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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翻譯學視閾下對潘慶舲《瓦爾登湖》譯本的分析

2024-04-12 11:13王丹丹
名家名作 2024年3期
關鍵詞:瓦爾登湖梭羅譯本

[摘要] 生態翻譯學作為一門跨學科的研究方法,為眾多翻譯文本提供了研究思路與參考價值,日漸系統的理論框架使其更具有實用價值與參考意義。在此背景下,以生態翻譯學的三維轉換理論為基礎,分別例證了潘慶舲的《瓦爾登湖》漢譯本,發現譯者潘慶舲在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文語體風格的前提下,巧妙且合理地處理了英漢兩種語言的差別,符合中國讀者的邏輯思維與閱讀習慣,做到了在語言維、文化維與交際維上的巧妙轉換。

[關? 鍵? 詞] 梭羅;《瓦爾登湖》;潘慶舲;生態翻譯;三維轉換

一、引言

生態翻譯學由胡庚申教授于2001年首次提出,是一種多學科交叉的翻譯學理論。他指出,生態翻譯學的核心理論為“三維”轉換,即在“多維度適應與適應性選擇”的前提下,分別于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進行適應性選擇轉換。許多國內知名學者紛紛參與到生態翻譯的研討中,涉及文學翻譯、哲學社科、商務法律、口譯等領域,這使生態翻譯學的理論框架日趨完善,實用價值得到進一步凸顯。

潘慶舲的《瓦爾登湖》譯本恰好契合生態翻譯學的翻譯原則。本文以三維轉換理論分析譯者潘慶舲在不同翻譯生態中采取的適應性選擇和選擇性適應,有助于讀者更好地了解梭羅的人文主義生態思想。

二、關于《瓦爾登湖》漢譯本的研究

(一)《瓦爾登湖》的漢譯本

1949年,中國著名翻譯家徐遲將《瓦爾登湖》翻譯成中文,梭羅及其思想開始受到關注。徐遲的譯本雖文筆優美,但過于簡單,存在錯譯現象,因此,該版本未能引起過多關注。21世紀以來,諸多版本涌現,其中以潘慶舲的譯本為代表,其《瓦爾登湖》譯本先后印刷六次,影響巨大。

針對《瓦爾登湖》的漢譯本,國內學者的研究主要分為兩種:第一種聚焦于研究單個的漢譯本,尤其以徐遲居多;第二種則是聚焦于研究不同版本的差異。由此可見,對于潘慶舲漢譯本的研究較少,更缺少其在生態翻譯學角度的論證與研究。

(二)潘慶舲及其《瓦爾登湖》漢譯本

潘慶舲,1930年生,江蘇吳江人,中國杰出翻譯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對中英兩種語言都有著極高的駕馭能力。他長期致力于外國文學譯介工作,尤其擅長英文與俄文翻譯。其翻譯的作品主要有《瓦爾登湖》《珍妮姑娘》《紅字》等,其中對《大街》和《巴比特》的翻譯更是打破了國內無人敢翻譯的僵局。

潘慶舲對于《瓦爾登湖》有著特殊的情愫,他讀過的第一本外國文學作品就是徐遲翻譯的《瓦爾登湖》。對于他而言,徐遲是領路人的存在,但同時他也有著自己的翻譯智慧。在浙江大學外文系求學期間,他便下定決心從事翻譯事業。而后,他耗費大量心血在《瓦爾登湖》上,對其進行了重新翻譯與闡釋。

在《瓦爾登湖》的眾多譯版中,潘慶舲的版本是最暢銷的版本之一。其翻譯相較于其他版本更加大膽創新,有一定的再創造性,文學風格與語言藝術更符合中國讀者的精神追求與文學品位。筆者選擇潘慶舲版本的《瓦爾登湖》也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其翻譯更貼合生態翻譯學中的三維轉換理論。

三、生態翻譯學概述

生態翻譯學是胡庚申教授受到達爾文“自然選擇,適者生存”原則的啟發,從自然生態的角度重新解讀翻譯的學說。根據胡庚申(2008)的理論,翻譯的核心是重視譯者的能動性翻譯,翻譯應是譯者對原文所處的翻譯生態環境與譯入語所處的翻譯生態環境的主動性適應與選擇。簡而言之,生態翻譯學的基礎理論為“三維”轉換,即在關注譯者的前提下,從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三個維度上進行適應性選擇轉換。

語言維的適應性轉換,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的適應性轉換”(2008),而這種維度上的適應性轉換是在不同角度和層級上進行的。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與闡釋”(2008)。這種維度上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強調源語與譯語在文化層面上的差別,力圖從根本上理解原文要傳達的文化內涵,避免生搬硬套。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性選擇轉換”(2008)。這種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關注原文是否真正傳達了信息而達到交際意圖。

四、三維轉換理論下對潘慶舲《瓦爾登湖》譯本的研究

(一)語言維度

胡庚申(2011)認為,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在不同方面進行適應性選擇轉換。漢英語言形式差異涉及詞匯、語法、修辭等不同層面。例如,漢語通常先擺事實再總結,而英文則恰恰相反;漢語喜用動詞,而英文則偏好用靜態名詞。因此,譯者應該從不同角度關照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

例1:I thus warmed myself by the still glowing embers which the summer, like a departed hunter, had left.

譯文:夏天好像是一個離去的獵人,卻留下了還在發光的余燼;而我就這么著靠這些余燼取暖過冬。

分析:潘慶舲在翻譯這句話時,著重調整了語序。原文是先果后因,而譯文則是先因后果。美國人的思維偏向于將重要的事情放在最前面,開門見山。而潘慶舲這樣循循善誘的處理更貼近中國人的邏輯習慣,屬于語言層面上的適應。

例2:We made many a “bran new” theory of life over a thin dish of gruel, which combined the advantages of conviviality with the clear-headedness which philosophy requires.

譯文:我們一邊喝稀粥,一邊談論許多“嶄新”的人生哲學,而這碗稀粥卻將宴飲之樂和哲學所必需的頭腦清醒融合在一起了。

分析:潘慶舲在翻譯這句話時,用了“一邊……,一邊……”的漢語慣用表達,將原文內涵準確到位地表達了出來。此外,翻譯中添加了銜接詞“而”連接前后句,同時用“這碗稀粥”還原which的指代更顯邏輯性。英語注重形合,而中文更注重意合。從形合型語言到意合型語言的轉換,體現了譯者對其兩種語境生態適應的調整。

(二)文化維度

胡庚申(2011)認為,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與闡釋。譯者需對源語和目的語之間的文化差異多加留意,避免令讀者產生誤解。漢英文化差異頗大,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應對文化意象進行選擇性轉換,力求克服文化障礙。

例3:The twelve labors of Hercules were trifling in comp-arison with those which my neighbors have undertaken.

譯文:赫拉克勒斯的十二件苦差事與我的鄰居們所經受的困苦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分析:單詞trifling原義為“微不足道的”,但潘慶舲將其處理為一個中文俗語“小巫見大巫”,說明連赫拉克勒斯的苦差事與大眾相比都相形見絀,生動傳神地表達出了梭羅的鄰居所受苦難之重。將外國的表達轉換成地道的中國俗語既詼諧幽默,又符合中國人的文化習慣??梢?,潘慶舲此處的翻譯從文化層面凸顯了適應性原則。

例4:When a man dies he kicks the dust.

譯文:人死了,不外乎復歸塵土罷了。

分析:原文中的kicks the dust是一個典型的西方概念,是“去世”的委婉表達。在轉換為中文時,若將其直譯為“腳踢到塵土”,很顯然會使缺乏相關西方知識背景的中國讀者一頭霧水。而潘慶舲將kicks the dust巧妙地翻譯為“復歸塵土”,其意思更接近中國傳統思維,即人去世后要進行土葬。潘慶舲這種在基本忠實于原文的基礎上進行藝術加工再創造的翻譯方法成功彌補了英漢兩種語言的差別。

例5:He suggested that there might be men of genius in the lowest grades of life, however permanently humble and illiterate, who take their own view always, or do not pretend to see at all; who are as bottomless even as Walden Pond was thought to be, though they may be dark and muddy.

譯文:他說過,在生活的最底層,盡管他們出身低微,而又目不識丁,說不定也不乏天才人物,他們總是有自己的見解,從不裝作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樣子;人們都說瓦爾登湖深不見底,他們就像瓦爾登湖一樣,盡管也許有些渾濁不清。

分析:若將permanently humble and illiterate進行直譯,則為“永久卑微且沒有文化”,雖忠實于原文,但缺乏美感。潘慶舲將其翻譯為“目不識丁”?!澳坎蛔R丁”的字面意思為眼睛無法識別出“丁”字,形容一個字也不認識。這樣的處理省略了表達中的非重點表達permanently humble 。因為一般來說,在中國社會中,無知愚昧與身份低微聯系緊密。這樣的地道表達迎合了中國讀者的邏輯思維,譯者做到了英漢兩種語言生態系統的文化適應性轉換。

(三)交際維度

胡庚申(2011)認為,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在翻譯中,交際指作者與讀者之間的互動,譯文讀者能夠與原作者產生情感上的共鳴,仰賴譯者的選擇轉換。這要求譯者不拘泥于原文的語言形式,挖掘文字背后的交際意圖。

例6:I sat at a table where were rich food and wine in abund-ance, and obsequious attendance, but sincerity and truth were not; and I went away hungry from the inhospitable board. The hospitality was as cold as the ices.

譯文:我坐在一張擺滿珍饈美酒的餐桌前,受到阿諛逢迎的招待,可是那兒唯獨沒有真誠和真理;我離開這張怠慢的餐桌,依然饑腸轆轆。如此這般的招待,簡直冷若冰霜。

分析:潘慶舲在翻譯這段話時,頻繁用到四字成語。他將rich food and wine, obsequious, hungry與as cold as the ices分別翻譯為“珍饈美酒” “阿諛奉承” “饑腸轆轆”與“冷若冰霜”。多個結構緊密的成語的排布,顯得語體風格更加莊重典雅,較符合梭羅當時寫《瓦爾登湖》時寧靜致遠的心境。成語讀起來朗朗上口、節奏明快,富有音韻上的美感。因此,潘慶舲此處的翻譯準確地表達了當時的情景,達到了交際的目的。

例7:Entertainment for man, but not for his beast. Enter ye that have leisure and a quiet mind, who earnestly seek the right road.

譯文:賓至如歸,役畜免進。凡有閑暇、心境平和、熱切地尋求正道的人,請進來。

分析:此處,潘慶舲連續使用了好幾個四字格,如“賓至如歸”“役畜免進”“凡有閑暇”“心境平和”,這樣的安排在句式上整齊勻稱,在邏輯上體現了散文的連貫通順,完美復現了原文的內涵。譯者考慮到了英漢兩種截然不同的語言生態系統,在交際維上做到了適應性轉換。

五、結束語

本文以潘慶舲的《瓦爾登湖》譯本為研究對象,從生態翻譯學視角入手,通過文獻分析和文本解讀,從語言、交際和文化三個維度上對潘慶舲的《瓦爾登湖》譯本進行分析,探討譯者在不同翻譯生態中采取的不同譯法,總結得出潘慶舲的《瓦爾登湖》譯本無論是在綜合因素的整體和諧平衡還是在整合適應選擇度上,都是一個優秀的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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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丹丹(1999—),女,漢族,山西大同人,碩士,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作者單位:山西師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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