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公共場所公示語翻譯錯誤實例分析

謝苑苑

(浙江中醫藥大學 外國語學院，杭州 310053)

杭州市公共場所公示語翻譯錯誤實例分析

謝苑苑

(浙江中醫藥大學 外國語學院，杭州 310053)

公示語是城市對外宣傳的重要部分。從杭州市公共場所搜集到的357條公示語樣本經30位母語為英語的外籍人士的評價，結果表明221條公示語譯文存在問題。問題類型主要有9類：選詞不當、文化差異及文化缺失、拼寫及書寫錯誤、語法錯誤、不地道、亂譯、贅譯、死譯硬譯及漏譯。通過對部分典型錯誤實例進行分析及修改，以期引起社會各界對公示語翻譯的重視。

公示語；翻譯錯誤；實例分析；杭州

杭州是世界著名的歷史文化名城和風景旅游城市，每年吸引著成千上萬慕名而來的外國人前來旅游或居住。西湖申遺的成功將吸引更多的外籍人士。為創建良好的國際化語言環境，杭州的公共場所已大量采用中英兩種公示語。然而，英文公示語還存在著不準確、不規范、不地道等問題[1-2]。中國著名翻譯家郭建中也指出杭州市街道路名標牌存在書寫錯誤和混亂的現象，而要做到規范使用英文公示語，仍然任重道遠。公共場所中公示語英譯問題引起了杭州市政府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2008年杭州市公共場所中文名稱翻譯專家委員會應運而生，2009年杭州市公共場所外文使用網(http://www.hzgogow.org)開通運行。

國內對公示語翻譯錯誤的調研主要有兩類：一是翻譯錯誤類型，分為語言失誤(拼寫錯誤、大小寫錯誤、標點問題、語法錯誤、用詞不當、中英文不符、譯名不統一)和語用失誤(死譯硬譯、中式英語、文化誤解、譯文累贅、語意模糊、語言禮貌蛻變、譯文刻板)[3]；二是公示語的實例舉隅，如楊永林等對北京地區雙語公共標識英文翻譯文本的個案進行討論[4]，胡紅云從跨文化視角對浙江省公共場所公示語漢英翻譯實例進行分析[5]，劉世榮對紹興地區超市提示語、路牌、景點介紹、公園警示語等方面的譯文質量作調查[6]。雖然這些研究對公示語翻譯錯誤進行了分析,但實例有較多重復，而且樣本量不大。為此，筆者于2012年對杭州市公共場所公示語英譯情況進行了較深入細致的調查研究。

1 公示語英譯情況的調查結果及分析

表1 樣本中各類錯誤數統計Table 1 Statistics of translation errors in different categories

1.1 樣本分析

357條樣本覆蓋杭州市城東、城南、城西及城北。調查地點為道路交通、旅游景點、商業區及醫院。通過30位以英語為母語的外籍人士對樣本的評價，發現221條樣本的英譯狀況不盡如人意。錯誤類型主要有9類，按錯誤所占比例排列依次是選詞不當、文化差異及文化缺失、拼寫及書寫錯誤、語法錯誤、不地道、亂譯、贅譯、死譯及硬譯、漏譯。錯誤類型數量分布見表1。

1.2 典型錯誤實例分析

1.2.1 選詞不當

例1專用車位(Appropriate Parking)

“appropriate”意為“恰當的、合適的”，外籍人士看到這樣的牌子，理解為“此處可以停車”。而“專用車位”的意思是“為某些群體預留的車位”，因此原文和譯文在語義上存在差異，建議更改為“Reserved/VIP Parking”。

例2空軍療養院(Recuperation House of Air Force)

杭州空軍療養院地處美麗的西子湖畔，是軍內外飛行人員的園林式療養勝地,提供專業體檢、康復治療、療養、休閑旅游及餐飲住宿等服務。譯文中“recuperation”一詞指“受傷后的復原”，語義范圍沒有原文所傳遞的意義廣。據此，“recuperation”可以替換為“retreat”,“retreat center”有“療養場所”之意。

例3殘疾人廁所(Reformed Man Toilet)

這是莫干山路上某公廁內的公示語?！皉eform”有“改革、改良”的含義，但原文提及的是殘疾人?！皌oilet”通常指的是“整間洗手間”，而譯文是在其中一間專為殘疾人設計的衛生間內發現的。譯文擬改為“Handicapped Stall”。

例4兩岸便利(Liang An CVS)

“便利”對應的英文是“convenience”,譯者也許考慮到簡潔，就把“convenience”縮寫成“CVS”，但“CVS”是“美國最大的醫療保健零售商”，代表的是“pharmacy”。因此，譯文會引起外國游客的誤解，不宜簡寫。

例5社區衛生服務中心(The Central Service of Sanitation in the Community)

近幾年，為解決“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社區醫院如雨后春筍般在各社區涌現。很多社區醫院的譯文幾乎都用了“sanitation”一詞?！皊anitation”在英文中指“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衛生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而“衛生”在這條公示語中是個醫學名詞，指“預防和治療疾病、維護和增進所采取的一切措施”。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實際上就是社區醫院，因此可譯為“Community Hospital”。

例6手術室(Operation Theatre)

“theatre”指劇場，和“operation”連用,有“觀看手術的地方”之意，譯文令人啼笑皆非。手術室應譯為“Operation Room”。

1.2.2 文化差異與文化缺失

例1小河直街(Xiaohe Straight Street)

國內道路種類繁多，有路、街道、巷子、胡同等,路(街)還可分為支路、中路、環路、新街、后街、正街、直街等。按照道路命名原則，南北走向為“路”，東西走向為“街”，有商業氣息的路現統一命名為“直街”。小河直街為南北走向，原本應為“小河路”，因其具有商業氣息，故命名為“小河直街”。鑒于各國道路命名都有基本原則，但也不是一刀切，英語國家沒有如此細分道路，直街也沒有相對應的詞，這是一種文化缺失現象。倘若按原意翻譯，譯文會過于繁瑣，恐不符合公示語的簡潔性原則，因此公示語翻譯中不必把“直”譯出，直接用“street”即可。

例2軟席候車室(Soft Seat Waiting Room)

以前火車只有硬座，現在硬件設施改善了，很多列車改軟座，票價自然提高。標明軟硬座是為區分票價。而英語國家的火車座位只是材質不同，并無軟硬座的概念，因此通常不標識出來。

例3殘疾人候車室(Waiting Room for Disabled Person)

在中國，照顧弱勢群體是美德。在公共場合中，老弱病殘孕都會得到一些優待，這也體現在公示語中。雖然翻譯成英文時，語言上沒有什么問題，但會給西方人不舒服的感覺，因為西方人講究自立自強，不喜歡被挑出來貼上弱勢群體的標記，譯成“Courtesy Waiting Room”或“Waiting Room for Special Needs Guests”更委婉些。

例4散裝食品(Grocery)

除水果、蔬菜外，很多英語國家一般沒有散裝食品。食品一般不稱斤出售，而是按包裝出售。這條公示語可譯為“non-packed food”。

1.2.3 拼寫、書寫錯誤

拼寫、書寫錯誤包括縮寫錯誤、拼音替代、錯誤拼寫、大小寫錯誤、標點遺漏。如：“浙江大學(Zhejiang Univ.)”的“Univ.”應改為“Uni.”；“南宋官窯博物館(Southern Song Dynasty Guan Kiln Museum)”標注了漢語拼音“Guan”，無法實現交際功效，擬改譯為“government”；“湖心亭(Hid-lake Pavillion)”中“Hid”的首字母應為“M”，變為“Mid”；“沙縣小吃(ShaXian Snack-bar)”中的“ShaXian”應書寫為“Shaxian”；“醫生值班室(Doctors Duty Room)”中的“Doctors”后應加“’”。

1.2.4 語法錯誤

語法錯誤主要有縮寫、語序、詞性、單復數等方面的錯誤。如：“湖濱國際名品街(Hubin World-band RD)”的“RD”并不是“road”一詞的縮寫，而應改為“Rd.”；此處禁止停放自行車(It is Here Prohibition Against to Stop to Put the Bicycle)一句中，詞性和語序嚴重出錯，譯文可以符合簡潔的習慣，擬改為“No Bicycle Parking”；“金剛殿(The Hall of Heavenly King)”中的“king”應為復數；“請香處(Please Incense)”中“incense”是名詞，應改為 “Incense Prayer Here”；“男更衣室(Male Change Room)”中“Change”的詞性不對，應為“Changing”。

1.2.5 不地道

譯者因不熟悉譯語國家同種場合地道公示語的表達，使翻譯后的公示語顯得不地道。如：“報警服務臺(Police Calling Service)”顯得比較生硬，在英語國家通常用“Emergency”，然后附上電話號碼或圖片提示人們遇到緊急情況可撥打此號碼；“你現在的位置(The location you at now)”應為“You are here”；“可回收物(Recyclable)”的“Recyclable”一般是寫在瓶子上的，指“該物品可回收”，而垃圾箱上印有的“可回收物”應譯為“Recyclables”；“廁所(Lavatory)”一般是“表示飛機上的衛生間”，而這條公示語是在街道公廁處收集到的，應用“Toilet”。

1.2.6 亂 譯

有部分公示語的翻譯與原義完全不符合，甚至貽笑大方。如:“節約用水(Economy Use Water)”的翻譯較為生硬，擬改為“Conserve water use”；“行李包裹托運處(Parcel-Luaggagetale)”與“行李包裹提領處(Parcel-Luggagebring)”的譯文令人費解，應分別改為“Luggage Check-in”和“Baggage Claim”；“快速公交(Bus Rapid Transit)”的譯文未說明原義，擬改譯為“Public Expressive Bus”；“下一層(Down to 1F)”中的“1F”是“第一層”的意思，譯文意思是“下到第一層”，擬改譯為“Down One Floor”。

1.2.7 贅 譯

言貴在精，贅譯如畫蛇添足。如：“復興聯合美食街(Fuxing Joint Operation Food Street)”中，“聯合”一詞在漢語公示語中表示“美食一條街”，在英文中不必譯出,“Fuxing Food Street”即可；“水深危險，請勿下水游玩(Taking Care to Deep Water, Not to Take Water Please.)”的譯文顯得冗余、不準確，沒有把提示很好地傳達給譯文讀者，簡潔而地道的說法可以是“Deep water, no swimming”；岳廟碼頭有游覽楊公堤景區的“專線游船(Special Line Pleasure Boats for the Yang Causeway Scenic Area are Available at the Yue Fei’s Temple.)”可以參照國外類似場景的公示語，專線無需譯出。根據公示語的簡潔性原則，“are available”中的“are”也可以省略，整句可以改譯為“Yang Causeway Boat Tours Available at Yue Fei Temple”；“請提出您的意見(Please give your suggestions)”和“滅火器箱(Fire Extinguisher Box)”分別列在意見箱和滅火器箱上，因此可簡略些，擬改譯為“Suggestions”和“Fire Extinguisher”；“急診手術室(Operation Room for Emergency)”可簡化為“Emergency Room”。

1.2.8 死譯、硬譯

刻板的字字對應譯法，使譯文既生硬又失準確。如：“保護環境從我做起(Protect Circumstance begin with me)”的譯文為了取得與原文的對應，顯得非常生硬，處理這樣的公示語，可以將漢語的意合句轉化為英語的形合句，擬改譯為“No littering”或“Keep our streets clean”或幽默點的說法“I take your trash”；“大客戶服務區(Big Customer Service Area)”是銀行里常見的公示語，原文中的大客戶被生硬地譯為“Big Customer”，應改譯為“VIP”；“二樓：商務、宴請、聚餐之首選(2nd Floor: Business, dinner, dinner of choice)”的譯文采取了字字對譯，正確的譯文可為“2nd Floor: business, banquet and casual dining”。

1.2.9 漏 譯

漏譯往往會導致不知所云或誤解。如：“候車室(Waiting)”譯文中漏了“Room”；“杭州旅游咨詢服務中心(Hangzhou Information)”遺漏“Center”；“古省城圖(Capital of Zhejiang Province)”的“古”字未譯出，對應的英文是“Ancient”；“外婆家(The Grandma’s)”。譯文中，帶有所屬格符號的名詞“The Grandma’s”可表“家”或“店鋪”的含義，但未突出“餐飲”，所以加上“Kitchen”更貼切；“蘭州拉面(Lanzhou Noodle)”的特色是手工拉面，初來乍到的游客不了解中國小吃文化，譯文也沒有提供他們關于拉面的信息，擬改為“Lanzhou Hand-pulled Noodle”；“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Property and Casualty Company Limited)”譯文中遺漏了“insurance”。

2 對策與建議

筆者認為，公示語翻譯產生錯誤是因為沒有考慮譯文讀者的需求。國內外許多學者的翻譯理論都強調翻譯應以讀者為導向。中國翻譯理論先驅嚴復先生提出了“信”“達”“雅”的翻譯原則，其中的“雅”即針對譯文受眾對象。英國學者紐馬克將文本分為表達型、信息型與號召型，并認為文本類型與翻譯策略有對應關系，譯者應根據不同的讀者采用不同的翻譯方法[7]。德國學者賴斯等人創立發展的翻譯目的論認為翻譯方法和策略的選擇是由所需要達到的翻譯目的決定的，而決定目的的最重要因素就是譯文文本的預期功能[8]。2009年8月浙江省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等單位起草發布了《公共場所英文譯寫規范》(通則部分)，提倡公示語翻譯應考慮譯入語的文化和行為習慣，為譯文讀者所接受。因此，只有確立譯入語讀者的中心地位，才能有效改善公示語翻譯現狀。

基于上述觀點，筆者提出改進公示語翻譯的三個對策。第一，政府相關部門要重視這一工作，可以邀請翻譯能力強的譯者與外教進行合作翻譯，同時建立公示語翻譯審核機構。第二，譯者須充分考慮文化差異，做到內知國情，外知世界，在翻譯中努力跨越文化鴻溝。譯者要充分了解中外受眾的思維差別，通過深入研究英美國家的公示語，獲取譯入語讀者文化背景，創作符合英語公示語表達習慣的譯文。對于一些有中國特色的公示語，尤其要注意思維方式的轉換，首先要滿足目的論的要求，即譯文應為外國游客提供必要的信息。在此基礎上，可通過公示語的翻譯向外籍人士介紹中國特色，宣傳歷史文化。第三，鼓勵與號召譯文受眾參與公示語英譯糾錯，如在公共場所設置郵箱，方便外國游客提出糾錯建議。

3 結 語

公示語翻譯質量的高低決定著城市對外宣傳的效果。杭州市公共場所公示語英譯狀況的調查結果表明，公示語翻譯雖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仍然存在著不規范、不地道的問題。本研究通過選取部分典型錯誤實例進行探討并提出修改意見，以期能引起社會各界及相關部門對公示語研究的重視，對錯誤的公示語譯文進行大范圍整改。

[1] 羅堅.杭州市公共場所公示語的英文翻譯問題調查與對策研究[J].中國校外教育，2009(2)：54-55.

[2] 顧秀麗.漢語公示語英譯問題及應對策略:以杭州市公示語為例[J].外國語文，2010,26(4)：92-95.

[3] 王銀泉，陳新仁.城市標識用語英譯失誤及其實例剖析[J].中國翻譯，2004,25(2):81-82.

[4] 楊永林，劉寅齊.雙語公共標識文本的信息性研究:來自北京地區的報告[J].外語研究,2008(6):10-14.

[5] 胡紅云.跨文化交際與公示語的漢英翻譯：浙江省公共場所公示語漢英翻譯實例分析[J].浙江社會科學，2008(7):121-124.

[6] 劉世榮.公示語翻譯的問題與對策[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31(9)：138-139.

[7] Newmark P. 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8] Reiss K. Pragmatic aspects of translation[J]. Indian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87,13(2):47-59.

StudyofC-EtranslationerrorsofpublicsignsinHangzhou

XIE Yuanyuan

(Foreign Languages College, Zhejiang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3, China)

Public sign exhibits its importance in promoting a city. In order to know the current condition of public sign translation in Hangzhou, 357 collected examples have been evaluated by 30 English native speakers.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re are errors in 221 examples. The errors can be classified into 9 types. They are wrong choice of words, cultural absence, spelling errors, grammatical errors, unidiomatic translation, random translation, lengthy translation, rigid translation and missing translation. Some typical examples are selected and revised with a view to raising public awareness of the need to improve translation quality of public signs.

public signs; translation errors; case analysis; Hangzhou

H059

A

1671-8798(2013)02-0092-05

10.3969/j.issn.1671-8798.2013.02.003

2012-07-12

謝苑苑(1982— )，女，浙江省杭州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跨文化翻譯、跨文化交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