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頂（外一首）

牟海靜

群山矗立，每一座都閃著紅的光，黃的暈

生命的密碼，齊刷刷地排在你面前

是你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

一只鳥的雄心，在凌絕頂的瞬間

被轟然擊毀

獵獵山風，鼓蕩著你變得空茫的意志

山的那邊還是山

每一座都獨有其蒼翠與秀美

跌水瀑布，還在衡量著潭的深度

那么，就讓我們盤踞一座山巔

比肩共賞山間流嵐和虹霓

靜靜地看晨昏交替

骨頭，從大海中陡立

想不到吧，靜美的

除了漸漸老去的歲月，還有勝利的果實

盡管那果實有真實的，也有虛幻的

海鷗還未醒來

朝霞沉默，大海也不語

但我分明看見，那托著紅日的手臂輕輕晃了一下

又定住了。干癟的虬枝，凌波陡立

你把身體和小船都隱在暗處

把那些汗水、淚水和八十四天的焦灼

都深深地藏在海底

然而，你的船槳掛滿疲憊

你的魚叉上，還沾著鯊魚的盾鱗

黑夜終將會吐出白晝

再大的風浪，也有偃旗息鼓的時候

圣地亞哥，從一副大馬林魚的骨頭里

我看到了你的硬骨頭

從你緊抿的嘴唇里，我看到了勞碌半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