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學標交游考

陳愛平，于忠偉

（臺州學院思政部，浙江臨海317000）

戚學標交游考

陳愛平，于忠偉

（臺州學院思政部，浙江臨海317000）

戚學標，浙江溫嶺縣人，乾隆四十六年進士，做官河南涉縣知縣。交友廣，主要交游的人有洪枰、洪頤煊、洪震煊、黃河清、宋世犖、孔繼涵、趙希璜、崔述等。他還與一些著名學者有書信來往，如阮元、王昶、姚文田等。戚學標交游的一些主要人物的詩文集未能流傳下來，這對全面厘清戚學標的交游情況帶來了一些不便。但根據現有資料，基本上能夠弄清楚戚學標的個人經歷和交游概況。

戚學標；交游

DOI：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5.04.005

戚學標（1742-1825），清浙江省臺州府太平縣（今浙江省溫嶺市）人，字鶴泉，齊召南高足。乾隆四十六年進士，做過河南涉縣知縣，兼理林縣。性強項，與上司多有齟齬。后改授寧波教授，未幾歸。主要著作有《漢學諧聲》二十三卷、《毛詩證讀》、《詩聲辨定陰陽譜》四卷、《四書偶談》四卷、《內外篇》二卷、《字易》二卷、《鶴泉文鈔》二卷、《回頭想》、《回頭再想》、《回頭再想想》等。其傳在《清史稿》卷四百八十一中，另《碑傳集》第三冊三十九卷、《清史列傳》第九冊六十八卷、《臺州府志》卷一百零五也有其傳記。

戚學標個人經歷和交游，主要可從他的《景文堂詩集》十三卷、《鶴泉文鈔》二卷、《鶴泉文鈔續選》九卷、《回頭想》、《回頭再想》、《回頭再想想》中進行梳理，再就是借助與他的交游者的著作，通過多方核實，可以厘清他的履歷和交游情況。戚學標的主要交游是臺州府籍貫的同鄉居多，再就是他在外做官時，也有一些交游。

一、戚學標與同鄉之間的交游

與臨海洪枰家族之間的交往。戚學標在萬松書院時，同窗中有洪枰（1734-1805），字世持，號平木，晚號雪，臨海人。乾隆三十五年（1765）舉人，嘗官嘉善訓導。洪氏是臨海望族。戚學標與洪枰的三個兒子洪坤煊（1760-1792）、洪頤煊（1765-1837）、洪震煊（1770-1815）之間都有交往。根據洪頤煊為其父寫的《先府君行狀》載，洪枰在敷文書院讀書七年，從乾隆二十四年（1759）至乾隆三十年（1765）。戚學標自乾隆二十六年（1761）至乾隆三十年（1765）在敷文書院就讀，兩人同時于乾隆三十年入選貢生。洪枰中舉于乾隆四十八年，戚學標于乾隆四十三年舉于順天鄉試。洪枰的《雪老人詩稿》卷四中有《柬涉縣戚鶴泉同年》、《寄戚鶴泉》二詩?！都砩婵h戚鶴泉同年》寫于戚學標任涉縣知縣時?！都钠蔸Q泉》一詩，根據詩的內容推測，此詩應該寫于戚學標任涉縣知縣十多年后。戚學標則有《答洪平木見寄韻》［1］，此詩當寫于戚學標初到涉縣任職之時，而洪枰這時已經自嘉善教諭上卸任歸家數年。戚學標還有《杭州洪平木不至》［2］，此詩寫于兩人在敷文書院就讀期間。戚學標與洪枰之間詩文、書信往來較多，在《回頭想》卷三中，還留有洪枰寫給戚學標的詩，可惜絕大多數沒有留下來。洪枰的長子洪坤煊，卒于乾隆五十三年（1792），洪枰將自己的一本詩集和洪坤煊的資料寄給在涉縣的戚學標，戚學標為洪坤煊寫有《孝廉地齋洪君墓碣》［3］。

戚學標較洪頤煊年長24歲，較洪震煊年長29歲，洪頤煊有《杭州喜晤鶴泉年丈留別二首即用〈西溪集〉韻》［4］，此詩寫于嘉慶十七年（1812），是年洪頤煊到京城謁選，去京之前。洪頤煊于嘉慶七年至嘉慶十年在河北藁城劉戒堂官署授經，藁城離戚學標所在的涉縣不遠，兩人書信來往頗多。洪頤煊的《筠軒文鈔》一書，初刻于嘉慶九年，戚學標為洪頤煊寫有《筠軒文鈔序》［5］447-448?，F在所見的《筠軒文鈔》一書，卷首冠有孫星衍的《筠軒文鈔序》，是序文為孫星衍寫于嘉慶十一年，時洪頤煊館于孫星衍節署。

洪頤煊于嘉慶十年離開藁城赴山東孫星衍署，戚學標有《漢學諧聲》一書，讓洪頤煊帶給孫星衍，希望孫氏能提些修改意見。關于《漢學諧聲》一書，洪頤煊詩文集中未收相關資料，戚學標《鶴泉文鈔續選》卷二收錄有《與洪筠軒書》、《再與洪筠軒書》。從《與洪筠軒書》內容看，戚學標雖然非常想與孫星衍見面，但從未謀面。孫星衍對《漢學諧聲》一書，提過修改意見?！对倥c洪筠軒書》，是戚學標與洪頤煊探討戚學標的另一部書《〈說文〉補考》的，戚學標邀請洪頤煊作過校閱，此信實際上是二人交換這部書稿的一些看法。

戚學標與孫星衍的交往，屬于間接的，根據戚學標回憶，孫星衍寫給戚學標的書信，是由孫星衍的二弟孫星衡直接帶給戚學標的。孫星衡這次到河南面見戚學標，還有一事，就是“二舍弟見有宋石經真篆二體，在開封巢門內觀音座院中，面刻觀音座碑記，石經在其陰”［6］。最后是戚學標叫其弟戚思泉幫助孫星衡尋找，但沒有找到。

與黃河清的交往。從戚學標記載內容看，在臺州同鄉之中，他與黃河清的交往尤多，詩文集中涉及黃河清的內容明顯多些。黃河清（1746-1804），字文征，別字潤川，臨海人。乾隆三十六年（1771），23歲中舉，乾隆四十年（1775）進士。歷官四川德陽昭化、江西宜春知縣。在戚學標的詩文集中，涉及黃河清的詩文，《景文堂詩集》卷四有《往義城唁潤川，并攜手輯〈三臺詩錄〉，嘉慶元年刊正之，潤川作五詩贈次其韻》；《景文堂詩集》卷五有《題黃潤川遺集，即用其先日見寄韻》、《追和潤川見吊失火前》、《追和潤川得余寄集句志喜韻》、《再用前韻哭潤川》；《景文堂詩集》卷六有《酬黃潤川題拙集》、《哭黃潤川》；《景文堂詩集》卷七有《選潤川詩》；《景文堂詩集》卷八有《寄黃潤川》、《再和潤川》；《鶴泉文鈔》卷下有《答黃明府潤川書》、《再答黃潤川書》；《鶴泉文鈔續選》卷三有《樸學堂詩集序》，據《回頭想》卷三（臨海博物館藏，抄本），此序文寫于嘉慶甲子年（1804）。戚學標與黃河清年齡相差無幾，出仕前兩人交往頗多，出仕后，亦有往還。戚學標說：“余與老友黃君潤川，家居以詩相切，約他日仕同方，效元白郵筒往返，愿莫之遂。一在江之右，一在江之北，宦轍茫茫，知己在遠，寄懷風雨，感慨形之賦詠者，各不知凡幾也?！保?］442（上）根據戚學標的詩，他于黃河清任職宜春知縣期間（1792-1801），曾攜自己所輯的《三臺詩錄》一書，到宜春面晤黃河清。另外，兩人也互相為對方的詩文集寫序，足見二人的密切關系。

與宋世犖的交往。戚學標較宋世犖（1765-1821）年長24歲，兩人交往甚密。宋世犖，字卣勛，號確山，臨海人。乾隆五十三年（1788）24歲時舉人，考取咸寧宮教習，七次應禮部試，不售。館于朱家。后任福建大田、陜西扶風縣知縣。嘉慶甲子年（1804）夏，宋世犖南歸，先到藁城見洪頤煊，再到涉縣見戚學標，之后南下。宋世犖的《確山駢體文》卷二中留下了兩首詩涉及到戚學標，即《都留寄洪筠軒選士頤煊書，時客藁城》、《涉縣游唐王山記》。從以上二詩的內容看，宋世犖多次春闈不售，不顧師友的勸誡，打算放棄。南下途中，繞道見一下戚學標。戚學標的《回頭再想》（卷上）載，宋世犖迂道到涉縣，當時戚學標的《漢學諧聲》一書剛完稿，宋世犖就幫助戚學標校稿。戚學標有《與宋確山書》［7］，此封書信，主要是與宋世犖交換戚學標的著作《臺州外書》的一些修改意見?！杜_州外書》為戚學標所輯，此書成于涉縣。

二、戚學標與同年、同事等的交游

與孔繼涵的交往。戚學標于乾隆三十九年（1774）中舉。乾隆四十二年孔繼涵母親生病，孔氏回原籍，乾隆四十三年，孔氏邀請戚學標到孔家開館，戚學標在孔繼涵家開館授徒至乾隆四十六年中進士?？桌^涵于乾隆四十八年病重，因其大兒子屢不利南宮試，派專人至臺州邀請戚學標到孔府開館，這是戚學標第四次到曲阜，戚學標至曲阜時，孔繼涵已經下世。戚學標在曲阜前后呆了五年［8］?？桌^涵（1739-1783），字體生，一字浦孟，號谷，曲阜人，乾隆三十六年進士。官戶部河南司主事兼理軍需局事，充《日下舊聞》纂修官，誥授朝議大夫。主要著述有《紅櫚書屋文集》等，著作頗多?？桌^涵是著名的藏書家，藏書頗豐，戚學標有幸閱讀了孔繼涵的許多藏書。兩人唱酬詩文，多保留在詩集中。在孔繼涵的《紅櫚書屋詩集》卷四中，有《庚子二月三十日，同戚鶴泉城，由長松亭沿沂而東，至逵泉觀至元石幢，登郊臺，遂至舊縣城北看桃花，飲于春及園幢刻記，并詩同鶴泉次韻》、《飲春及園，鶴泉復次韻同作》、《同鶴泉圍棋，復疊前韻》、《夏五朔日蚤起，鶴泉復有疊作，時子適以事往山莊，歸乃和之》。戚學標的《景文堂詩集》卷八有《次孔農部谷浴風亭韻》、《再次谷》、《逵泉同谷觀元人同樂碑次韻》、《再酬谷》、《端午同谷圍棋用前韻》。戚學標還為孔繼涵的私人園林作《春及園記》［9］。此間，戚學標與孔繼涵之間多有學術交流，《鶴泉文鈔續選》卷一中有《訓詁取同音說》一文，此文是戚學標與孔繼涵二人關于訓詁上的討論。戚學標于乾隆四十六年中進士后，離開孔府?？桌^涵卒于乾隆四十八年，為此，戚學標撰詩紀念孔繼涵，這就是《景文堂詩集》卷十一中的《哭孔谷戶部》二十韻。

與趙希璜、鄒蔚祖、錢竹西等的交往。戚學標雖然于乾隆四十六年39歲時成進士，但正式出仕，是乾隆五十九年52歲時，任涉縣知縣、兼理林縣，至嘉慶十一年（1806），共十三年。在此期間，戚學標與安陽趙希璜、林縣鄒蔚祖、錢竹西被稱為“彰德四才?！边@段時間，戚學標與趙希璜、鄒蔚祖、錢竹西交往較多，主要是工作上的關系。相對而言，只有趙希璜的資料較為完整，鄒蔚祖、錢竹西現存資料較少，以下主要看一下戚學標與趙希璜的交往情況。趙希璜（1746-1806）在《清史稿》卷四百八十五中有傳，字渭川，長寧（今廣東新豐縣）人。乾隆四十四年舉人。任安陽知縣，期間，修《安陽縣志》，紀昀很推崇趙希璜的修志體例。著作有《四百三十二峰草堂詩鈔》等。趙父為淮安太守，趙希璜自小隨父親，與江浙名士交往。與戚學標為同年，在彰德，兩人又同官六年，唱和不可勝數。趙希璜的《四百三十二峰草堂詩鈔》詩集中，保留有多首詩涉及到戚學標，卷十四有《春田農部以題戚鶴泉、鄭墅兩大令集杜詩見視，索和依韻答之》、卷二十二有《鶴泉同年集蓮句作〈觀荷圖〉，索題畫巔》、卷二十三有《戲答戚鶴泉同年》；《研齋文集》卷一有《戚鶴泉集杜詩序》。戚學標的詩文集中，也有涉及到趙希璜的詩文多篇，《景文堂詩集》卷九有《和鄒霞城送趙渭川改京職韻》；《景文堂詩集》卷十三有《和趙渭川重過呂仙祠書壁韻》；《鶴泉文鈔續選》卷二有《與趙渭川書》，這封書信，是戚學標與趙希璜兩人交流小學研究上的一些看法。

與王引之的交游。戚學標的《鶴泉文鈔續選》卷二中，保存有他寫給王念孫（1744-1832）之長子王引之《答王伯申侍講書》，此信后附有王引之寫給戚學標書信的片段，書信的內容是討論“轉注”之說。此信不能確定寫于何時。王引之（1766-1834），江蘇高郵人，嘉慶四年探花，翰林院編修。官至工部尚書?！督浟x述聞》三十二卷，是其代表作。王引之較戚學標小25歲。從戚學標的敘述來看，他對王氏父子較為熟知。戚學標晚年回憶起與王引之的交往：王伯申引之先生，接學使任，仍與予文字交［10］57?？芍輰W標與王引之在此前此后都有書信往來。所謂王引之的“學使任”，是指王引之于嘉慶十二年（1807）任河南學政，時戚學標已于前一年，即嘉慶十一卸任離開河南。從戚學標的這段回憶看，他與王引之之間時有書信往來。從兩人履歷來，主要限于學術上的來往。

與崔述的交往。崔述（1740-1816），字武承，大名人。乾隆二十七年舉人，選福建羅源縣知縣。著書三十余種，以《考信錄》一書成就頗高。在戚學標的《鶴泉文鈔續選》卷二中，保存有兩份寫給崔述的書信，即《復崔明府東璧書》、《再與崔東璧書》?！稄痛廾鞲畺|璧書》，涉及到兩個方面的內容，即三正、經界兩方面的討論。崔述有《三代正朔通考》、《經界考》二書，戚學標讀后，有不同的看法，就這兩本書提出意見?！对倥c崔東璧書》，此信內容是關于《孟子·滕文公上》卷五中“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的記載，實際上是孟子討論當時的賦稅情況。顯然，戚學標看到崔述的觀點后，對崔述的觀點提出了異議。

根據崔述的性格，他向來不輕易將自己的著作示于人，他的學術成就雖高，但在乾嘉考據一統天下的情況下，崔述的學術屬于另類。崔述著作主要由其弟子陳履和于江西刊刻。晚年由自己修改刊刻。嘉慶十一年，崔述再次將自己的《三代正朔通考》、《經界考》修改后重刻。根據兩人的經歷，兩人在乾隆五十七年、乾隆五十九年這兩個時間，戚學標、崔述都在京候補，只是戚學標獲得了涉縣知縣，崔述則于嘉慶元年，晚兩年獲福建羅源知縣。兩人這時雖然都在北京，似乎沒有交往。根據戚學標的記載，戚學標與崔述初次見面，當是在嘉慶十二年，戚學標離任之時，時崔述僑寓彰德，兩人在郡城首次交往。崔述將自己的著作示于戚學標，兩人此后有書信來往，互相問難，各抒己見。在崔述著作中，沒有保留戚學標的內容［10］52。

以上是戚學標交往之一般。戚學標處于乾嘉之際，有機會接觸到一流的學者，鑒于他在外做官時間不多，且主要做地方小吏，在涉縣一地呆了十三年間，多少限制了他的交游。據戚學標晚年回憶，他與阮元、王昶、姚文田都有書信、學術往來，但未謀面［10］20。戚學標交往人較多，直接有學術交往的人中，詩文集多不傳，無從知道他們之間的交往細節。

［1］戚學標.景文堂詩集卷九［M］//續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12.

［2］戚學標.景文堂詩集卷十三［M］//續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33（下）.

［3］戚學標.鶴泉文鈔續選卷七［M］//續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511-512.

［4］洪頤煊.筠軒詩鈔卷三［M］//續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75（上）.

［5］戚學標.鶴泉文鈔續選卷三［M］//續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6］戚學標.回頭想卷四［M］.臨海市博物館藏，抄本.

［7］戚學標.鶴泉文鈔續選卷二［M］//續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438-439.

［8］戚學標.回頭再想（卷上）［M］.臨海市博物館藏，抄本，13.

［9］戚學標.鶴泉文鈔續選卷五［M］//續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478（下）.

［10］戚學標.回頭再想（卷下）［M］.臨海市博物館藏，抄本.

A Study on QI Xuebiao and His Com panionship

Chen Aiping，Yu Zhongwei
（Depart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and Research，Taizhou University，Taizhou，Zhejiang 317000）

QI Xuebiao，born in Wenling County of Zhejiang，awarded Jinshi degree in the fortysixth year of Qianlong’s reign，was appointed to an official in Shexian County of Henan.He made friends widely including HONG Ping，HONG Yixuan，HONG Zhenxuan，HUANG Heqing，etc..He also had correspondence with some famous scholars such as RUAN Yuan，WANG Chang，YAO Wentian. However，due to the lost of some poetry and prose recording friends，it is a bit difficult to fully clari?fy the Qi Xuebiao’s friends.In terms to the current data，it is basically able to study QI Xuebiao’s personal experience and his companionship.

QI Xuebiao；friend

2015-06-11

陳愛平（1965-），男，湖北洪湖人，副教授。于忠偉（1965-），男，黑龍江哈爾濱人，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