺產出現在人們眼前時，它已經經歷了一個復雜的“遺產化”過程，經過所謂“遺產產業”運行機制的選擇與制作，并已經進入遺產消費的階段。李沁的《歷史感重構與補全式開發——滇越鐵路遺產廊道滇段的遺產保護與旅游開發初探》[39]一文對碧色寨車站歷史文化遺產的類型、概況與價值進行分析，提出開發滇越鐵路歷史文化遺產廊道應遵循的基本原則、相關的理論依據，并對開發構建的方法進行了論述，認為應當建立“遺產廊道”以實現滇越鐵路歷史文化遺產的整體保護與利用。鄧繁欽等《鄉村近代鐵路建筑遺產的空間整合研究——以個碧石鐵路碧色寨車站為例》[40]以碧色寨車站的空間整合方式為研究對象，從新建空間、歷史空間與歷史場所空間之間兩個層面，運用行為觀察法與問卷調查法對其進行分析，試圖在延續場地肌理的基礎之上挖掘其鐵路歷史空間結構體系。龍正江《碧色寨的興衰與文化重構》[41]一文認為碧色寨的文化重構應當通過整合好滇越鐵路文化、商賈文化、法蘭西浪漫文化、嶺南文化和滇南地域特色文化資源，突出鐵路元素文化。許航、楊健《鐵路廢墟遺產中美學價值與史實價值的體現——以雞街車站主站房為例》[42]從美學價值與史實價值的角度進行分析，對雞街車站的外立面元素、外立面形制與“古銹”等進行討論，認為在建筑遺產的保護與開發中應充分挖掘建筑遺產的史實價值、展現建筑遺產的美學價值，以具有民族特色、歷史感的建筑遺產的開發與利用模式來保持建筑遺產的“建筑話語”。

四 結語

從上述的文章（著作）的梳理中不難看出，改革開放以來對個碧石鐵路的研究較為明顯地出現了轉向。改革開放以前的文章更多將個碧石鐵路公司、個碧石鐵路與民族企業發展相聯系，討論的重點是以革命史觀看中國近代民族資本主義的發展。而21世紀以來的研究更多地將視野放在對區域社會經濟變遷與對滇南地區近代化進程的促進等方面，討論在個碧石鐵路的“沖擊”下，社會做出了何種“回應”。同時隨著國家對文化產業的大力支持，個碧石鐵路歷史資源的開發與保護也成為一個新的熱點。

雖然學界目前對個碧石鐵路史的研究有較多熱點領域，也有較新穎的研究視角與方法出現，但不能掩蓋相關研究深度與廣度的不足。首先，現有研究偏重于對個碧石鐵路發展經過的梳理和介紹，但是對相關問題很少做深入的分析。其次，研究時段過于狹窄，學著主要將時間范圍限定于抗戰以前，個碧石鐵路在抗戰過程中保障大后方經濟運行的突出作用沒有顯現出來，學者往往將其貢獻一筆帶過。至于對1949年以后個碧石鐵路發展歷史的研究更是寥寥。再者，個碧石鐵路研究的資料運用較為薄弱，眾多檔案資料、報刊文獻、調查報告、文集、游記等沒有得到應有的利用，學者們所參考的資料較為集中于現代編纂的文史資料與口述史料，這部分資料的準確程度與可信程度還有待考量。最后，現有研究成果對個碧石鐵路史的研究方法較為單一，上述成果中的大部分都是運用實證史學的研究法，經濟學、民族學、社會學、生態學、人類學等學科的交叉研究方法運用較少。

從目前對個碧石鐵路史研究的回顧以及對現有研究缺憾的分析來看，未來個碧石鐵路史研究要想取得突破，一是要在新史料的挖掘和運用上做工夫，把躺在各地檔案館里的檔案材料充分利用起來，把報刊文獻中關于個碧石鐵路史相關的資料利用起來；二是要加強抗戰時期以及建國后個碧石鐵路發展的相關研究，要突出個碧石鐵路在抗戰過程中保障大后方經濟運行的貢獻，突出個碧石鐵路對滇南地區乃至云南省的重要作用；三是開拓個碧石鐵路史研究的新熱點，將企業史、金融史、社會史等內容納入到研究范圍中來，對個碧石鐵路公司、個碧石鐵路銀行等內容進行深入挖掘與研究。四是要積極拓展研究方法的理論庫，把對個碧石鐵路史的研究深化、細化、立體化。五是借滇越鐵路（云南段）、個碧石鐵路申遺的契機，將個碧石鐵路史的研究推向更高的層次，吸引更多的專家與學者關注到這一研究領域，以期產出更高水平的研究成果。

注釋：

①更早的著述中雖偶有提及個碧石鐵路，但均一筆帶過，少有深入討論。如：金士宣.二十世紀初各省商辦鐵路及其結局[J].北方交通大學學報,1977(2)；謝本書.“五四”運動在昆明[J].思想戰線,1979(2)；陳茜.云南對外貿易的歷史概述[J].思想戰線,1980(3)；馬小軍.云南近代工業經濟發展概述[J].經濟問題探索,1981(6)。

②金士宣.中國鐵路發展史 1876-1949年[M].北京:中國鐵道出版社,1986年；云南省檔案館編.清末民初的云南社會[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馮金聲.中國西南鐵路紀事[M].成都: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2017年。紅河州社會科學界聯合會主編,云南省社會科學界聯合會組編.紅河史話[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