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記（外一首）

肺炎疫情以來，我一直

都在疾控中心值守

一直沒有心情和時間

去看看樓道的窗口

指揮部來電，又有幾個人

解除了隔離，我忽然發現

春天越來越近了，幾株花蕾

在悄悄地綻開，遠方

是一望無際的晴空

窗口的正下方，輪值的護士

正在去防護和消殺的現場

疫情猖獗，她們徹夜未眠

一直在這里默默地堅守

恰逢立春，我在四樓的窗口

看見她們，堅定地邁向朝陽

我知道

四樓以外，有我期待的春天

我知道，疫情的魔掌

終究按不住久違的骨朵

春風，正吹開沉默的花香

隔離區新來的病人

又加床了，隔離區里的樓層

越來越擁擠，早晨新來的她

一只手牢牢地攥成拳頭

仿佛在和病魔決一死戰

她的親人都在隔離區外

另一只手，只好緊緊地抓住

床單的一角，一刻也不敢放松

再次消毒后，夜班的護士

謹慎地給她打上了點滴

動作，溫柔如一縷春風

要換班了，天使們小心翼翼

褪掉白色的防護服，裸露出

擠壓后變形的五官和四肢

我，分明感覺到了疼痛

初春早晨，窗外寒風仍緊

苦澀的汁液，仿佛河流里

翻滾的浪花，一刻也不停息

真的換班了，幾個大夫從

消毒室慢慢走了出來，他們

不?；赝切└綦x的病號

仿佛望著自己最親近的人

他們身后，是初春最美的朝霞

是正月里，大慈大悲的人間

楊華，出生于1969年5月，江蘇徐州人。作品見于《詩刊》《星星》《詩選刊》《揚子江》《詩潮》《詩林》《綠風》《北京文學》《中華文學》《人民日報》等百余家報刊雜志。多次獲獎并入選多種選本，著有詩集《楊華自選詩一百首》、散文集《春日里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