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地溝油防治的博弈分析

王富忠

(浙江科技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杭州 310023)

黑色地溝油防治的博弈分析

王富忠

(浙江科技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杭州 310023)

在世界范圍內，有餐飲的地方就有地溝油，地溝油是一個不能回避的現實問題。為了遏制黑色地溝油并引導將它變廢為寶，從博弈論的分析視角對地溝油黑色產業鏈中的加工方進行分析。分析結果表明：黑色地溝油現象產生了巨大的社會成本，并致使社會總福利和總財富遭受損失。若處以巨額的罰金，并對制假的加工方實施嚴行峻法等方式，這樣做不僅使地溝油黑色產業鏈斷裂，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社會總福利和總財富的損失。同時，就如何防治黑色地溝油現象提出了一些對策措施。

博弈論；黑色地溝油；黑色產業鏈；對策

地溝油是指生活中存在的各類劣質油，如回收的食用油、反復使用的炸油等。地溝油的顏色和氣味與正常食用油十分近似，很難從外觀上進行區分[1]。具體來講，地溝油可分為三類：一是狹義的地溝油，即將下水道中的油膩漂浮物，或者將賓館、酒樓的剩飯剩菜(俗稱泔水)經過簡單加工而提煉出的油；二是劣質豬肉、豬內臟、豬皮加工及提煉后產出的油；三是用于油炸食品的油使用超過一定的次數后(不能再使用了)，再被重復使用的油[2]。這三類地溝油如果經過一系列加工之后重新流向餐桌，則被稱為黑色地溝油。黑色地溝油的生產已形成龐大的產業鏈，并已進入百姓家中[3-4]。黑色地溝油應該被全社會堅決制止，因為地溝油對人體的危害極大，攝入過多可能會引發癌癥[5-6]。黑色地溝油不除，必然會產生劣幣驅逐良幣的后果。2011年下半年，中央電視臺多次報道了地溝油流向餐桌的問題，公安部也破獲了多起黑色地溝油案件，有力地遏制了黑色地溝油的產生和危害。

事實上，只要加以正確引導，還是可以將地溝油變廢為寶的[7-8]。地溝油是生物柴油的上好原料，提煉生物柴油的轉化率高[9]。例如，福建龍巖卓越新能源發展有限公司2002年率先在國內實現地溝油提煉生物柴油項目產業化，截至2011年9月，該公司的年提煉生物柴油量逾10萬t，通過地溝油提煉生物柴油的轉化率已經提高到98 %。而在有些企業中，地溝油的利用率可以達到100 %[10]。例如，河北金谷油脂有限公司2011年通過將地溝油放入沉淀池進行沉淀，然后投入到初級車間，生產出生物柴油，隨后進行蒸餾，并加入一系列的化學物質，最終生產成新型增塑劑(環氧脂肪酸甲酯)，可以100 %將地溝油吃干榨凈，殘渣也能制成生物瀝青[11]。

在世界范圍內，有餐飲的地方就有地溝油，荷蘭、美國、德國、英國等也曾遇到地溝油處置問題[12-13]，但最終通過法律約束、源頭控制、政府補貼、資源化利用等措施，較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荷蘭將地溝油加工為飛機燃油，被譽為“地溝油送飛機上天”。美國很多州都出臺了針對餐廚垃圾回收利用的相關細則，如加利福尼亞州制定了《油類再利用法案》，賦予當地衛生部門很大的監管權力，促使地溝油通過處理系統轉化為可再生能源[14]。在歐洲的一些國家(如德國、英國)，從地溝油提煉出生物柴油，再將其應用到眾多領域，如農業、政府部門和公共交通車輛、礦山坑道等，也在民用發電、取暖設備中得到使用[15-17]。

中國各級政府也積極引導地溝油的流向，制定了相關的政策，努力將地溝油變廢為寶。2011年6月15日，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聯合發文，對利用地溝油生產純生物柴油免征消費稅。2011年10月1日，《四川省城鄉環境綜合治理條例》開始施行，以此為契機，四川省將地溝油整治工作以地方法規的形式固定下來。2011年10月，大連加快治理地溝油立法工作，完成了《大連市餐廚垃圾管理辦法》法規草擬工作。以上的這些舉措，均有力地引導和促使將地溝油變廢為寶。

然而，在利益的驅動下，中國可能還存在著地溝油黑色產業鏈，它是一個不能回避的現實問題。如何破解地溝油黑色產業鏈中的利益鏈條，督促地溝油朝著有用(而非食用)的方向發展，就是本研究的目的。

1 相關定義的提出

地溝油黑色產業鏈包含掏撈、粗煉、倒賣、深加工、批發、零售六大環節[18-19]，在該產業鏈中，如果深加工環節能將地溝油加工成為生物柴油，則是地溝油的一條好的出路。而在現實情況中，由于一些非法的深加工方以高價購得粗煉的地溝油，進而非法進行深加工成食用油。本研究的視角聚焦于地溝油黑色產業鏈中的深加工環節，為了研究問題的方便，特以深加工方(以下簡稱為加工方)為研究對象，因為它是地溝油黑色產業鏈的核心。如果它被遏制住，地溝油黑色產業鏈也將自動斷裂。

在博弈分析之前，為了研究問題的方便，特提出以下定義。

定義1加工方收益函數：假設黑色地溝油的灌裝瓶均是同一規格。設FJR(x)為加工方收益函數，令FJR(x)=px。其中，p為產品售價，x為銷售量。

定義2加工方成本函數：令加工方生產成本函數為FJV(x)=CJV+bJVx。其中，CJV為固定成本，bJV為單位生產成本，x為生產量。

定義3加工方處罰函數：一旦加工方被警方查處，則面臨巨額的處罰。設加工方處罰函數為FCF(x)=CCF+bCFx。其中，CCF為最低下限處罰成本。只要加工方參與地溝油黑色產業鏈的制假業務，就至少要受到CCF大小的處罰。bCF為生產每一單位數量的處罰成本，x為生產量。在正常情況下，只要加工方被查處，它不僅面臨被處罰、沒收財產，還有可能被判刑。為了研究問題的方便，處罰、沒收財產統一用函數值FCF(x)來體現(關于判刑，在論文的后續部分討論)。

定義5加工方的期望利潤函數：令FPro(x)為加工方的期望利潤函數，假設加工方的生產、銷售的數量均為x，則FPro(x)=FJR(x)-FJV(x)-FCF(x)×ρ(x)。

因此，只要FCF(x)函數的CCF及bCF值(bCF>p-bJV)足夠大，使得加工方的FPro(x)無利可圖，則處罰才是嚴厲的。在這種嚴厲處罰的震懾作用下，加工方必然不會冒險加工黑色地溝油。

定義6消費者健康損害成本：這里的消費者指的是消費者群體，設消費者健康損害成本可以折算成貨幣值，用Fg來表示。

定義7政府打假成本：設政府對加工方的打假成本為Fgov，Fgov主要為警方、工商執法部門在黑色地溝油事件上的打假成本支出。

定義8社會成本：地溝油黑色產業鏈產生了巨大的社會成本，設該產業鏈產生的社會成本為Fs，令Fs=Fg+Fgov+Ftest+Fother。其中Ftest為質量檢測成本，Fother為其他參與各方(如宣傳部門)在打假過程中所引發的成本支出，如人力、物力的消耗等。

2 打擊黑色地溝油背景下的加工方與消費者博弈分析

2.1 博弈分析

表1 收益矩陣Table 1 Returns matrix

注：這里假設加工方生產的數量為x1，銷售的數量為x2。

設加工方在生產黑色地溝油時，被消費者(這里的消費者指的是消費者群體)發現，于是向警方舉報，加工方被抓獲，面臨巨額的處罰(處罰以函數FCF(x)來呈現)。設消費者獲得的舉報獎勵為SR。如果消費者沒有發現黑色地溝油的加工業務，也沒有向警方舉報，造成加工方逃過了查處，則加工方的收益為FJR(x)，此時消費者獲得的收益為-Fg，它們的博弈關系構成收益矩陣，如表1所示。

表2 期望利潤矩陣Table 2 Expectant profit matrix

注：這里假設加工方生產的數量為x1，銷售的數量為x2。

另外，考慮到政府在打假地溝油黑色產業鏈過程中由于各種原因致加工方企業有可能逃脫處罰。于是，本研究分別從政府打假成功、可能成功、不成功三個角度，探討了加工方、消費者群體的期望利潤，如表2所示。在表2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政府打假成功，則消費者期望利潤應該在0～Fg(這里假設消費者可能會得到一定程度的補償)；若打假不成功，則消費者的期望利潤為負(-Fg)；如果打假可能成功，則消費者期望利潤為-Fg～Fg。

鑒于Fg、Fgov、Fs都與時間存在高度相關性，故在打假過程中，全面取締黑色地溝油現象必須在短時間內完成。因為地溝油黑色產業鏈存在時間越長，造成Fg、Fgov、Fs越大，對社會構成的危害也越大。

考慮到n個加工方與消費者群體的博弈情況，則它們之間的期望利潤矩陣如表3所示。

表3 期望利潤矩陣Table 3 Expectant profit matrix

注：這里假設第i個加工方生產的數量為xi,1，銷售的數量為xi,2。

2.2 “帕累托效率”降低、社會福利和財富損失

在黑色地溝油生產過程中，存在著“損人利己”現象(“損”消費者、“利”加工方)，社會不可能實現“帕累托最優”。事實上，只要存在地溝油黑色產業鏈現象，那么，社會也不可能實現“帕累托改進”。假設黑色地溝油加工方在未被抓獲的情況下暫時獲得了收益的增加，但結果卻大大損害了廣大消費者的身心健康，所以在存在地溝油黑色產業鏈的情況下，社會的“帕累托效率”必然會降低，從而也會減少社會總福利水平。而且在黑色地溝油生產過程中，伴隨著政府的打假及打假成本的支出，國家損失了較多的社會財富，至少損失了Fs。

3 對打擊黑色地溝油制假的對策建議

3.1 嚴厲打擊黑色地溝油制假，減少社會財富損失

3.2 嚴厲處罰涉案人員，實行巨額罰款與嚴行峻法

在現實情況下，考慮到黑色地溝油加工方的犯罪性質惡劣，單純的巨額罰款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彌補社會財富和福利的損失。因而，對加工方的實際處罰一定要實行巨額罰款與嚴行峻法相結合的方式。

在處罰金額方面，如前文中所述，應對黑色地溝油加工方處于巨額的最低下限處罰成本和極高的單位處罰價格作為處罰力度，以此在懲罰層面抑制加工方減少涉案地溝油制假、售假的意愿。在此，也呼吁政府立法制訂詳細的最低下限處罰成本和每一單位的處罰價格，以方便政府打假人員進行執法。在嚴行峻法方面，還應對制假、售假的涉案人員實施抓捕入獄，這同樣也需要政府立法制定詳細的、嚴厲的法律條文，以利執行。

3.3 普及黑色地溝油的危害知識，全民參與打假

鑒于人體攝入黑色地溝油過多會引發癌癥，除了嚴厲處罰之外，還應該普及黑色地溝油的危害知識，因此各級政府在普及黑色地溝油的危害知識方面仍有待加強。目前，許多居民還不知道黑色地溝油的區別方法，對黑色地溝油的危害知識也了解甚少。筆者建議，各地區應大力宣傳飲食健康和地溝油識別知識，在各地區(各社區、各小區)大力宣傳，積極獎勵舉報黑色地溝油的制假、售假團伙，讓全民參與到打假中來。

3.4 加快與完善地溝油的立法工作，遏制地溝油流向餐桌

雖然政府在稅收方面對利用地溝油生產純生物柴油免征消費稅，但由于黑色地溝油的制造成本低，售假利潤高，生物柴油專業生產企業在購買掏撈、粗煉的地溝油時，缺乏價格優勢，使得龐大數量的地溝油流向非法深加工作坊。在黑色地溝油高利潤的驅使下，制假方有很大的動力并冒著巨大的風險從事制假活動。因此，筆者認為，政府應從源頭即“三類地溝油”開始，學習荷蘭、美國、德國、英國等國的做法，進行立法工作。上述這些國家的立法基本上控制著地溝油的源頭和流向。雖然部分地方政府已出臺了相應法案，但還遠遠不夠，加快與完善地溝油的立法工作刻不容緩。通過立法來控制地溝油的源頭和流向，從而遏制地溝油進入食用環節。

3.5 加快生物柴油產業的發展，引導將地溝油變廢為寶

各級政府應該就以地溝油為原料的生物柴油企業給予政策傾斜，通過稅收減免、補貼、企業用地等方面的政策優惠，吸引更多生物柴油企業從事地溝油的轉化利用工作。在產業層面，各類的政策傾斜會形成一股合力，不僅可以提升生物柴油產業的發展，而且也能吸納更多的人員就業。在能源日益稀缺的今天，生物柴油產業的發展不僅可以緩解中國能源不足的現狀，更重要的是可以引導使地溝油朝有用(而非食用)的方向發展，達到變廢為寶的目的。

通過以上措施，一定可以防治地溝油黑色產業鏈現象。

4 結 語

黑色地溝油問題絕對是一個重大的社會問題。在地溝油黑色產業鏈中，不法分子傳統的真、善、美消失了，政府、教育界及產業界等應該好好反思這一違背良心違背道德的社會現象。本研究從博弈論視角分析了如何防治黑色地溝油現象。為了深入地研究問題，選取地溝油黑色產業鏈中的加工方進行了研究。在建立了加工方收益、成本、處罰、期望利潤等函數的基礎上，從博弈論視角分析了加工方與消費者的博弈問題，并分析了“帕累托效率”降低與社會財富損失。由此得出了黑色地溝油現象會引發社會成本增加，并損失社會福利等結論。最后，就如何防治黑色地溝油現象提出了一些對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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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analysisofblacktrenchoil’spreventionandcure

WANG Fuzho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Zhejia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ngzhou 310023, China)

At the place of edible food in the world, there exists the black trench oil, which is a unavoidable problem, and how to restrict and make use of it is the research aim. The producer of the “trench oil” in the black industrial chain is analyz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phenomenon of the “trench oil” can produce the social cost and lose the social wealth and welfare. The large fine and putting the producer into prison can cut off the industrial chain of “trench oil” and cut down the lose of social wealth and welfare. Some measures to clear the phenomenon of the “trench oil” are put forward.

game theory; black trench oil; black industrial chain; countermeasures

F203；F224.32

A

1671-8798(2013)02-0097-05

胡 月，副教授，碩士，主要從事概率論極限理論、精算數學的研究。

10.3969/j.issn.1671-8798.2013.02.004

2012-10-24

王富忠(1976— )，男，湖南省衡南人，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物流管理研究。

doi: 10.3969/j.issn.1671-8798.2013.02.005

收稿日期： 2012-08-24

作者簡介： 康文豪(1990— )，男，廣東省湛江人，信息與計算科學專業2009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