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也亦文——談作文的真實性

湖北 肖 楠

亦真也亦文
——談作文的真實性

湖北 肖 楠

作文，是一個重頭戲，也是老師和學生說起來都頭疼的活動，因而作文教學也已成為一個十分沉重的話題。它的沉重主要表現在：以應試為中心的作文教學已十分明顯地影響著中學語文的教和學。為了求高分，大家都不遺余力地追求形式，尋求獲得高分的策略，而放棄了對學生作文素養和能力的培養。我們經常能看到學生的作文已經迷失了自我，丟掉了真誠的根本，就像是一個流水線上下來的產品，帶有明顯技術化的特征。在學生的作文本里經常能看到這樣的文章：形式上段落結構規整，排比對偶泛濫；內容上典故事例堆疊，詩詞名句羅列。行文過程平面展開,沒有動態感,沒有分析；情感上矯情夸飾，缺少溫度；道理上泛泛而論，不能深入。

現階段急功近利的應試教學，也縮小了學生的生活圈子，閉門造車式的文章，除了空話、套話，就是謊話、假話。其實許多學生都有學好作文的愿望，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功課太多，負擔太重，活動空間有限，生活內容相對單調，類似于封閉的管理更是把他們限制在學校的小田地里。學生寫作沒有活水，哪來靈感哪有激情？狹小的生活圈子、高效的應試機制，使學生對母語對作文敬而遠之，這種態度導致他們不是把寫作當作母語學習的一部分，而是把它當作苦差使，一聽說要寫作文整個教室都是唉聲嘆氣，學生的面部表情一律呈現出痛苦，然后表現為一蹴而就，敷衍了事。我曾經聽過一節講作文真實性的示范課,講課老師找了幾篇有失真實的文章，看起來也很有文采，可是一看就是“假、大、空”式的文章。且不說老師們一眼就能看出該文章為了追求形式上的“華麗”而濫用詩歌詞語，就連學生也能能找出好幾處有失真實的地方。但這樣的文章在我們學生的作文本中并不少見。

其實寫作文和做人是一樣的，最要緊的是真誠，說實話，抒真情，講常理。我經常對學生說“我手寫我心”，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寫，只有真材實料才能真心實意。那學生寫作的真實性是指什么呢？作文的真實性，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看。一方面，是指學生作文中所表達的思想情感是生活中真實產生的，學生作文是把自己的這種思想情感通過書面語言表達練習；另一方面，也可以指雖然動筆之前學生的情感是單薄的、被給予的，甚至所寫人物事件都是虛構的，但是，當學生在作文表達中運用了寫作思維、語言技巧的基本原理、規律對其進行反復渲染、強化、反襯，從而使這種情感逐漸清晰、充實、深刻、豐滿、生動、感人以至具有不同程度的藝術性、審美性、文學性時，這也應該是作文真實性的一種類型。

這里還需要區分兩個概念：“生活真實性”和“藝術真實性”。所謂“生活真實性”，是指社會生活中實際存在的人和事，即客觀現實中的真實。所謂“藝術真實性”是指文學作品中所虛構出來的人物性格、人物關系、人物生活的環境、情節，具有事理邏輯性和與現實生活的相似性。我經常跟學生說，我們寫作文并不是做新聞報道，新聞報道是一點都不能摻假的，因為觀眾主要是要了解事情本身。而我們的作文是要把真實性和文學性交織在一起的，二者都包含著內容與形式方面的內涵。

我認為學生作文生活真實有兩種，一種是寫實性真實或當下性真實，一種是虛構性真實或經驗性真實。在作文中，前者所寫的人物事件都是生活中真實產生的，學生用語言將其表達出來；后者所寫的人物事件并非當下產生，而是將平時所經歷觀察的真實感受、感覺、感情組合雜糅到作文時所虛構的人物事件上，然后運用語言表達技巧將其生動形象藝術化地表達出來，實際上這是一種更高更難的作文真實。如果說“當下性真實”的作文是一種寫實性作文真實的話，那么，“經驗性真實”的作文便是一種虛構性作文真實，或者說后者是一種文學創作型的作文，這正是一種作文中的文學性現象，而且非高手莫能。

“真實性”是學生作文的根本，失去“真實性”的作文是沒有生命力的。然而學生作文不應只局限于此，而理應有更高的目標追求，這就是“真實性”與“文學性”的融合。因為作文如果僅有“真實性”而缺乏“文學性”，是沒有感染力且難以產生審美愉悅的。盡管目前我們的少部分學生“真實性”問題還未解決好，而且當我們過分強調“真實性”，寫“真情實感”的時候，也容易走進只“重視個體內省取向，凸顯以自我為中心，以真情實感的感性思維模式作為寫作生成機制，嚴重忽視理性思維方式”的這樣一個怪圈。

當然，我們提倡“真實性”與“文學性”的統一，并把這作為中學生作文的理想追求，而這一追求，也應是有層次的。小學生寫自己的真實生活，寫自己誠實的心里話，哪怕只是生活表象的“摹寫”，幼稚想法的表達和情感的流露就相當不錯了。中學生的作文，不光要具有真實性，講求具體性和客觀性，基本能反映生活的本真，還要有點文采，應是真實性與文學性的融合，不僅能寫我自己的生活，還能寫“你”和“他”。說到作文的“真實性”與“文學性”統一的精妙，我不由想起一則大家并不陌生的故事。說的是，從前有個國王，左眼瞎而右腿瘸，他宴請全國的畫家為他畫像，要求畫得真實而又不有損他的尊嚴。畫得好，有賞；畫得不好，殺頭。有一位畫家給他畫了一幅肖像：頭戴王冠，身穿王服，左眼瞎，右腿瘸，十分逼真。國王看后，下令將畫家殺死了。又有一位畫家給國王送來一幅肖像畫：眼不瞎，腿不瘸，英勇威武。國王看后，下令將這個畫家也殺了。后來，又有一個畫家給國王畫了一張像，國王很滿意，重重賞賜了他。這位畫家是如何為國王畫像的呢？原來這第三位畫家畫的是國王射獵像。他右腿長跪，拉著弓箭，緊閉左眼，正瞄準空中的大雕，準備射擊。作文的“真實性”與“文學性”如何統一，從這則故事中，我們都能得到一點啟迪。

不管作文教學的道路如何艱辛而漫長，我相信我們這樣一批奮戰在教學一線的語文老師們一定還會“乘風破浪”、“上下求索”，去追求真實和文學的統一！

湖北省襄陽市實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