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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詩意:酉陽的詩人們

2024-04-30 03:58地米
星星·詩歌理論 2024年3期
關鍵詞:酉陽詩人

地米

有人說,若以“縣”為單位,放眼整個中國文壇,酉陽絕對稱得上一個現象級的存在。就重慶而言,酉陽文學也足以構成重慶文學的重要一極,甚至說占了重慶少數民族文學的半壁江山也不為過。而酉陽的詩人更是層出不窮,就像酉陽大山里的土豆一樣,“一窩一窩”。他們從酉陽出發,就是從酉陽的歷史文化深處出發,從物理的酉陽和虛擬的酉陽出發,從看得見的酉陽和看不見的酉陽出發,背負各自的使命,在時間、山水和文字中穿行,為小城增添無限璀璨的詩意,豐富著自己平凡的別樣人生。

一 土壤說:“風吹芭茅搖呀搖”

酉陽文學的現象級存在有其深厚土壤。這里歷史悠久,文化深厚,乃八百年州府所在地,建立縣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兩千多年以前。

我小學畢業后,考入了當地最有名的學府——酉陽一中。更名之前,它叫四川省第五中學。由此上溯,可以一直追溯到趙世炎在此讀書的桂花園小學堂。酉陽一中桂花園文學社因此命名,社刊《桂花園》至今辦得風生水起。我所在的丁市區下轄九個鄉,我考入酉陽一中那年,丁市區共有五人進入該校,平均兩個鄉才能考上一個人。

酉陽一中所在的龍潭鎮,繁華富庶,百里平疇,與中國歷史文化名鎮龔灘古鎮并稱“錢龔灘貨龍潭”,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就有小南京的美譽。我進入一中后,真是魚入大海。幾乎全中國的文學報刊,圖書館都有訂閱。在此之前,我見過的課外書籍僅限于父親留下的幾箱厚如磚頭、搬又搬不動、讀又讀不懂的馬恩列斯選集。人世滄桑,人間綢繆。多年后,聽說我獲得了駿馬獎,圖書管理員陳躍華老師還記得當年那個經常光臨圖書館的小孩子。

彼時文學熱潮鋪天蓋地,不論社會上還是學校里,不論高校還是中學,文學社團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席慕蓉、汪國真、瓊瑤,更是席卷大江南北。而“一個大展”和“三個崛起”正深刻影響著當時的詩壇。仿佛那是一個全民文學的年代,我至今仍記得當讀到“既然選擇了遠方/就只顧風雨兼程”時的激動、震動。閱覽室的雜志往往會用金屬條固定在閱覽桌上,而《青年文摘》經常會選用汪國真的詩,刊載詩歌的那一頁總會被不同的人反復讀出深深的汗水印來。

在眾多雜志中,有一本雜志十分特別,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那便是《星星》。我至今仍記不清楚身份證上自己家的準確地址,但是“紅星路二段85號”卻記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在新疆開會,沙灣詩人買麗鴻請客,席間有人說起相同經歷,皆深以為然。瘦長的開本,詩歌新鮮如露珠。忽一日,我在《星星》上讀到一組寫雪域高原的詩,內心歡喜,其中一句大致是“嬰兒在雪地接受七天七夜的教育”。原來詩歌還可以這樣寫,原來詩歌還可以這樣動人。文學如星,詩歌如星,徹夜照臨。我一看作者:冉仲景。在我的認知中,冉姓是一個既熟悉又特別且稀少的姓氏,全中國恐只有幾個較為集中的地區有此姓。在酉陽,冉姓是第一大姓,二十幾萬人。我當時就在心里納悶,這個叫冉仲景的人會不會就是酉陽人???

我這樣想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個叫冉仲景的人正在康定師范教書,而其父親冉光榮正是我的語文老師。初中三年,每每上課,冉光榮老師口袋中總是揣一酒瓶,中途拿出來吮一口再繼續他繪聲繪色的講授。后來這個叫冉仲景的人由康定回到了酉陽一中,從一個酉陽人變成了另一個酉陽人。又過了十多年,他兩度成為我的同事。

大約一兩年后,已經上高中的我用作文紙寫了幾首詩寄到“紅星路二段85號”,居然刊登了兩首,一首叫《太陽在頭上》,一首叫《雪后初晴》。作者旁邊加了括注:(中學生)。學校照例把它擺放在閱覽室,我那小小的虛榮心許是從那時開始得到激發。

在眾多的報刊中,還有一張報紙也比較特別,那就是《酉陽報》,這張報紙的前身可以追溯到新華社酉陽分社?!队详枅蟆吩谝恢械奶厥獾匚?,源于它每期都會被懸掛在閱覽室門口的立柱上。同學們看《酉陽報》當然主要看副刊,如果某期上面有本校師生的文章,則周圍的人群就會明顯增多。

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更具容量的文學刊物《酉水》創刊了。四十多年綿綿不絕,一直流淌成一條奔流不息的文脈。

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另外一群人正在酉陽的另外兩所學府讀書。陳小勇(野海)在酉陽二中讀高中,方舟、張遠倫、向青松(二兩春光)、宋明德、麻二,以及后來的何春花,先后在酉陽師范學校讀書。當時二毛就在酉陽師范學校當老師,但教書的二毛那時還不叫二毛,叫牟真理,只有寫詩和下廚的二毛才叫二毛。這個時候,李亞偉也從丁市調到了縣城。而冉仲景離開一中調到縣城后,酉陽一中又成長起來一個新的教師作家彭鑫。

酉陽師范學校在當時是遠近聞名的百年老校、區域最高學府,黔江、彭水、秀山、石柱等周邊區縣的教書先生、黨政干部多出自這所學校。這群人各自武文弄墨,彼此不知,多年以后方“勝利會師”。有一次,張遠倫、向青松、麻二他們相約回母校,一群人晚餐過后接著消夜,至凌晨三點店家關門,仍不肯散去,在街頭從南走到北,從北走到南,直到把黎明走破,才各自消失,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說過什么話,干過什么事,都無從記得了。

多年以后,憶及當年往事,都說不清這一生到底是被文學所耽誤還是被文學所成就。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被文學所命定。

說到冉姓,就不得不提到冉土司。酉陽前后經歷了十多代土司。無一例外,幾乎每一任土司都是成就不凡的詩人,留下了大量詩篇。今天我們編輯酉陽詩歌總集,入選的冉土司家族成員就多達二十幾位。而同期本地較小的土司,如彭土司、田土司、白土司等,也時有筆墨。

不過,酉陽真正的詩人在民間。不論歌舞繪畫,還是寫詩作賦,也無論公職人員,還是引車賣漿之人,在酉陽,喜愛文藝者,總是前赴后繼。有個夸張的說法是,在酉陽,只要能走路就會跳舞,只要會說話就會唱歌?!耙话阎ヂ槿錾咸?,這里的山歌千萬千”。這里說的唱歌,就是酉陽民歌。酉陽民歌皆即興而起,脫口成章,所敘多為所見所聞所思。記憶最深刻的一首叫《風吹芭茅搖呀搖》。每一位歌手皆詩人,每一首民歌皆詩歌。一位詩人曾說,當他看到酉陽民歌時,頓覺汗顏羞愧,寫詩幾十年,算是白寫了。

二 詩遇說:“櫻花落盡,吾將遠行”

小城生活,單調寂寞。文朋詩友聚會,不外乎兩種:一種,蘿卜白菜,雞鴨魚肉,詩酒一場,或一席長談,不困不息。睡不著的拖著影子回家,孤燈清影,“瞌睡來流了”就在地板上抵足而眠,鼾聲如雷;另一種,驅車郊野,荒坡野嶺,殘山剩水,說哪走哪,走哪算哪,走到夕陽西下,余暉漸落。沒有途窮而哭,但有途窮而返。

除了線下聚會,那時還流行線上交流。彼時論壇風生水起,QQ乃新生事物。盤踞在鍵盤上徹夜不眠不休的人,除了打游戲聊天,就是逛文學論壇的。小城喜文弄墨者,常去的除了國內有名的論壇,就是本地的桃花源論壇。如潛水、臨屏、版主等詞匯,皆屬新鮮熱詞。不少人就是先線上后線下才得以相識,有的從此成了好友知己,一生情誼,也有的恰似飛蛾撲火見光死。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小城文友線下聚會的地點通常是一家名為風之翼的酒吧,可以吃飯、喝茶、聊天,關鍵是還可以在大屏幕上朗誦詩歌。彼時大家風華正茂,俊男靚女,青春洶涌,文學啟蒙就是從那里開始的。如今風之翼早已關閉了,但是那幢大樓還在,每次從下面經過,都恍然如昨,像路過一處遺址。

后來代風之翼而起的是毛妹書吧,以及今天的酉陽在線。毛妹書吧本質上就是一個話吧,許多文學沙龍、頭腦風暴、詩歌朗誦、新書分享都在此上演,也有不少牌局、棋局、飯局在此進行。毛妹書吧運營了幾年,終因虧錢而關閉,但是毛妹書吧最大的收獲,就是有人由此創作出版了一本叫《獻給毛妹的99首致命情詩》的詩集。

有一段時間,刀片在城南山林中開了一家民宿,寫詩的同時填飽肚皮。她的詩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鋒利,大多數時候只發表在她家的陽臺上。刀片老公楊勝心是位書法家,也是一位真正的大廚。她家巨大的陽臺就是餐廳,也是沙龍。巨大到什么程度呢,可以打羽毛球。周圍是月季花圍成的籬笆墻。這個餐廳獨對大山,百里群峰盡收眼底,觀眼前丘壑,可釋胸中塊壘,后來成了大家新的“老巢”。同時吸引了不少黔江、銅仁、秀山等地文藝青年打卡,他們的熱情點亮了山村松林漆黑的夜晚,但這個民宿最終還是因不通公路,太過小眾,大多數人無法企及而關門。兩口子改為到山下大街上開一家久久重慶小面館,反而生意火熱。詩意與現實,有時候看似隔著一小段山路,其實也可能相距十萬八千里。

時代在變,聚會地點也總會打幾槍換一個地方。后來我們又把聚會地點換到了倪月友家中。倪月友家在陽光溪谷,周圍清靜,兩個孩子上學,無人打擾,最重要的是,他老婆風吹天涯也做得一手好菜,櫥柜里還擺放著不少自泡酒,品種有刺梨、楊梅、獼猴桃、拐棗等。有人從阿蓬江提來了青包魚,有人從黑水拎來了高山大閘蟹,有人從家中帶來了紅酒,有人從肚皮里倒出了秘密往事;有人醉得人事不省,呼呼大睡,囈語連連,有人二麻二麻(方言,微醺之意),談古論今,達旦不休,也有人滴酒不沾,自顧邀約幾人擺龍門陣。忽一日,我在手機上讀到一首劉年的《邀請函》,覺得甚是應景:“明日最好,溪谷櫻花盛極/雖僅一樹,但姿態絕美//七日亦可,可賞花落/切莫再遲,櫻花落盡,吾將遠行?!焙髞磉€曾想把它抄寫下來,貼到倪月友家大門上。

一個人手握大把青春的時候,往往肆意揮霍,年華漸老,方知青春可貴無敵。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曾揮霍過的青春也不見得就是真正的青春。

酉陽地處重慶東南,武陵山腹地,與黔、鄂、湘九區縣接壤,一出門稍不注意就到了外省。四省市邊區山水相親相近,人員往來便利,文朋詩友更是親如一家。此間往來最多的是重慶武隆、黔江、秀山,貴州松桃、德江,湖南鳳凰,湖北來鳳。有時貴州請客,有時重慶做東,齊聚一堂。而這種聚會往往都會冠以武陵山的名義,大道出武陵,山水有豪情。黔江的麻二、秀山的秦極、銅仁的末未、德江的王喬,皆古道熱腸。麻二更是被稱為黔江城的小宋江,每每文人墨客路過黔江,麻二必逮住不放,好酒好菜招待,不醉不歸,完了必留下詩詞字畫方可放人。

那年第六屆重慶文學獎在濯水古鎮頒獎,酉陽多人獲獎。獲獎者陪同領獎者,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古鎮。其間有好事者問,別人都是一個人來領獎,何以你們來了這么多人?我們只好笑笑說,我們都是來看熱鬧的。麻二照例大宴賓客,力戰群雄,似乎獲獎的是自己而非別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句話在麻二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塵世溫暖,人心才是那輪高懸的太陽。

武陵山區山高路陡。十幾年前,我和冉仲景一人一車,去找當時在印江工作的末未、非飛馬等人聊天。當時武陵山區尚未通高速,仍是那種老舊的片石路。天雨路滑,懸崖峭壁,萬丈深淵,腳踩在油門和剎車上直顫抖。當時吃的牛肉什么味不記得了,但是梵凈山下的臭豆腐、印江街頭的玉荷梗,至今想起來仍口水直流。如今天塹通途,縣縣高速,多在兩小時車程以內,近的只需半個小時。不過,交通便利過后,交往反而更少了。許是年華不再,青春與詩情俱老矣。

這些年,春天來的時候,一群人往往會以摘茶的名義到安答家吃農家飯。安答家位于貢茶宜居茶的核心產區,摘茶是假,吃飯是真。當然,好茶者也可賺一杯青綠,試將新火煮新茶。宜居毛尖能賣到每斤上萬。文人無用,能夠打什么茶呀,真正能派上用場的是,至多給茶葉包裝上寫幾個字,再在上面配幾行詩。詩歌和詩人似乎都不值錢了,但正是這樣,詩歌才更純潔,去除了附加在詩歌身上的世俗之氣,詩歌才能真正走入人的內心,成為一種修為??v不能經世致用,但有無用之用。

三 詩人說:“我幸福得問心有愧”

我在丁市上小學的時候,李亞偉在丁市酉陽三中教書。懵懂少年不知詩歌與詩人何謂。多年以后,關于李亞偉的種種江湖傳說不絕于耳,原來他在丁市工作時我也在那里呀,怎么就一點也不知道呢。我想我當年一定是睡得太沉,多少時空交集都在一場又一場夢中錯過。浩蕩青春,勃發詩情,似乎都是用來回憶的。據說李亞偉在丁市教書的時候,往往會把課堂搬到周圍的田間地頭和荒山荒坡。時有遠朋來訪,便于鎮上擺碗待客,不醉不歸,那時交通不便,別說外省客人,就是一個縣外客人,也很稀奇。

后來李亞偉離開了酉陽,關于李亞偉的江湖傳說徹底變成了更加遙遠的江湖傳說。不僅于我,于許多人,李亞偉似乎都成了一個真正的傳說。比如當書商、賺大錢、開館子,又比如獲獎,獎品是什么地方的多少畝草原?!读骼送局械摹懊h主義”》似乎預示了他的一生都在路上?!逗镭i的詩篇》出版后,我第一時間買來看,當枕邊書,但讀得最多的還是《中文系》。

真正見到李亞偉本人已經是二十多年后了。他和一大批文朋詩友到酉陽,大家在酉食間消夜,高談闊論,詩酒相佐。李亞偉跟照片上一樣,粗硬、粗獷,好像隨時準備出發去哪里的樣子,一點也不詩人,一點也不徐志摩,一點也不溫文爾雅。

有一年李亞偉父親逝世,小城一下子涌進全國各地一眾大詩人與小詩人,當然,最多的是老詩人。單就性情和外貌而言,辨識度最高的非李海洲、姚彬、楊見莫屬。大家在靈前鋪上長桌,消夜飲酒,聊天達旦。無論熟悉還是陌生,瞬間成了兄弟,毫無違和感,大有魏晉風范。小城風氣,大多傳統守舊,此等情形,即便談不上驚世駭俗,恐怕也是空前絕后。真正的詩人,不光是分行文字的精神呈現,更重要的是深刻于血液和骨頭里的內在風骨,是一種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生死觀、倫理觀、自然觀、宇宙觀。

寫出了長詩《大江去》和長篇小說《催眠師甄妮》的重慶市作協主席冉冉,少時由酉陽順烏江而下,在長江與烏江交匯的涪陵求學工作,后又溯長江而上,抵達重慶,一生深耕于自己熱愛的文學領域。冉冉在重慶市作協工作多年,文學組織和文學創作皆取得了不俗成就。至于冉仲景,已被詩人、高級教師、非著名編輯、國民好人、膽結石患者五個詞所概括,似乎先祖血液深處的詩意長河至今仍在這位土司后人的身上流淌。

小說家張萬新似乎很久沒有寫小說了。他早年在酉陽縣木材公司上班,后來守過臺球攤,在《小說選刊》當過編輯,小說中充滿了大量關于木材方面的情節。巔峰之作《馬口魚》中的舅舅即是酉水河上一個放木排的水手。自從娶了自己的粉絲——一個日本留學歸來的博士醫生后,張萬新就躲在愛情里面不出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幸福得問心有愧”。有一次他攜妻女到酉陽深山老林一農戶家中避暑,我們一行人趕到,殺雞做食,飯煮熟了,他才從一場瞌睡中醒來,惺惺然問,你們什么時候來的啊。大夢誰先覺。人生就像一場瞌睡,誰不是從一場瞌睡中醒來,又從一場瞌睡中離去呢。后來才知道,張萬新避暑的深山,原來竟是詩人魏巍的老家。這個從魏家山走出去的博士,一有空就從西南大學新詩研究所跑回魏家山,或是呼朋喚友,到村中煮飯做菜,吹山上野風,或是石頭上獨坐,寫一些關于白菜、月亮、雞鴨、野豬,以及魏家山初雪的詩。

酉陽師范學校教師二毛后來也離開了酉陽,干起了他喜愛的廚師工作——在北京郊區一家倉庫里開餐館,取名天下鹽。同樣開過餐館的李亞偉把餐館取名香積廚。天下鹽后來成了北京文人們經常聚會的所在,也成了一個有名的文化地標。中央電視臺出品的熱播節目《舌尖上的中國》,二毛長期擔任美食顧問。詩人二毛出版有詩集《二毛美食詩選》,寫詩也離不開吃,“我會為你把春風用來青炒/雨絲用來下面”;廚師二毛則出版了《民國吃家》《味的道》《碗里江山》《媽媽的柴火灶》。在外人眼里,往往會把詩人的身份當成第一身份,但在詩人自己那里,詩人身份往往是最后身份。

由于種種原因,不能再寫下去了,沒寫到的人也別介意,再寫下去這個名單會很長。加之本文就是一個閑篇,圖個好玩、有趣,賣的是些逸事,遠不是文學總結,更不是理論研究。有人開玩笑說,一個詩人住在歷史里是神話,但住在隔壁則是笑話。其實,只有個中人才能領略個中意。懂者自懂,不必多言。

有時候想想,若每個地方都生活著幾個作家和詩人該是多么美好。你的童年在這里,你的親情在這里,你的愛情在這里,你的口味也在這里,還有幾個作家和詩人生活在這里,做你的鄰居,與你吃同樣的飯菜,吸同樣的空氣,詩意的棲息。就這樣日復一日,有時候突然打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了,才發現竟然無話可說,只是想打個電話而已。然而放下電話的那一刻,心也仿佛一下子春暖花開,晴空萬里。

有人說,沒有一本書的家,是沒有一株草的大地。同樣,沒有一個作家和詩人的城市,是沒有一棵樹的城市。所以,有些城市以優厚待遇引進作家和詩人來定居,就是把一棵棵大樹栽進了城市里,從此落地生根,沐浴陽光雨露。這些作家和詩人為這些城市增添了一份盎然詩意,撐起了一片心靈的綠蔭,送來了一陣清涼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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